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為此,虞嵐制定了兩個計劃。

首先是要從神上，讓小綏安意識到，這些事都不是他的錯,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壞人，只是他比較倒霉,遇到的都是壞人。

而遇到壞人就得智取，如果害怕也沒關系,要勇敢地將事告訴大人，讓大人替自己主持公道。

第二個，綏安畢竟年紀小，長的路上難免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所以需要別人的幫助。

至于幫忙的人,虞嵐也有人選。

“仙姐姐,真的要去找嗎？”

今天的小綏安穿著一件格子調學院風,襯衫搭配背帶,劉海被虞嵐剪齊,再用吹風機吹蓬松，遠遠看,像頂著一頭蘑菇帽。

乍看沒有什麼特別,但不知為何，傭人都覺得,小爺變得和平日里有些不同。

好像,更可了？

“往前走,不要抬頭看我，不然他們會覺得你的小腦瓜有問題。”

虞嵐手將小綏安的頭掰正，“還有，你雖然不管你,但你依然是顧家爺，代表著顧家的臉面，絕不會讓其他人欺負你。”

虞嵐的話太深奧，小綏安似懂非懂，不過有一點他聽明白了，仙姐姐說，會站在他這一邊。

懷著忐忑的心，小綏安在花房找到正喝茶的顧老夫人。

“。”

顧老夫人聽到聲音，抬頭卻沒有看見人。

“，我在這兒。”

小綏安踮著腳，展示自己的存在，顧老夫人這才注意到圓不溜秋的蘑菇頭，一張怯生生的大眼睛，干凈地像泉水。

顧老夫人對這個便宜孫子不重視，奈何顧邑太忙，孩子只能放這里。其實剛開始，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冷淡，經常把小綏安到跟前來，奈何這孩子唯唯諾諾，不討喜，幾次之后，顧老夫人就沒什麼興趣了。

今天打眼一瞧，突然發現，小家伙長得可。

于是顧老夫人的心先了幾分。

雖然說話時還是板著臉，但虞嵐哪里不了解老太太“傲”的本，就因為如此，才會讓顧綏安向顧老夫人求助。

“找我有什麼事？”

小綏安雙打，但看到仙姐姐在一旁給加油，咬咬小虎牙：“，我不想吃辣辣。”

七歲的小孩子，正于掉牙期，說話微微風，顧老夫人沒有聽懂：“辣？不吃就不吃，又不是必須吃的東西。”

“那，您不生氣嗎？”

顧老夫人心里漸漸涌上來奇怪的覺：“我為什麼生氣。”

小綏安語氣天真：“送飯的姐姐說，如果我不吃，會生氣，然后把我趕出去。”

說著說著，他又忍不住害怕：“雖然肚子疼，但我也可以吃的。”

聞言，顧老夫人臉驟變，何時說過這樣的話？綏安雖然不是的親孫子，但既然同意顧邑把人帶回來，便絕不會做那種背地里欺負小孩都勾當，這群傭人是故意怪的名聲啊！

顧老夫人回過神，恨不得立刻將那幾個傭人置了，但見自己的表似乎嚇到了小孩，還是深呼吸幾口：“好孩子，從來沒有說過那樣的話，往后你吃什麼就告訴李媽媽，咱們顧家不至于連一頓吃的都提供不起。”

小綏安綏安眼睛亮起來，仙姐姐說的沒錯，會給他好吃的！

“謝謝。”

等顧綏安離開，顧老夫人瞬間變了一副表，讓人去查一下負責照顧顧綏安的幾個傭人，畢竟不能憑著孩子的話來判定事真相，雖然心覺得，此事八九不離十。

果不其然，很快，帶回來的結果表示，幾人確實對顧綏安的飲食敷衍了事，甚至多次吃小孩子的食，讓顧綏安只能吃半飽。

“好啊！真是把我顧家當傻子了！”

顧老夫人氣得重重拍打桌椅，這種事，不會自己私下理，而是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收集證據，把人給警察，又仔細挑選了新的傭人給顧綏安送過去，顧邑那邊，想了想，暫時沒有提及，過幾天人就回來了，到時候再告訴他吧。

而這幾天的小綏安，有了撐腰，覺自己好像步了天堂。

肚子能吃飽，畫片能隨便看，傭人們說話也變得客客氣氣，還有漂亮的仙姐姐給他講故事，雖然故事很無聊，但他可以靠在的上，又又香，小綏安想，媽媽的味道肯定和這個差不多呢。

如果仙姐姐能做他的媽媽，就好了。

這天早上，小綏安睜開眼，下意識看向房間綿綿沙發。

以往虞嵐都會在上面睡覺，仙姐姐可懶了，總是要睡到太曬屁才肯起床，可今天不知為何，居然不見蹤影。

小綏安慌了一瞬。

練地手穿上服，從兒床上爬下來，出門找人。

一直找一直找，沒有在房間里找到，便去院子里，走廊口幾個傭人低聲八卦著什麼，看見他出現，立刻閉了。

“小爺。”

人的基因是強大的，所以顧綏安這孩子打小就聰明，他下意識覺得，傭人有事在瞞著他：“你們在看什麼？”

小孩聲音糯糯，門牙也掉了，說話時出黃豆大黑乎乎的，有些稽。

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人開口：“家里來親戚了。”

“可是來親戚，為什麼不在客廳啊。”

“是老夫人，不讓他們進來。”

-

老宅門口，兩個據稱是顧家親戚的夫妻被攔在那兒，掐著腰破口大罵。

顧老夫人站在對面，表憤怒。

其他人大氣不敢二，而在這樣劍拔弩張的環境中，還有一個纖細影，在眾人之間走來走去，認真吃瓜。

虞嵐走到夫妻兩人面前，仔細看了幾眼，發現的確不認識，所以至可以推斷出，這兩人在五年后已經和顧家沒有什麼聯系。

而且顧家百年世家，二人的穿著打扮上卻像極了電視劇里的窮親戚，實在奇怪。

直到夫妻倆中的人嚷嚷，要看他們的外孫綏安，虞嵐才反應過來，這是顧綏安的姥姥姥爺。

顧綏安？姥姥姥爺？

這兩人在五年后，可是從未出現啊。

“我兒就留下這麼一個兒子，憑什麼不讓我們見！”

“憑什麼，你們顧家還有沒有王法啊！”顧老夫人冷笑：“說這話前，你們不如先去問問你們兒，已經放棄養權，現在孩子是我們顧家人，和你們沒有關系！”

夫妻兩人一噎，他們哪里知道細節，只是偶然從兒的日記里，得知兒有一個兒子，現在了顧家的孫子。

他們便起了心思，想要撈一筆錢：“我們不管，親姥爺親姥姥，可是濃于水！”

“對啊，誰知道是不是你騙我們，快讓外孫出來見我們！”

兩人撒潑打滾，蠻不講理，眼看著還想強行闖進去。

正此時，一輛黑的車漸漸駛近，喇叭按了幾下，從車上下來一個男人。

男人穿著一西裝，長而立，寬肩窄腰，雙筆直修長，幾個大步走到眾人面前，如此大家才看到他的面容。

結果這一下更是驚艷了。

五是立的朗，鼻梁高，雙眸深邃，抿著單薄的，是淡淡的白，虞嵐卻知道，染上后是何等的耀眼。

二十七歲的顧邑，看起來和后來沒有太大差別。

如果實在要說差別，那就是現在的他居然是短寸頭，短到甚至能看到青碴。

了三十多的端正，多了幾分氣剛，倒讓虞嵐覺得，別有一番魅力。

鬧事的夫妻兩人不認識顧邑，不客氣道：“你是誰，不管你是誰，我們今天見不到外孫，絕對不走！”

顧邑表淡定：“我是顧綏安的爸爸。”

“你是他爸爸？！”

聞言，夫妻倆來了勁兒：“好啊，原來就是你害了我們兒！我們那麼聽話的兒，被你騙得未婚先孕……”

兩人上帶著小市民的明和計較，顧邑眉間出一不耐，但他沒有解釋：“人是不可能見，除此之外，你們想如何？”

夫妻兩人對視了一眼。

他們來這里，也不是為了看所謂的外孫：“給錢，五十萬，不，一百萬！”

顧邑沒說話，顧老夫人先冷笑一聲：“勒索敲詐，至得關兩年。”

“別嚇我們，你搶走我外孫，這錢是應該給的！”

“說的是這個理！”

兩人有一瞬間的害怕，不過還是梗著脖子要錢。

虞嵐算是明白了為何在未來從未見過兩人，與其說是親戚，倒不如說兩人本沒有把顧綏安放在心上，可憐小家伙被親人這樣對待。

“可以。”

誰曾想，顧邑居然答應了。

虞嵐愣住了，不明白顧邑為什麼退讓，這兩人明顯不是容易滿足的人，只會讓他們覺得顧家好欺負，然后養大胃口。

雖然不理解，但相信，顧邑這樣做肯定有這樣做的理由。

果然，顧邑他看著面前的兩人，道：“不過一百萬太多，我只能給你們二十萬，且簽下一份合約，以后絕對不會出現在孩子面前，并且不能向任何人提及。”

“不可能！”

“憑什麼不讓我們說。”

夫妻倆激道，似乎對結果很不滿意。

顧邑點點頭，毫不被影響：“那就按敲詐勒索算，唐助理，報警吧。”

“哎——等等！”

見他似乎來真的，夫妻倆終于被嚇到了，二十萬雖然，但也是白的來的，如果再鬧下去，說不定連這些都沒有：“行行行，二十萬就二十萬。”

“唐助理，準備一下合約。”

“那錢呢？”

“簽下合約，自然會給你們。”

一早上的鬧劇，因為男人的回來，輕易解決。

小綏安找到虞嵐時，便見仙姐姐用一種崇拜的眼神看向他爸。

“真帥。”

小綏安不明所以：“爸爸很帥。”

虞嵐笑了笑：“看來我們倆的眼還是一樣的。”

兩人并排往里走，顧邑拉著顧綏安的手，其實相當于三人同行。

忽然間，顧邑朝著虞嵐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眼神如鷹隼一般銳利，虞嵐不自覺屏住呼吸，卻見顧邑只是皺了皺眉，又收回目。

是錯覺嗎？

他剛才好像看到一個人的影。

顧邑覺得自己大概是累出了幻覺，他了顧綏安的頭，第一次做父親，實在不知道如何和孩子相，父子兩人在一起時，幾乎沒有話可說：“等會兒跟我去一個地方。”

小綏安抬起頭：“去哪？”

“去見你媽媽。”

-

當初顧邑的朋友去世，朋友將孩子丟下，也是后來顧邑才知道，原來那個人也去世了。

至于對方為何丟下孩子，而不是將孩子帶回家，就不得而知。

因為兩人并未結婚，所以分開埋葬，人的墳墓是的家里人安排的。

這不是小綏安第一次來看媽媽。

每年的這個時候，爸爸總是帶他來這里，讓他可以和媽媽盡地聊天。

爸爸說，媽媽沒有拋棄他，是他的。

小綏安沒有懷疑便相信了。

他從有記憶起便沒有見過自己的媽媽，每次看到有媽媽的孩子，總是心生羨慕。

可他是個懂事的娃娃，從來不會向媽媽說不開心事，上完香后，小家伙蹲在墓碑前，認真和媽媽講述這段時間的事。

顧邑看了一眼，將地方留給他。

沒有走太遠，而是站在一個聽不到聲音，又確保能看到的地方，沒一會兒，虞嵐也跟著過來：“其實，你這個爸爸當的，也沒有那麼失敗呀。”

陪伴雖然，但力行教授給小綏安很多知識，只不過，他的太委婉，大部分時候旁人無法覺得到。

顧邑自然聽不到。

虞嵐撇撇，覺得無趣，眼睛眨了眨，忽然開胳膊，將雙手按到顧邑的熊前。

顧邑一僵。

虞嵐噗嗤笑出聲，這個況，明顯是覺到了。

沒有拿開，反而借著“超能力”行大膽妄為之事。

這可是二十七歲的老男人哎，從未見過，回去之前得好好一番。

雖然系統沒有說，但有預，這會是最后一個任務。

只要完，以后便不用再薅羊。

另一邊，被“欺負”的顧邑，則覺得很奇怪。

雖然不好意思說，但他的確覺有人在他的熊。

那種太真實，以至于讓他無法忽視，他往后退，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

就在顧邑眉間恨不得能夾死一只蒼蠅的時候，眼前忽然憑空浮現一個朦朦朧朧的人影，而對方的手正放在自己熊前。

顧邑：“……”

-

顧邑睜開眼。

房間里的窗簾沒有拉，明的太照了進來，讓人不自覺瞇起眼睛。

窗外白雪皚皚。

上著半個人。

顧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醒方式，他把的手從自己膛前拿走，起床去準備早餐。

別墅的傭人放了六天假，這幾天，只能自己開灶做飯，顧綏安煎了煎蛋，又將西紅柿切片，做簡單的三明治，那邊，顧綏安也下樓：“虞姨還沒有醒嗎？”

“嗯，時間差不多了，去吃飯。”

“哦。”

顧綏安跑上樓，敲門：“虞姨，吃飯了。”

好一會兒，里面才傳出聲音：“馬上來。”

門推開，這對繼母子倆面對面而覷，虞嵐看到長大后的顧綏安，一時還有些不適應。

口而出：“覺你沒有小時候可了。”

而顧綏安則下意識回答：“凡人肯定比不上仙啊。”

說完后，年愣了愣，仿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這樣說，遂尷尬地撓撓頭。

虞嵐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拿出一個鼓鼓的紅包：“歲錢。”

“啊？謝謝虞姨！”

沒有孩子討厭歲錢，過了年已經十四歲的顧綏安也是如此。

“走吧，去吃飯。”

“好勒。”

虞嵐落后一步。

客廳的香味揮之不去，大紅的燈籠綢緞喜慶又驅邪，俯視著，俯視著一步一步往下走、年越發高大的背影，無聲笑起來。

好像，也沒有什麼值得憾的。

如果年可以治愈，時間或許也能倒流，有機會，那些過的創傷終究會被意抹去。

這個春節，是虞嵐在這里渡過的第一個春節。

很久很久以后，都能回憶起來。

雖然三明治是糊的，雖然初一的日子沒有鞭炮，但有兩個人類高質量男陪伴一起。

吃一口飯，看幾眼三十三歲顧總更加完的材，覺得人生贏家不過如此。

而這樣的日子，未來的八十年，都可以擁有。

想想，便覺得格外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