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蘭婷出門沒多久，就有人將三爺的戲服和假髮送了過來。

「您快點換服化妝吧。」助理小姑娘帶著個圓眼鏡，語氣有些焦急，「馬上就到您去拍攝了。」

「好的謝謝你。」宋若詞接過服道了聲謝。

小姑娘送完東西後又長脖子站在門口朝屋看了幾眼，紅著臉離開了。

宋若詞明白人是在看葉城呢，突覺自己的敵真是多，拿著服去屋的試間了。

葉城心猿意馬地坐在椅子上，直往往試間那邊瞟。

「彆扭頭。」化妝師手握一隻化妝刷正在給他上妝，「眼都快長人上去了。」

葉城的專屬化妝師是個高個子的生，梳著高馬尾出飽滿的額頭，「還扭頭是不是，想讓我給你打一斤高啊。」

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化妝師，尤其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化妝師，葉城只得不捨地收回目：「你跟著周南學壞了啊斐然。」

斐然笑了笑：「您要給我開助理工資嗎？」

葉城剛想說些什麼，試間裡傳出弱弱的一聲：「那個...前輩您能幫我一下嗎？」

他立即站起來，朝那邊走去。

「哎這妝還沒畫完呢！」斐然跺了跺腳，拿著化妝刷往狠狠地盒子裡蘸了蘸。

「小朋友怎麼了？」葉城走到試間門口輕聲問。

宋若詞目前正於一種很尷尬的狀態。

為了換戲服，他了個只留一條短，古裝穿起來起來實在是繁瑣，一層又一層，宋若詞被搞得迷迷糊糊，一個不小心，不知哪裡的拉鏈絞住了料。他不敢有大作，生怕弄壞了服，又不到那個拉鏈，服就這樣半披不掛的在上。

本來他是不打算麻煩葉城的，他可不想再讓給男神留一個連服都穿不好的印象。

然而試間封閉狹小，空調吹不進來，又開著高瓦數的白熾燈，不多時就讓人覺得皮發燙。多次嘗試後，宋若詞已經急的一汗了。

「怎麼幫你？」葉城出聲問道，努力控制自己想推門的手。

「前輩你...先進來......」

求之不得。

葉城朝斐然看了眼，斐然哼了一聲踩著小高跟出去。

手，葉城將從善如流發揮到了極致。

眼前的景只讓他覺得口乾舌燥。

宋若詞因為又急又氣，眼眶不自主地紅了，看上去十分惹人憐。服半掛在上，出肩膀和鎖骨，皮表面沁著一層薄汗，在白熾燈的照下白皙亮，讓人忍不住想趴上去嘬一口。

小葉城悄悄抬起了頭，不過好在古裝寬大看不出。

宋若詞現在只想趕快穿好服出去吹空調，扭過去：「背後有個拉鏈絞到服了，前輩快幫我一下。」

形狀優的蝴蝶骨一覽無。

在宋若詞目看不到的地方，葉城了，間上下滾了一回。

幾點冰涼到宋若詞的後背，他本能地躲了一下差點撞到牆板，不過好在葉城已經幫他把絞進去的料拉了出來。

葉城將布料扯出後，幫宋若詞把拉鏈提上去，又順手拿起一旁的腰封給他繫上。

呼吸的聲音，拉鏈的聲音，整理的聲音，混在這狹小的空間。

「扭過來，不然不好弄。」

低啞的聲音讓宋若詞心率狂飆，雀躍迸發，子也不由得繃了。

男神這是在給自己穿服啊啊啊啊原地打call！

葉城比宋若詞高一些，要給他繫腰封就得微微彎著子，他低頭抿，神專注，睫靈巧地翹著，手下作無比自然，像是已經養多年的習慣。

只可惜葉大歌神向來只有宋若詞服的夢，給他穿服還是頭次。

指腹上的溫度過料傳了過來，有些的。

隨著腰封上流蘇的墜下，葉城鬆開手，往後略微一退，勾笑道：「小朋友古裝扮相還不錯啊。」

何止是不錯，葉城簡直想就地把這個小妖吃乾淨。

宋若詞鬆了口氣，繃直的子也放鬆了下來：「謝謝前輩...」

而此時，本明亮晃人的白熾燈突然閃了幾下，而後「啪——」的一聲，竟然滅了，試間頓時陷一片手不見五指中的黑暗中。

洶湧而來的黑暗讓宋若詞腦子一涼，他幾乎是憑著本能朝邊那個溫熱的撞了過去，然後手牢牢地錮住。

葉城悶哼一聲，後背抵著門板，心花怒放。

嗯？小朋友主投懷送抱？

察覺到宋若詞居然在發抖，他趕忙反手摟住，抱進自己懷裡。

「若詞？」葉城不知道宋若詞怎麼了，聲音裡帶著點慌張，抬手順著他的脊背一下一下地著。

懷裡的小腦袋拱了一下，隨即是微弱的聲音：「對不起前輩...我有些怕黑...」

葉城愣了下，想到那日宋若詞在自己家裡睡覺的時候問他能不能開一盞燈，心下明白了幾分，把他抱得更了些：「估計是停電了，沒事的啊乖。」

「嗯...」宋若詞甕聲道。

聽著這可憐的聲音，著懷裡的溫度，葉城突然不著邊際地想：「有種...胖胖的覺......」

黑暗代表著未知也代表著私，永遠是最讓人罷不能的彩，看不見的地方，兩顆心，不足十公分的距離，怦怦地互道無聲意。

電很快就來了，白熾燈閃爍幾下恢復了芒，試間明亮如初。

然而兩人誰都沒有鬆手，都存著一僥倖的心理，想著能抱一會兒是一會兒以後可能沒機會了，同時又在埋怨這電怎麼才停了這麼一會兒，停電就停得敬業一點啊！

終於臉皮薄的宋若詞先鬆了手，葉城大尾狼收回手，好整以暇道：「來電了。」

「嗯。」宋若詞垂眸低聲道。

氣氛瞬間從極度的曖昧降到尷尬的水平線。

「葉城！出來拍照了！」好在斐然打破了尷尬，「趕出來，我不給你畫一斤高了。」

葉城舒了一口氣，轉推門。

涼氣灌，宋若詞瞬間清醒了不，鼓起勇氣拉住葉城的角，抬頭鄭重其事道：「剛才...謝謝前輩。」

葉城回過來，打趣道：「那你想好怎麼謝我了嗎？」

「快點出來葉城！」屋外斐然又在催促，「葉歌神你擺什麼架子呢？」

「來日方長，沒想好就先欠著啊小朋友。」

說罷，便出門了，留小朋友一個人苦思冥想該怎麼謝。

「剛剛停電了嗎？」葉城虛虛地握了一下拳頭，覺上面還存著些餘溫。

斐然一臉「你是智障嗎」的表看著他：「沒有啊？怎麼？」

「沒事。」葉城說。

然而敏銳如斐然：「你們剛剛黑燈瞎火幹什麼了？」

「哪來那麼多話，趕給若詞化妝去。」葉城不接話茬，帶著助理前往攝影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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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若詞拍攝完畢後已經下午三點了，葉城出門後就再沒回來過，只留下他的專屬化妝師給自己上妝。化妝師那意味不明的眼神讓宋若詞總覺得自己臉上有髒東西，直到現在已經卸掉妝面他還總是忍不住往臉上。

蘭婷不知去哪裡了，不僅如此，送他來的保姆車也開走了。

下午的日頭不比中午好到哪裡去，宋若詞掏出手機尋了個涼地方，打算車去醫院打針。

「嘀嘀——」兩聲，一輛白的轎車開到自己面前。

宋若詞皺了皺眉，他很不喜歡有人衝著自己鳴笛，況且自己站的地方也沒有妨礙到車子行駛。

車窗搖下，是秦越，他帶著副大墨鏡，然而不屑的神還是源源不斷地傳來。

「保姆車走了？要不要我送你？」秦越居高臨下地問道。

「不用了，謝謝秦越哥。」宋若詞懶得同他假意周旋，直接禮貌地拒絕。

「你！」秦越在星河向來是要風得風，何曾被同公司的人這樣對待過，不就是拿了三爺的角嗎，明明只演過幾部不流的網劇，還敢在自己面前擺譜子？

前方緩緩駛來一輛黑轎車，在宋若詞邊停下，車窗只搖了一半，出一對悉的眼睛。

「我送你？」尾音上翹。

簡簡單單三個字，宋若詞毫不猶豫地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秦越看著前方揚長而去的黑轎車，眸冷了幾分，心生出一惡毒。

司機是周南，看到有人上車後只簡簡單單地從後視鏡裡瞥了一眼，便接著專心開車。

「前輩是要回家嗎？」宋若詞問出聲後，只覺得自己沒話找話說，男神已經說了送自己回家就肯定是順路了。

只是看到葉城後，突然想到他說的那句好好想想怎麼謝，讓他一時有些手忙腳。

送自己...行不行啊？

「小朋友是在查崗嗎？」葉城笑了笑。

「很可惜只有我老婆能查我的崗。」

第九章

宋若詞「啊」了一聲，不知該說什麼，略微有些失落。自己喜歡男人，但男神他果然還是喜歡人的吧......

「不好意思前輩，我就是隨口問一下。」宋若詞低著腦袋小聲說，活像只被欺負了的貓兒。

看著眼裡芒瞬間黯淡下去，垂眸不語的宋若詞，以為自己這句話嚇到小朋友的葉城了自己的良心，覺有點痛。

「我是要回家。」葉城目灼灼地看著自己定的老婆，如實報上了行程，「不然怎麼順路捎上你呢？」

然而宋若詞還沉浸在那句「只有我老婆能查我的崗」裡，覺得自己先前簡直不要臉了，還胡思想男神會不會有那麼一丁點的喜歡自己，癡人說夢。

車冷氣開的很足，宋若詞出門的時候只穿了件T恤，冷意讓他不了胳膊。

這一小舉落進葉城眼裡，他拿食指叩了叩車窗說：「周南，空調溫度調高一點，扇葉別衝著後面。」

周南從後視鏡裡看了葉城一眼，鄙夷地撇了撇。

行至街口遇到了紅燈，周南停車看了眼手機輕咳一聲，葉城聞言朝他輕輕點了點頭。

一路上宋若詞低著頭，一直在心裡痛斥自己不要臉。葉城的人緣在圈是數一數二的好，行六餘年也從未和星傳過緋聞，想倒他的倒是多，然而一個都不了他的眼，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喜歡自己呢？

但是自己真的是超級超級，超級超級喜歡他。

真煩，又覺得委屈。

他抬起頭朝窗外看去，十字路口往左是回家的路，直走是去醫院的路，他這才想起今天還要打針。

「前輩，就把我送到這裡吧。」宋若詞盯著柏油路上的白實線，明明跟葉城講著話，卻不願意往他那邊看，更像是在鬧彆扭一樣。

「怎麼了？不願意我送你回家？」葉城偏要轉頭盯著他，「還是說有事？」

宋若詞把頭往一旁扭得更厲害了，小聲說：「有事，我要去醫院。」

「醫院？你生病了嗎？」葉城皺眉問道，看他自上車後就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的確像是不舒服的模樣，是不是因為方才空調太涼的緣故？

瞪了周南一眼，葉城接著說：「我陪你去。」

肯定的語氣而非詢問，不容置疑。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去。」宋若詞誠惶誠恐，節假日醫院裡的人本來就多，哪敢讓葉城拋頭面，況且只是打個針....而已。

好吧，宋若詞扭頭看了過去。他的確非常，尤其以及特別想讓葉城陪他去。

他眼神亮晶晶的，還帶點委屈，嘟著小，讓葉城不住心頭一，真想手抱進懷裡親親。

周南從後視鏡裡看了過來，眼神在徵求葉城的意見，葉城看都不看他一眼，目一直放在宋若詞上：「去醫院。」

宋若詞再拒絕，他就是小豬。這種暗的心，雖然不知道你不喜歡我啊，但是好像只要我喜歡你，你不管因為什麼原因願意跟我說話，對他來說就足夠了。

綠燈亮起，車輛筆直地向前方行去。

「你有什麼病？」葉城問出聲後又覺得不妥，換了種方式，「我意思是你怎麼了？怎麼要去醫院？」

覺好像事牽扯到小朋友，尤其是小朋友生病了，葉城原本靈的腦子也有點發銹，說話都不利索了。

「我前陣子被野貓抓出了，得打狂犬疫苗。」宋若詞如實回答，「今天是第四針。」

「被抓到哪裡了？給我看看，有沒有不舒服的？」葉城聽他被貓抓了，眉都擰到了一起，甚至覺得自己都有點不喜歡貓大爺們了，「什麼野貓？」

不會是胖胖吧？胖胖也是他在小區裡撿來的野貓，平時總是行跡無蹤的，要真的是胖胖的話，他可能下次再見到胖胖可能會在它腦門上使勁彈幾下，誰讓它抓自家的小朋友。

「一隻小黑貓，長得還好看的。」眼看葉城要來捉自己的手，宋若詞主把左手遞了上去，「就抓了這幾道。」

葉城心疼不已，把手拉過來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吹了吹，像哄小孩子一樣說：「呼呼就不疼了。」

說罷，又吹了一口氣。

葉城手心熱熱的，就像他的心一樣，但宋若詞小傻子此時並不能會到他心裡的熾熱，只覺得兩手接的地方，燙的可怕，就像他的臉頰一樣。

掌心是熱乎乎的，手背被一涼氣吹拂，什麼他不喜歡我啊他可是男神啊男神在拉我手啊，統統被這溫度燃燼，只剩下了害，和喜歡。

誰讓他是小傻子呢。

他不想把手出來，葉城也不想放開，但兩隻手還是分開了。

「怕打針嗎？」葉城抄著手問，把鏡花水月的好藏起。

宋若詞搖搖頭，又點點頭，覺得很丟臉：「怕...」

「怎麼跟胖胖一樣？」葉城笑了笑，怕他不知道誰是胖胖，又接著說，「胖胖是我養的貓，粘人的很，跟你一樣又怕黑又怕打針的。」

聽葉城在自己面前提到胖胖，宋若詞忍不住笑了，同時又捫心自問，自己怕黑怕打針表現的很明顯嗎？

而看宋若詞終於笑了出來，葉城長舒了一口氣。

在開車的周南聽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看著從後冒來的紅泡泡，不抖了抖。

單還是好的，周南想。

到了醫院門口，宋若詞想了想，覺得葉城還是不適合下車，被人拍到引起就不好了：「前輩我自己去吧，沒人會認得出來我的。」

葉城聞言，無比心疼自家小朋友，默默帶上了墨鏡帽子口罩，披了件大外套，全副武裝問：「小朋友這是在關心我呢？嗯？」

刻意低的聲線，讓這揚起的尾音聽起來無比人。

宋若詞確確實實被到了，卻還梗著脖子：「沒有...我就是怕...」

「走了。」葉城手把帽簷低一些，長邁出。

周南天，覺得今天天氣真好。

把自己包一個粽子，果然沒人認得出來，那些天天在葉城微博評論裡嘶吼不管男神變什麼樣子都會認出來的迷妹們，都選擇地失明。

「前輩你千萬不要說話啊。」宋若詞張地叮囑道，「你的聲音很有辨識度，一說話肯定會被認出來的。」

葉城勾笑了笑，原來小朋友是這麼看自己的啊，不管了就當小朋友覺得自己的聲音很好聽。

「掛號費二十。」還是上次的小護士，忍不住多看了宋若詞幾眼。

「謝謝。」宋若詞衝他笑了一下，小姑娘的臉微微發紅。

跟在後的葉大歌神醋意滿滿，直接拽著宋若詞去注室，真是一點都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家小朋友笑得這麼好看的模樣。

打過針後，宋若詞有些惴惴不安的，按自己先前的猜測是打針這一天會變貓，雖然是不很確定，但要是真的變胖胖，嚇到葉城怎麼辦。建國後不準，他現在暫時還不想掉馬甲。

他朝葉城看了一眼，葉城正站在他後低頭看手機。

把棉簽丟進垃圾桶裡，宋若詞這次不打算等三十分鐘了，也想趕快回家，也怕醫院人多眼雜，萬一就真有眼尖的人認出葉城了呢。

「前輩我們走吧。」宋若詞說道。

「走？」葉城收起手機，「護士不是說讓觀察半個小時再嗎？」

「不必要的，我之前就沒等過也沒出什麼事，周南哥還在外面等著我們呢。」宋若詞是真怕在外面變胖胖。

聽他說周南哥還在外面，葉醋王心裡嘖了一聲，喊我前輩喊他哥，得讓周南在外面再等一會兒，不容置疑地說：「讓觀察三十分鐘就三十分鐘，這可是醫囑，不能胡鬧，我陪你在這兒等。」

狂犬病可不是鬧著玩的，小朋友怎麼一點都不把自己的當回事？

葉城說話的音量提的有些高，引得周圍有人頻頻側目。

「前輩你聲音小點...」宋若詞趕忙摀住他的，「人多。」

葉城瞇起眼睛看著有些著急的宋若詞，玩心大起，附在他耳邊悄聲地假意威脅：「乖乖等三十分鐘，我保證不說話，不然...」

語畢，拉下一點墨鏡衝他眨了眨了眼。

宋若詞又被功到，但是怕葉城真的被人認出來，只得在心裡暗暗祈禱等他回家再變胖胖，拉著葉城坐在了一個較為偏的地方。

三十分鐘過的像三十年一樣，宋若詞不是第一次和葉城並排坐，但是這次格外張，一是怕有人認出葉城，二是有種無法名狀的興。

他繃直了子坐著，就像在教室裡聽課一樣，手機都不敢拿出來，一拿出來就會被看到屏幕上的葉城，主題上的葉城...然後在男神心裡就會再加上一筆「癡漢」的彩。

葉城低頭玩著手機，時不時看看旁正襟危坐的小朋友。

周南：你什麼時候出來啊？五點的飛機，你可別誤機。

葉城Sugar：我有分寸。

周南：嘖嘖嘖的酸臭味，為了你的白月專門飛回來不要臉地蹭劇組的定妝照拍。

葉城Sugar：劇組邀請我了，謝謝。

周南：嘖，你自己看著辦吧，誤機的話唐若詩那邊你自己代。

葉城收回手機，若有所思地看著宋若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