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聲喧囂如沸。

危眉聽到這話,好似謝灼在面前，親口與訴說一樣。

漢白玉雕刻而的傳國玉璽，歷經幾代帝王的傳承,如今就在的手上，握著好似帶有命運般的負重。

危眉心里百集，上一次派危月去刺殺謝灼，得知他戰死在南方戰場,便經歷過一次他死后心的，如今又要再經歷一遍。

上一次他假死卻完好無損地回來，這一次下落不明，未必就一定沒有希……

危眉抬頭問：“如今北方的局勢怎麼樣,北方的軍營里沒有將領在,有沒有出子？”

危月回道：“暫時沒有。北地的軍營是謝灼手把手調.教出來的,平日訓練有素，哪怕沒有謝灼，也能勉強敵，目前局勢是穩的，不過若是那兩族再次發起進攻,一切就不好說了。”

危眉道：“那你二人可有對策？”

蘇祁坐直了子：“先讓危月北上，代謝灼去統帥大軍。”

危眉略一思忖，看向危月。

危月道：“謝灼本是留我在京城中穩住朝堂,現在我走了，朝中的一些事還得倚靠阿姐，阿姐畢竟是先帝的皇后,阿忱的母后，在朝中是有幾分話語權的。”

危眉輕聲道：“你放心，我會盡量穩住朝堂的。”

危月嘆道：“既如此,不日我就出發北上。”

二人又給危眉事無巨細地講了講局勢，危眉回到寢殿時已經是午后。

著面前桌案上那四四方方擺放著的玉璽，窗外雨還在下著，天空一片灰暗，整個大殿籠罩在低沉抑的氣氛之中。

唯有懷里的小團子，什麼都不懂，還在努力地爬上小方桌，手去夠那玉璽，拿到玉璽后有些吃力地抱在懷里，當做什麼玩在玩，樂呵呵地朝危眉笑。

危眉被逗笑了，將他抱回來，了他孩子茸茸的頭發，將下輕輕地擱在他的頭上。

輕嘆了一聲。

今日危月和蘇祁與講朝中的局勢，沒有接過前朝的事，起初聽起來確實有些吃力，但現在謝灼不在，這些政務也只能由來理。

危眉一眼窗外，深秋的空氣里已經帶了幾分深邃的寒意，而遠在草原之上的謝灼，真的還活著嗎？

到了危月啟程的那一日，危眉給送行。

天才蒙蒙亮，月照在危月銀的盔甲上，凝結一層銀的冷霜。

危眉幫他正了正盔甲，與他道：“要平安回來。”

危月握著手說話，叮囑放心：“我會在邊關擊退敵軍的，阿姐和侄兒等著我回來吧。”

已經是秋日了，穿得還很單薄，瑩白的面容匿在黑暗中。

朝危月出一個笑容，什麼話也沒多說，可危月知曉心里并不好過。謝灼死了，那二人之間他永遠進不去，危眉總是一個人坐在窗下，靜靜地看著他們的孩子。

危月手摟住與告別，在耳畔道：“姐姐放心，到了北地，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打聽到謝灼的下落。”

只可惜這樣的安太蒼白了。謝灼帶了輕兵，在草原遇上對方的大部隊，三千人沒一個活下來。蠻夷之地《玉殿》,牢記網址:m.1.的部落一向兇狠，若得知一國首領就在隊伍中，怎麼會輕易放過他？

就連危月也心中搖了。那草原上到是尸首，白骨堆著白骨，分得清哪個是他呢？

危月沒有再說話，輕拍了拍的后背。

危眉立在玉欄桿邊，著他的影融了茫茫的白霧之中。

眼下能做的只有等待。

時如水流，到了十一月上旬，仍沒聽到關于謝灼的消息。朝廷沒有放棄去打聽，至活要見人，死也要見尸。

這些日子，危眉就在未央宮，理前朝繁雜的政務。

天氣有些寒冷，殿燃起了暖爐，危眉膝蓋上蓋著一層薄薄的羊毯，一邊看著那些令人頭疼的奏折，一邊逗著懷里的孩子。

蘇祁走進書房的時候，臉極其難看，危眉看了后眉心直跳，蘇祁很出這副神，定然是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讓宮人把孩子帶下去，詢問道：“蘇大人，是邊關有信來了嗎？”

說這話時，心里都在打鼓。也的確怕蘇祁下一句話就一錘定音定謝灼的生死。

蘇祁道：“剛剛邊關送來的信，有謝灼的下落了。”

傍晚的夜讓蘇祁面容看上去有幾分沉。若是好事，他不至于是這個語調。

危眉有些不安地問：“謝灼在哪兒？”

蘇祁抬頭：“北汗一部放話了，說大祁一朝的攝政王現已經被生擒，就在他們手里，”

“生擒”二字深深地刺痛了危眉的耳朵。

只覺不可置信，謝灼行軍打仗，從來都是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沒有一次敗北過，此番被生擒，對他而言是多大恥辱？對大祁而言又是怎樣的恥辱？

北汗一族怕是好生要折辱他，他那麼驕傲的人，能忍得住嗎？

危眉站不穩，扶著桌案仍有些，問道：“這消息是北汗一族放出來的，有幾分真幾分假？謝灼失蹤一個多月，若是生擒，不至于拖到現在才說。這個時候才放出來，怕是為了擾軍心。”

但北汗國擾軍心的目的確實達到了。

謝灼在大祁士兵心目中地位超然，可他居然也有兵敗被擒的一天？是這一點，就足以重創大祁士兵的軍心。

蘇祁道：“謝灼只要一日不面，軍中就會一直人心惶惶，哪怕危月在，也不下去的。”

眼下出了這樣的流言，他若是能出面早就出面了，卻遲遲沒有。

蘇祁道：“他要麼是真的死了，要麼是被生擒了。”

危眉心口發堵，說不出哪一種況更好，倒是后一種況，至表明謝灼還活著。

眉心攏起，坐到窗邊，長順著小地垂下，接過蘇祁遞來的信件看起來，不肯放過上面任何一個細節。

蘇祁道：“北汗一直在囂，說讓大祁主撤兵五十里，再獻上城池十座，他們便將攝政王完好無損地送回來。”

危眉抬頭道：“怎麼可能割讓城池！”

語氣堅決：“我雖不懂朝政，但若是謝灼在，定然也不會同意退兵割讓城池。”

蘇祁提醒道：“但若能以此換謝灼回來，怎麼說也是值得的。領土是丟了，來日再打下來就是了。現在是十一月，那兩族勢必會在河水結冰前會發一場大的進攻，到了冬天戰況就不好說。”

危眉手撐著臉頰，沉良久道：“再讓探子去打探消息吧，至要親眼看到攝政王是不是真在他們部落里。”

蘇祁長嘆了一口氣，看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燭火下，著那封信出神。

蘇祁原以為子，聽了這話怕是忍不住掉淚，可表現出來的冷靜與能力確實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是一個弱子，帶著還沒長大的弱主，失了謝灼的庇護，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危眉走出書房后，天已經全黑，他一邊走向殿走，一邊問承喜：“娘喂過小殿下了嗎？”

承喜道：“喂過了。崔老夫人正在里頭哄著小殿下。”

危眉愣了下，“崔老夫人來了？”

殿后，瞧見崔老夫人和九公主坐在暖炕上。那二人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九公主眼眶發紅，跳下暖炕跑過來，一把撲到懷里。

小姑娘哭得氣不上來：“他們說哥哥出事了，姐姐怎麼辦啊，我害怕……他真的回不來了嗎……”

危眉抱著坐下，看到對面的崔老夫人也是淚水縱橫，手上帕子已經，卻還是不停地淚。

老夫人拄著拐杖，走到危眉邊，枯瘦的手上下著的后脊背，安道：“好孩子你別怕，他會沒事的。他吉人天相，當初那麼多事都熬過來了，現在必定也會化險為夷的……”

危眉看著于心不忍，這位歷經家族榮辱興衰的老夫人，一生都在白發人送黑發人，過得格外辛苦。

回抱住老夫人，輕聲地道：“外祖母你放心，我若一有他的消息，便來告訴你。”

老夫人哽咽地點點頭，拿起手絹拭淚。

危眉送二人出殿去安置，擔心老夫人承不住這樣的打擊，派了一個太醫在外頭守著。

在安好崔老夫人和九公主后，危眉走出了大殿，喚來了謝灼所有的心腹，去書房里談話。

危眉在書房坐下，目一一掃過下方的人，一眾臣子臉上神凝重至極。

危眉問：“北汗與東昌兩族聯盟，會在冬日發起進攻，若大祁應戰，屆時有幾的把握能贏？”

眾人四下對視，有人嘆息一聲：“從去歲到今年，大祁憂外患，戰頻頻，先是與北疆鋒，又有南方諸多起義，藩王，皆由攝政王帶兵鎮。攝政王此次遇險……其實并非意外，朝中兵馬連連作戰，已經是疲累至極。若是那兩族進攻，以現在北地的疲兵，國庫吃，怕是敵不過對方的。”

得到這樣的話，危眉不算多意外。

謝灼來回奔波，能安定中原，已經實屬不易。

危眉垂下眸，著眼前的地圖。

眼下僅僅依靠大祁的兵馬，怕是不能與敵軍抗衡。那兩族聯盟怕也是看中了這一點。

殿一時間陷了沉默。

著地圖上北疆大片廣袤的領土，忽然問道：“我們能否與別國結盟？”

眾人相互對視一眼，蘇祁道：“娘娘是說與別國聯盟？北地有三國，如今其中兩國聯盟，剩下南昭一國與大祁接壤，實力在三國當中屬于中等。若大祁與之結盟確實能解燃眉之急。只不過……邊境起了烽煙，對方一直作壁上觀，怕也是喜聞樂見、想坐收漁翁之利的，未必愿意搭救。”

危眉靜靜凝了片刻，抬頭問道：“可曾派人去問過？”

蘇祁苦笑道：“我還真派人去過。南昭族的首領回答模棱兩可，聲稱大祁若派一國首領去與他談判，開出符合他心意的條件，他或許才會答應。他想讓攝政王親自去與他談。又或者是別的能代替他的首領去也行。”

四下議論紛紛：“這……攝政王已經遇難，怎麼還能前去？”

危眉問：“危月也不行？”

蘇祁搖搖頭道：“不行。對方的話擺明了不太愿意出兵。”

面前的燈燭輕輕出一個火花。

危眉沉不語，忽然有了決斷。

抬起頭，聲音沉靜：“南昭要大祁的首領，若是一國皇后去呢？”

蘇祁愣住，目閃爍：“一國皇后是指……”

危眉靜靜看著他。

蘇祁有些震住，隨即道：“南昭國是點明要大祁的元首去，但此次前去犯險，焉知對方有沒有詐？”

危眉道：“他開出的條件如此苛刻，想令大祁而卻步，但北疆的況已經拖不得了。總得去試一試，我上有謝灼留下的傳國玉璽，還有調遣軍隊的虎符，我若去談判，對方至肯見我一面，不是嗎？”

蘇祁著：“南昭要是不答應……”

危眉已經起，聲音婉轉：“我需要一隊人馬護送我北上，還需要一使臣能與南昭談判。”

那使臣得擅口才，會胡語，又要對朝中之事如數家珍般了解。

然而危眉掃了殿人一圈，謝灼諸多的心腹都極有能力，但也只是各司其職，其他方面都差了一點。唯一可以隨危眉去的，好像只有蘇祁。

蘇祁起道：“皇后若要臣一同前去，臣自然沒有二話，只不過謝灼將朝堂給了臣，臣需要留下統籌全局，大概是不能去的。”

危眉也明白，點了點頭，思來想去腦海中浮現出了一人。

道：“我心里已有人選，會召他宮隨我一同去，你不用勸我了，我去意已決。”

聲音清亮，做好決定，不拖泥帶水，沒半點猶豫，殿眾臣皆定在原地，隨后不知是誰人先跪下朝著危眉行大禮——

“攝政王生死未卜，將我等付給娘娘，娘娘此番若孤北上，臣等敬佩不已，若是事，日后天下黎民對娘娘也當激不已，臣等愿追隨娘娘，盡心輔佐小殿下。”

殿的臣子，悉數朝著危眉下跪。

北地何其艱險，不安，一弱子居然愿意主前往去談判。

不管是為了攝政王，又或是為了小殿下。這等襟與魄力的確了得，也配得上攝政王。

危眉扶著他們起：“一切激的話，等功之后再說。”

危眉不會坐以待斃的。

剛剛在想，若是謝灼在，他會怎麼理這樣的局面。

他必然和一樣，也不會同意退兵求和。

北上的日子定在兩日之后。

危眉在離開前，來到阿忱的搖籃邊，著里面睡的小嬰兒，擔憂地喃喃道：“我若不在，他若是哭鬧怎麼辦？”

承喜躬道：“娘娘，您走后奴婢會盡心照顧小殿下。”

只不過……承喜著危眉，心想攝政王已經不在了，萬一再有個閃失，小殿下該有多可憐啊……

危眉離開了。邊有一隊兵護送北上。

在出發前兩日，發了兩封信，命令信使快馬加鞭地送出去。一份是發往南昭國，告知對方即將前來談判。另一封則發往了清溪村，詢問裴素臣能否與一同出使南昭。

一行隊伍往北行進，數十日風雨兼程，終于到達了南昭國的邊境。

而在了國都不久，危眉也與裴素臣上面。

南昭國的人將他們安排在一宮外旅宿，稱明日南昭王會召他們宮覲見。

**

月明星稀。

南昭國的國都，危眉坐在旅宿里，著面前桌上擺放著地圖。

到這個時辰，外頭街上的喧鬧聲還沒有停下，空氣里彌漫著羊味、牛馬的腥臊味、馬酒味，強烈地刺激人的神經，令人倍不適。

危眉有點不了，起走到門邊，將門拉開一條，夜里的晚風吹進來，將混濁的空氣滌一空，總算舒服了一點。

沒一會，外頭有人來報：“娘娘，南昭的臣子求見您。”

危眉沒料到這麼晚了還有人來，瞧一眼天：“南昭的人不是說讓我們明早再王宮覲見他們的王嗎？”

侍衛搖搖頭：“宮里派大臣來先與娘娘聊聊。”

危眉點頭：“那就讓他先進來吧。”

侍衛下去回話，沒一會墻外傳來靜，抬起頭，看見院子對面有一人被胡人們簇擁著走進來。

院里沒有點燈，那人走在黑暗中，面容看不真切，只依稀能看出是個高大的男人，形修長，步伐從容。

危眉有一陣恍惚，覺得那人好像說不上來的古怪與眼，但在看清來人面容時，心中的疑慮煙消云散。

這是個胡人。還是個蓄著絡腮胡須的大漢。

一難聞的腥臊味涌了危眉鼻端，危眉此刻看他也不覺得眼了。

危眉低下頭，對一旁立著的裴素臣道：“等會表哥與我一同。”

裴素臣頷首：“好。”

那一隊胡人朝著危眉作禮，抬起手臂搭在另一只肩膀上，口中著聽不懂的胡語。

裴素臣與解釋：“他們在問大祁皇后的安。”

危眉微抬起頭：“進來談吧。”

一隊人沒，只有為首的大漢朝前邁出一步，走上了石階。

這漢子會說漢話，只不過語調卻十分奇怪，“娘娘，請吧。”

他朝著危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危眉頷首，后的裴素臣想要跟上，那漢子回頭制止。

“屋只有我與你們娘娘就行了，我會中原話，能與談，里面不需要多余的人。”

裴素臣微微皺眉，似乎不是很放心。

那漢子看向危眉：“娘娘您覺得呢？”

危眉沉默了片刻道：“表哥就在外面候著，若是有什麼事，我會喚你們。”

那漢子哈哈一笑，上下打量了裴素臣一番，邁著步子走進了居室，將門哐的一聲關上。

屋有點冷，危眉與那漢子分坐在案幾兩旁。

拿起茶壺里倒了兩杯茶，一杯給他一杯給自己，問道：“怎麼稱呼大人您？”

仔細打量著面前人。這個胡人漢子頭戴著一頂氈帽，穿著厚厚的一層長襖，讓他看上去十分臃腫，也十分地高大魁梧。

那悉又說不上來的覺，再次涌上的心頭。

他一把棕的胡須，遮住了大半的，上半張臉如刀鑿斧刻般深邃，鼻梁上橫著一道傷疤，讓他顯得有些猙獰，說不上多英俊，唯有那一雙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如同天上的星子。

是往那里一坐，就流出一種泰山頂般的威嚴。

“我安格爾便可。”對方道。

危眉在心中喃喃這個名字，想他今日來，必定是得了上面的旨意，開門見山問道：“你們首領可愿意與大祁談判？”

安格爾笑了笑，沒回這話，而是道：“娘娘日夜兼程趕來，南昭國有失遠迎，還娘娘見諒。這些日子來，草原也有所耳聞皇后您與攝政王的風流韻事，未曾想到中原人向來自詡禮法，皇室也會有叔叔與侄媳不顧世俗在一起的事，這點倒和我們胡人一樣，人死了丈夫，可以選擇嫁給丈夫的兄弟或者叔伯。”

危眉抿了一口茶，這話倒也不好否認。

垂下目，看著安格爾握著茶盞的手。

那雙手乍看之下十分黝黑，卻尤為修長，骨相極好，虎口盤桓著一道細細的傷疤，像是長年握劍留下的痕跡。

危眉沒由地想起謝灼，他的左手好像也有這樣一道傷疤。

“娘娘？”安格爾的話將的思緒拉回來。

危眉最近總是時不時想起謝灼，連忙道：“抱歉，我剛剛在想一事。”

對方笑著說無事，又道：“皇后娘娘容貌傾城，今日一見果然是絕人，難怪會引得攝政王不顧天下罵名，要將您納后宮，只是可惜攝政王戰死在草原之上。娘娘怕是極其傷心的吧？我們的王對此也是同，想要見娘娘一面。”

危眉道：“是。”

安格爾淺笑：“不過南昭王說了，紙上的談判說到底都是虛的，有時候聯姻才能將利益徹底聯結在一起。”

危眉聽出了不對：“他何意？”

“皇后娘娘，您還記掛攝政王嗎？”安格爾問。

危眉道：“他是攝政王，掌一國的兵馬與大權，我自然該記掛他。”

安格爾道：“我是問，眼下他死了，您還在傷心嗎？南昭王說，你死了丈夫，一個寡婦也可憐得很。談判的事都好說，讓您不如嫁給他。如此他才能完全信得過你。”

安格爾笑容微深：“所以他派我來問問娘娘，您現在還記掛攝政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