《夫君位極人臣後》92.九二章(雙更)
第九十二章
賀蘭瓷覺得, 再循規蹈矩的人,和陸無憂待久了,也不可能一不變。
底線是在一步步退後。
偶爾也想總不能讓陸無憂一直專於前, 自己也算是投桃報李, 因而蹭著他的結時, 一開始是無意, 後來就變了刻意, 白的指尖還在他骨上帶了點勁的挲。
看陸無憂的結在指腹下輕滾。
賀蘭瓷挑起眸,正對上陸無憂的眼瞳,眼神一撞, 似迸濺出點火花來。
味到了一微妙的快樂,緩緩靠過去, 也學著陸無憂的樣子, 在他頸側那裡輕嗅著, 鼻尖若有似無地,繼續慢吞吞道:“也不能算不是……”
話音未落, 已覺得天旋地轉。
馬車無端在道路上震了一下,彷彿顛簸。
“——賀蘭小姐。”陸無憂呼吸一陣急一陣緩,又回了舊日稱呼,音低迴而一字一句道,“你學壞了。”
賀蘭瓷被他著, 卻還忍不住笑出了聲:“陸大人, 我覺得這還是得怪你。”
***
回去之後, 賀蘭瓷沒什麼力氣地趴在榻上, 想起去問陸無憂那邊的況。
陸無憂思忖片刻, 緩緩對道:“我這邊沒什麼,你把在宴席上發生的一切再仔仔細細說一遍, 最好每個細節每個反應都不要掉。”他斜睨,“方便的話,演給我看也可以。”
賀蘭瓷懵懵擡頭:“……嗯?”
現在要怎麼演。
回過神,發現陸無憂眼尾微帶促狹,賀蘭瓷抓著他的手掌,泄憤似的用力了兩下:“說正經的,那我再仔細跟你說一遍。”
陸無憂聽說著,就這麼反客爲主,有一下沒一下地玩著五纖長白皙的手指。
等到賀蘭瓷講完,忍不住從他掌中手了,他才道:“你表姐是不是常來對你說些後宅眷的事,我這裡也有一樁,你想不想聽?”
平時他好像都是迫不及待和分。
賀蘭瓷側過腦袋,道:“你說。”
陸無憂附脣到耳邊,輕聲說了兩句。
賀蘭瓷一開始還只覺得耳垂滾燙髮,隨後便瞪大了眼睛,迅速爬起來道:“你確定是真的?”
陸無憂道:“一開始還只有七八,聽你說完差不多可以肯定了。”
賀蘭瓷大腦劇烈震盪,震驚地難以回神。
陸無憂毫不意外,洋洋灑灑開始道:“本來還想著怎麼刺激纔好,這倒是送上門來的。想法子破之後,便只等魚兒自己咬鉤了,所以說是真的有危險……”
賀蘭瓷還是難以接,斷斷續續道:“……可是你怎麼知道?”
陸無憂道:“這你得問那位慕公子了。”
賀蘭瓷又低頭思考了好一會,道:“那我們是暫時先不回去了?”
陸無憂笑道:“來都來了,肯定是把戲唱完再走。返京述職的停留期限是三個月,姑且不急。”
***
今年春夏之的郊祀,順帝本不想去了,不料龍虎山的道士——他們居然還在被寵幸——跟聖上上諫說向天祈福甚是重要,不可荒廢,免得祖宗怪罪,便還是吩咐下去照常祭祀。
毓德宮中,薰香味濃郁,四周並無宮人。
麗妃瞪著目,向自己的兒子,久久不可置信:“這怎麼能,這肯定不行,洵兒你還是……”
曾經對他人冷冰冰,對自己卻格外乖巧的兒子此刻面容上一片冷意:“母妃,你還在指什麼,除此以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要不……”麗妃攀著兒子的手臂,輕聲道,“要不你就安心去封地,我會同你父皇說給你……”
蕭南洵緩緩鬆開的手,冷意更甚:“現在去封地?等到別人上位我還能有好果子吃?更何況母妃真的覺得父皇還會對我優待嗎……”
“不會的、不會的……”有些急切地似要辯解。
蕭南洵面上冷意逐漸化了一種痛苦,他按著額角,長“嘶”了一聲,冷冷道:“母妃是不肯幫兒臣?”
麗妃一時噤聲,眼中竟流出了哀求。
“洵兒……”
額頭突突在跳,連兩側的位都在繃著疼痛,蕭南洵只覺得那難勁又再度涌上來,胃裡翻江倒海,彷彿他從未走出了清泉寺,彷彿這些年的位高權重都只是錯覺。
他語氣不自覺帶上了森:“母妃若是真的不願幫我,就只當從未生過我……”
麗妃被他嚇了一跳。
“還是母妃不相信兒臣……”
麗妃聽見他又慢慢和緩下來的語氣,卻陡然生出一種危機,一種,如果再不答應,可能真的會失去這個兒子的直覺。
“對了,韶安若是還在鬧著不肯嫁,便乾脆讓嫁給鎮安王算了。”
——雖然鎮安王的年紀,已足以當蕭韶安的爹了。
蕭南洵從毓德宮裡走出來時,只見外面天大亮,刺得他眼睛發痛,蕭南洵按著額角,撐住一邊殿宇的扶欄,被濃郁的薰香催發,胃裡越發翻江倒海,終於忍不住地,吐了出來。
“殿下——”
“二殿下,您怎麼了?!”
***
賀蘭瓷等了等,卻真在郊祀名錄上看見了和陸無憂的名字。
陸無憂不出意外道:“收拾收拾吧,說不準還能見到人呢。”
去年郊祀的時候,和陸無憂還未親,兩個人在馬車上番被擾,不勝其煩,時過境遷,回想起來居然還有點好笑。
陸無憂跟花未靈道:“你不是想見慕凌,跟我們一起去,就喬裝你嫂子的丫鬟。”
花未靈點完頭答應,好奇心又轉到其他地方去:“郊祀好玩嗎?”
陸無憂道:“郊祀過後去圍獵,比較有趣一點。”
賀蘭瓷補充:“我記得有比試,有表演,還能看熱鬧。”
雖然去年完全沒注意看。
花未靈頓時來了興趣,滿懷期待也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
賀蘭瓷總覺得像是他們倆帶著花未靈去郊遊。
不過陸無憂很適時地開口了:“就是可能還有點危險,你得保護你嫂子,以及有需要麻煩你做的事。”
花未靈立刻拍脯道:“沒問題!”
去年賀蘭瓷只是普通家小姐不便帶侍,此次是命婦份,便可攜帶一些,當然比起公侯帶的數量還是得多,最誇張的大約是幾位皇親國戚,隨行護衛都有千人。此次還有些特殊,便是一直深居簡出的皇后娘娘因太后病重,說想要去郊祀替太后祈福,也一道隨行了。
去年的祭天流程還是由聖上自行完,這次卻是由人攙扶,一切從簡。
許皇后與他隔著極生疏的距離。
賀蘭瓷站在遠眺,心有慼慼。
祭天流程過後,便轉道去長雍獵苑,隊列浩浩,隨行軍有兩萬,護衛著整個隊列,來之前陸無憂跟說過。
“此次帶去長雍獵苑的軍分四支衛隊,分別護衛著蕭懷琸的寢宮、長雍行宮的東西兩側和行宮外圍,至於率軍的則分別是司禮監的彭公公,鎮安王言將軍,衛國公鄧統領和永寧侯鄭統領。”
花未靈在馬車裡就探頭探腦,下榻至長雍行宮,住進眷的苑,還不住好奇:“皇宮也這麼大嗎?我剛纔差點想用輕功飛起來看。”
賀蘭瓷收拾著東西,囑咐道:“比這個還大點。你小心些,別被人撞見了。”
兩人正聊著,便聽見敲門聲,門外站了個恭敬垂手的太監,後跟著一隊隨從。
太監細著聲音道:“敬貴妃娘娘有請,想召夫人進殿一敘。”
看不出一問題,一點破綻。
人也確實是宮中侍。
換做平時,賀蘭瓷可能不做他想,但這次已經提前知道會有事故,故而格外平靜道:“稍等,我馬上便去。”
太監卻依舊等在門外。
***
長雍行宮漸漸響起了兵荒馬之聲,嘈雜聲響將行宮的人都驚了。
特別是本就淺眠的順帝,他一路行車疲憊,剛歇息了一會,便被吵醒,他著眉心道:“人呢?怎麼回事?”
太監惶恐地跑進來道:“回稟聖上,外頭好像發生了……”
“什麼?什麼?”他高聲道,“彭應,彭應人呢!”
“彭公公他……”
話還未說完,順帝便看見從門外影走進來的蕭南洵。
他當初最喜歡的那個兒子面沉著道:“父皇想找彭公公,但彭公公現在正在帶人討伐造反的大皇子,可能一時趕不過來。不過兒臣擔心父皇的安危,特地前來護衛父皇。”
蕭南洵的話音一落,順帝瞬間便明白了。
他當即臉一變道:“彭應他什麼時候勾結的你?”
彭公公掌錦衛和東廠,是伴著順帝長大的侍,順帝對他信賴有加,就連當初蕭南洵和自己親妹妹夜闖別人新房,差點鬧出醜事,都是他上報的,他又曾狠狠得罪過大皇子——所以順帝一直沒有懷疑過他可能會勾結自己的兒子。
蕭南洵冷冷道:“怪就怪父皇先前總讓人以爲你要傳位給兒臣,而父皇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撒手人寰了,彭公公位高權重,又不想被秋後算賬,自然要找個靠山了。”
“你這個逆子!”順帝怒斥了一聲,只覺得氣上涌,他連忙扶住牀沿,著氣道,“你以爲只靠著彭公公手裡那些軍就能事?你也走不出這個行宮!”
蕭南洵脣角勾起一抹冷的笑:“只靠彭公公當然不夠,但有父皇的詔令便能調令其他的軍了。只要父皇的旨意出不去這個寢殿,所有人便都會認爲今夜起事的人是蕭南泊,而我是奉旨護駕,剿滅所有對父皇圖謀不軌的叛黨……等塵埃落定了,父皇便可以在這裡傳旨讓位給我。”他甚至還語帶安道,“父皇放心,兒臣並不想對您手,將來等兒臣登基了之後,還是會繼續孝順您,讓您頤養天年的。”
順帝反應過來,難以置信地看向他:“你了朕的兵符!不對……”
調軍的兵符就連彭公公都不知道他放在哪裡。
但……確實有一個人可能知道。
他口而出道:“麗姝!”接著順帝便忍不住怒氣翻涌道:“是你母妃的對不對?朕究竟哪裡對不起你們母子倆了?朕寵幸了你們足有十餘年,任何一個皇子后妃都沒有這般殊榮!就連你們在益州犯下那樣的重罪,朕都沒有狠心追究罪責!如今不過因爲時局稍微冷遇,你們便人心不足,膽敢如此犯上作!”
蕭南洵笑了一聲道:“益州的銀子不是也有用到父皇上的麼,不然父皇何至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麼久?更何況……”他語氣驟冷,“您真的打算讓其他人繼承皇位,和要兒臣去死有什麼區別?”
順帝道:“朕何時說過……”
蕭南洵語調怪異道:“父皇你何必騙兒臣,您真的會頂著朝臣非議立兒臣爲儲?這話只怕您自己都不信……您想要個好名聲,怎麼會容許自己有個名聲不佳的繼任。”
順帝確實是如此想,但這不也是他的二兒子自己沒收拾好爛攤子,豈能怪得了他!
爲君爲父,他都已經仁至義盡了!
“那你也不能……”
“蕭南泊他憑什麼?”蕭南洵那張難測的臉浮現出的表,出些難掩的瘋勁,笑容益發猙獰,似也益發開心,“我爛,他還不是一樣的爛,還有你喜歡的這個新兒子也好不到哪裡……”
隨著蕭南洵的聲音,滿面驚懼的敬貴妃和三皇子蕭南清被了進來。
他們此次隨侍在聖上側,一大波侍衛衝進來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敬貴妃看見順帝,剛開口道:“聖……”
便被蕭南洵喝住了:“閉!誰準你說話了!”
見他已完全不顧尊卑,旁邊的太監忍不住道:“殿下……”
還沒說完,蕭南洵似已按捺不住,他隨手出近旁侍衛的佩劍,一劍便劈了過去,隨著敬貴妃的一聲恐懼尖,鮮飛濺上牆,剛纔出聲的太監瞬間便無力倒下了。
只是那不濺到了牆上,還濺到了蕭南洵上,就連他的下頜都沾了一抹痕,看起來格外森可怖。
殿雀無聲了一瞬。
蕭南洵握著劍笑了起來,笑聲稀稀落落,似哭似笑,卻是一種彷彿他從未有過的,極其痛快的笑容:“……原來不用忍的滋味是這樣的。”
***
來之前陸無憂不和賀蘭瓷聊了長雍行宮的佈防,還非常坦然地告訴:“蕭南洵刺激,可能會在郊祀對他爹蕭懷琸手。”
賀蘭瓷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你確定?”
陸無憂道:“沒有更好的機會控制他爹,順便剷除他哥了,反正要是我肯定會挑這個時候。當然確定是因爲……蕭南洵託人給龍虎山的道士送了十萬兩的白銀,一力促郊祀,走的是東風不夜樓的賬。”
賀蘭瓷的關注點完全不在這,心疼道:“這銀子都夠再疏通一長段河道了。”
“沒事,他以後也沒機會浪費這個銀子了。”
賀蘭瓷思忖道:“他一定會失敗?”
陸無憂道:“是因爲蕭南泊已經有所準備了。”
***
順帝寢殿裡。
方纔順帝急火攻心,出了藏在寢殿側的暗衛,怒道:“給朕殺了這個犯上作的逆賊!”
顧不得還有眷,兩方人衝殺起來。
一陣兵刃戈的打鬥聲後,便只餘一地的,腥味沖天。
蕭南洵甚至沒人清理。
此刻,不到驚嚇的敬貴妃萎頓在地,三皇子捂咳嗽,還有被控制著送過來的大皇子妃,懷六甲,肚子比麗妃還要明顯,看見滿地,臉慘白,子發,要邊的宮攙扶著才能站穩。
衛送來消息道:“我們去大皇子的宮苑,他似已人去樓空了,因爲大皇子妃一直在同大皇子說話,我們以爲他一直在裡面,便未能察……”
蕭南洵目惻惻地看著那個爲他嫂子的人。
“還有那個懷瑾太子的後裔人也不見了,不過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已被控制住了。”
蕭南洵帶著大皇子妃見識了一番死後,才人扶著去了偏殿。
他手裡還拿著那柄滴的長劍,未,面容慘,語氣冷得毫無,蕭南洵擡劍指向大皇子妃道:“蕭南泊和我父皇是一種人,你還不清楚?他今日能把你舍下不顧你的死活,日後也能,許皇后的未來就是你的未來,而且蕭南泊他本就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告訴我他在哪,我可以饒你一命,否則我便說是蕭南泊喪心病狂,爲了篡位,連自己阻攔自己的懷六甲的正妻都一樣殺。”
大皇子妃哆嗦著脣道:“你這個瘋子!你不會得逞的!”
蕭南洵完全不抑自己:“對,我就是個瘋子,那又如何?今夜事已至此,也只有你死我活一個結果。他逃不出長雍行宮的。而且就算我敗了蕭南泊也不可能即位——絕對不可能。”
“你會臭萬年的!”
蕭南洵道:“王敗寇,只要今夜我贏了,誰還在乎什麼名聲。”
“哐當”一聲,他將手中的劍擲到大皇子妃側。
大皇子妃又抖了一下。
之後是蕭南洵惻惻的聲音:“來人,用的侍給表演一下,一個人究竟可以死得有多痛苦。”
說罷,他轉朝外走。
走出去後,蕭南洵對著隨侍問出了另一個問題:“賀蘭瓷呢?”
又把添進郊祀的名單裡,便是因爲亦是他今夜的戰利品之一。
“回殿下,賀蘭氏正關在邊上一偏殿。”
***
長夜漫漫,長雍行宮上下,都燃起了燈火,皆被告知今夜是大皇子犯上作,意圖謀反,請文武百諸位命婦都在住稍安勿躁,切莫隨意外出走,免得被當叛黨。
還有若有窩藏大皇子,也一併視作犯上作,株連九族。
可仍舊能聽見依稀的慘聲。
“那似乎是——”
有人立刻便被捂住了。
——似乎是當初支持大皇子的朝臣家眷的聲響。
很快便有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但每一宮苑外都是手持兵刃,寒森森的衛軍,毫無疑問一旦有輕舉妄,便會招來殺之禍。
“還沒找到蕭南泊人嗎?”蕭南洵的聲音益發不耐,“他能跑到哪裡去……”
正說著,有人衝過來道:“回稟二殿下,大……叛黨蕭南泊他正帶著護衛要衝殺出去,鄭統領的副將抗旨不尊,剛殺了鄭統領取而代之,說、說……似乎要與叛黨匯合。”
蕭南泊果然還是留了一手。
不過無妨,他依然逃不掉。
作爲正在被追殺的人,蕭南泊敦厚老實的臉上不自覺流出些許笑意。
只要在這裡撐下來,等上京城外三大營的大軍趕到,郊祀這兩萬的軍本不足爲懼,而不管他貿然找死的二弟如何掙扎,結局都已經註定了。
從蕭南洵決定謀反的那一刻起,皇位就已經是他蕭南泊的囊中之了。
***
賀蘭瓷此刻正在回想著陸無憂跟說的話。
“到了長雍行宮,我會易容喬裝去找慕凌。你在苑,如果蕭南洵沒來找你,就安心待著,如果他派人來了,你拖一會時間,裝作很不願的樣子,然後帶著未靈一起過去。爲了能控制得住,他關押你的位置一定距離蕭懷琸的寢殿不遠。”
“如果他單獨來找你,未靈會想辦法制住他。表面看起來只是你的丫鬟,應該不會被太過防備,屆時可以挾持著蕭南洵,到蕭懷琸的寢殿救駕,平叛的詔書一下便可。若他沒有來找你,你也安心待著,等我來救你,困了可以先睡會。你上我放了東西,能很快找到你。”
賀蘭瓷心道,心就是再大,這也不可能睡得著啊。
陸無憂跟說過長雍行宮的大致佈局,被太監送過來之後,確實肯定這裡距離聖上寢殿不遠,甚至還能聽見遠的械鬥聲和驚聲,猜想那邊的局面估計不會太好。
花未靈倒是在打瞌睡。
賀蘭瓷來回踱了幾步,探頭張,想確定門外的守衛,但此毫無疑問是守備最嚴的地方,門外巡邏不斷,全是穿鎧甲的衛軍。
陸無憂雖然讓冒了點風險,但這個風險實在太小,而且過於被,也覺得蕭南洵但凡有一丁點腦子都不會這時候來找,可是這麼徒勞等著實在很沒意義……
賀蘭瓷正在思忖間,突然聽見外面響起一個清脆的聲,有點久違又有點悉,還記得當初陸無憂演戲時的模樣,突然有了點嘗試的想法。
推了推花未靈,小聲道:“醒醒。”
花未靈沒覺到人進來,了眼睛道:“怎麼啦。”
蕭韶安正在迷茫著,今夜發生的一切都超出了的想象,哥居然造反了,母妃在寢殿裡惶恐不安地低聲啜泣,實在待不下去,想出來氣。
原本還有人攔著,但蕭韶安發了通脾氣,又因爲份著實特殊,無人敢攔,最終還是讓走了出去。
然而領著自己的宮沒走多遠,突然聽見一個人:“韶安公主。”
這聲音輕輕,令人如墜夢境。
蕭韶安先是一愣,隨後大怒:“你這個人怎麼在這!”繼而反應過來,一定是哥把關在了這裡。
然而這個人看見竟毫不怕,反而對笑笑道:“韶安公主死到臨頭還這麼淡定,令人佩服。”
“什麼死到臨頭,你才死到臨頭,你胡說八道什麼!”
賀蘭瓷平靜道:“京郊三大營平叛的軍隊不日便到了,公主與二殿下此番作爲,豈不是死到臨頭?”
蕭韶安對此一無所知,哥什麼都沒跟說,但知道目前的局勢至還是向著自己親哥的,而看見這個人就煩,蕭韶安不由道:“你不要妖言衆,我現在就……”轉頭對周圍守衛道,“我現在進去,發出什麼聲音你們都別進來。”
說完,便走進了關著賀蘭瓷的偏殿裡,擡手就想給賀蘭瓷一個掌——反正一掌而已,哥也看不出來。
然而蕭韶安的手剛擡起來,人便無聲無息地被定住了。
須臾之間,後的宮也一個兩個統統被打暈倒下。
更遙遠傳來的殺戮聲震天,賀蘭瓷約還可瞧見火,心中默默有些擔心陸無憂,他說是去還欠的債,還完這筆,就算把慕凌援軍的人給還了。
花未靈坐在地上百無聊賴地著被點了,說不出話也彈不得的蕭韶安。
不知道過去多久。
一刻,兩刻,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賀蘭瓷聽見了外面打殺的聲音,張地連忙擡頭,還以爲是蕭南洵,一擡眼卻看見了悉的面容,賀蘭瓷連忙道:“結束了!?”
陸無憂上還帶著肅殺之氣,走進來快速道:“還沒有,快了,擔心你先過來看看。”
賀蘭瓷道:“什麼況?”
陸無憂張口剛要說話,突然看見了蕭韶安,也一愣道:“你這什麼況?”
蕭韶安一看見陸無憂,眼睛瞪得都要有銅鑼大了,死命想要脣。
花未靈舉手道:“嫂子要我抓來爲質的!”
陸無憂默默道:“行,待會把用上。”
賀蘭瓷抓了一把陸無憂的胳膊道:“到底況如何?”
陸無憂言簡意賅道:“衛國公一早便已應下,我去策反了鎮安王。蕭南洵今夜應該是不能事了,但蕭南泊也重傷了,現下蕭南洵正狼狽地逃至蕭懷琸寢宮,大概是想最後魚死網破一把了。”
“慕凌呢?”
“帶兵平叛呢,他臉好用的。”
花未靈已經無聊了一個晚上了,連忙道:“打架嗎?那我能去嗎?”
陸無憂看了一眼道:“想去就去吧。”
說完,陸無憂也朝外走,賀蘭瓷跟在他旁邊道:“那我們現在去哪?”
“蕭懷琸寢宮。”陸無憂把拉近了一點道,“你離我近點,今晚也是太熱鬧了些。”
***
順帝被關在寢宮裡,按著幾吐的心口努力平復心緒,先前嚇得癱的敬貴妃也已經恢復鎮定,正捧著丹藥餵給他。
四周的首被擡了下去,軍也退了出去,只剩下一些瑟瑟發抖的太監。
畢竟蕭南洵還在等他下詔書讓位,不會把人往死裡。
然而當兵荒馬的聲響再度襲來時,順帝擡眼,發現他的兒子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頭髮蓬,眼睛赤紅,手裡提著長劍衝了進來。
敬貴妃一驚子側歪,從牀榻邊落下。
蕭南洵看也不看,擡起一腳便將踹開,敬貴妃痛呼一聲趴在地上,三皇子蕭南清連忙來扶,然而蕭南洵森的目掃過蕭南清那張清正的臉,想起他是如何被順帝誇讚的,一無名怒火起。
順帝還沒來得及怒斥他的暴行,就見蕭南洵一劍刺過去,紮在了正扶著自己母妃,毫無防備的蕭南清的心口上。
之後便是敬貴妃一聲慘絕人寰的聲:“清兒!清兒!”抱著蕭南清驟然失去力量的,也瞬間瀕臨崩潰。
順帝也忍不住道:“蕭南洵!你這個畜生!”
蕭南洵卻衝著順帝一笑,是那副徹底扭曲了的笑容:“我都手足相殘一晚上了,父皇你纔來罵我,是不是遲了點?”
他開始神經質地轉著腦袋四尋找,狀若瘋癲:“我還有兩個弟弟是不是……都殺了的話,父皇你就沒有其他繼承人了吧,也不可能再生一個出來了,是不是就只能選我了……”
“……你大哥他也被你殺了?”
“我哪有大哥,我沒有大哥,他憑什麼做我大哥?”蕭南洵口中的話語越發顛三倒四,“我殺了他,我肯定會殺了他,我早該殺了他,我怎麼能容忍他活到現在……他在心裡嘲笑了我多久?”
他四揮舞著長劍,殿是此起彼伏的慘聲。
“住手!蕭南洵!住手!”
他擡又踹開了一個,剛想再補一刀,就聽見一道驚恐的聲響起:“洵兒!”
麗妃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看著眼前的慘景和瘋瘋癲癲的蕭南洵,子搖搖晃晃,似乎也要崩潰的樣子。
蕭南洵聞聲,一僵,竟停下了作。
麗妃著肚子,推開攙扶著的宮,踉踉蹌蹌地走了進來,似乎想要接近蕭南洵,卻又不敢,面慘白地道:“怎麼會這樣……你冷靜一下洵兒。”
見蕭南洵慢慢沉靜下來,手小心去拽扯他的袖。
不料蕭南洵一下躲開了。
他向的目充滿了鬱不堪的痛苦。
麗妃心尖一,一種令人惶恐的不祥之浮上心頭。
他……他知道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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