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大夏七年五月初三。

應天大陸，應天城。

……

這是一座嶄新的城。

原本在傅小的設計中是沒有城墻的，但負責修建這座城的白玉蓮卻聽取了胖子和徐云清的意見，他給這座城修建了一道極為堅固的城墻。

這座城融合了金陵城、觀云城，還有長安城的影子。

比如從四方城門筆直通向中央群殿的那四條寬闊大道，大道兩旁的建筑便有著金陵城的娟秀。

而東南西北四方坊市卻有著觀云城的狂。

中央群殿的那些建筑，則多依據長安城皇宮建筑結構而來。

傅小說這片大陸不會有皇帝，但徐云清認為這片大陸如此之大，分布在各的農田如此之廣，終究是需要有人來治理的，所以這里依舊設則了許多的殿堂以供往后的員在此辦公。

它其實就是一座皇城。

終究和傅小所預想的有些出。

在中央群殿的東南方向便是這座城的華之——拙政園！

它當然也是傅小親自設計，而后盜用了這個名字。

園林之北，在一片蒼松翠竹的掩映中，是一大片錯落有致的院落。

徐云清居住的院子就在這里。

而胖子的院子，則在徐云清的隔壁。

夜徐徐降臨。

拙政園里的燈次第亮了起來。

星星點點紅紅綠綠很是好看。

徐云清喜歡在這樣的夜里坐在那棟五層樓高的東閣上，一邊喝著從大夏帶來的西山天賜，一邊著這座生機的城。

這時候的心里便會充滿了寧靜，便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曾經臨江的西山別苑，也或者回到了道院的那座孤峰草廬之前。

往往這種時候的那些媳婦孫子們都不會來打擾，唯獨胖子會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默默地陪伴。

今夜也是如此。

只是徐云清的心里卻沒來由的有些不安。

這樣的不安直接表現在了兩個地方——

喝酒的頻率變得很高。

的眉間皺了一個川。

胖子默默地看了片刻，從椅子上坐起，取了桌上的酒瓶給自己也斟了一杯，問道：“怎麼了？”

“總覺得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

“……小？”

“嗯，也或者與小有關。”

胖子喝了一杯酒，那兩道已顯稀疏的眉輕輕的一揚，“會不會是他去了天機閣的第十八層？”

當年在觀云城，徐云清曾經阻止過傅小去第十八層。

當時的傅小對那地方充滿了好奇，顯得急不可耐，最終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勸導，也或許是為了大夏的大局，他終究沒有下去。

但現在……

現在他已經穩定了大夏的江山，甚至也已經和弗朗基建立好了初步的貿易關系。

要說起來，他的使命確實也已經完，最后剩下的心愿，也就是在這應天大陸當一個逍遙的大地主了。

按照時日算，就算是他走走停停，這時候也應該抵達了大夏，那麼，他會不會再次因為那好奇而去十八層樓看一看呢？

徐云清搖了搖頭。

“計云歸在大夏，他一定會阻止他！”

胖子有些驚訝，“你……你似乎知道十八層樓的下面有什麼？你去過？”

徐云清點了點頭。

“我去過。”

胖子一怔，徐云清又道：“當年，從臨江離開之后，我去了一趟武朝，去找武長風，為的就是拿到那傳國玉璽去十八層下面看看。”

胖子問道：“你怎麼會想去看看？”

“大師兄告訴我的。”

頓了頓，徐云清端起了酒杯，“我一直很好奇出現在我上的南柯記那三頁殘篇究竟是怎麼回事。”

轉頭看向了胖子，面有些凝重。

“你們皆以為那是我的回憶錄，其實你們錯了，它本就不是我寫的！”

“里面的那些預言，我都去一樁一樁的核查過，甚至去拜月教，也是因為這里面的那預言，而更可怕的是……它預言了小的到來！”

“小明明是我的兒子。”

“我假死以，就是想看看我的兒子怎麼就變不是我的兒子了？”

這句話有些繞，但胖子懂。

“你看見了什麼？就是在宣歷八年四月末的那個晚上，我兒從府上失蹤，最后找到他的時候是在后山，董書蘭的手下的手，那時候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徐云清搖了搖頭，“那時……他并不是被董書蘭的手下打死的。”

“……他是怎麼死的？”

“他是被天上掉下來的那口黑匣子給砸死的！”

胖子臉上的都抖了抖，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徐云清，咽了一口唾沫，這才問道：“你的意思是……那口黑匣子從天而降，將我兒給砸死了？”

“對，我想救他都來不及。”

徐云清嘆息了一聲，很是愧疚，“這便是我對不住他的地方，但后面他居然又活了過來……這便再次證實了南柯記的預言是真的！”

“他就是天選者！”

“而后他所做的一切也都證明了他是天選者，大師兄也因此而篤定，才將蘇墨通過白玉蓮派去了他的邊，也才在他去了金陵之后讓蘇玨他們跟著了他。”

“這些年，我和大師兄也都在追查這南柯記究竟從何而來。”

“它僅僅三頁，它理應還有更詳細的記載，這個世界……除了第十八層樓……大師兄認為，它應該是從十八層樓里面傳出來的。”

胖子又是一怔，“那你去十八層樓看見了什麼？”

徐云清的臉上出了一抹恐懼。

“我用傳國玉璽開啟了那扇門，門外……門外是一片碧綠的草原，就在我前三丈距離，站著一個采蘑菇的小姑娘！”

胖子子向前一俯：“采蘑菇的小姑娘？”

“對，一個年約八九歲的，生的很是漂亮的小姑娘。的手臂挽著一個竹籃子，籃子里裝著幾朵已經干枯的蘑菇。”

“……干枯的蘑菇？”

“對，說……已經在那門口站了一千年！”

胖子豁然站起，對徐云清今晚說的這番話無比震驚。

因為沒有人能活一千年！

也因為徐云清這時候沒必要再騙他什麼。

“還說了什麼？”

“還說……既然天選者已經降臨，那毀滅者就將到來。游戲即將開始，它一定會很彩。”

“然后呢？”

“然后提著竹籃子走了。”

“什麼名字？”

“沒問。”

“那誰是毀滅者？”

徐云清沉片刻，“曾經我以為是大師兄，后來我懷疑是你，或者你也懷疑是我，可現在……我倒是覺得毀滅可能才剛剛出現。”

“這恐怕就是我心緒不寧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