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若生》第37章 最高的道,是善德

依我現在的年歲,很多事兒大人都不愿意詳細給我說什麼。

就像我爸爸,即便我什麼都一清二楚了,可你要是問起他家里的事,他還是在和稀泥。

理所應當的認為你太小了,多知道不如知道,你什麼都解決不了!

可這不代表我就沒有知權了!

瞞瞞瞞!

瞞到我最后一個知道,我就舒服了嗎?

不,我更難

我已經有是非觀和思考能力了。

就像二哥莫名其妙的讓我去學道,如果我不愿意,哪怕他說出朵花來,我也不會改變主意。

沈萬通笑了,“你還沒死心?”

“您需要徒弟啊!”

我說著,“您講您老了,需要有人將您的本事發揚大!”

沈萬通拿出書,慢悠悠的翻著頁,“有志又給你上課了?”

“這回是我自己的決定。”

我滿眼認真,“沈叔,我先前的確沒想過做先生,因為我家里沒人做這個,我三姑也僅僅是信佛懂些門道而已,我從來沒接過這些,也想著,這是不是騙人的行當,像我媽遇到的黃道士,他說我命好,我媽就很高興,我想,如果我做道士,看到誰家的孩子,也會說這個孩子命好,上來說人家命壞,那上無德,不是找揍嗎?”

說到這我算明白為啥說不要隨便算命了,玩一玩當娛樂也就罷了,一但是當真的,對這些篤信不疑的,再到個不咋滴的先生,上來說你孩子這不好那不好,膈應誰呢。

父母心正點還,一笑而過,要是多疑多慮了,日后遇到啥倒霉事兒都得賴孩子頭上。

孩子上哪說理?

啥也沒干呢,一是非就來了。

那就是我長路線的反面教材啊!

沈萬通低笑,“你倒是會來事兒。”

“這是我真實想法。”

我的詞匯量還不夠,不會出口章,只能按造心理的想法盡量描述表達,“沈叔,我是九月初發燒,才接了這些事,因為我是你們眼中的病人,是小孩子,只能被我爸爸領著到去求醫問藥,找高手保命,最后,找到了你,但是剛才在山下……”

緩了口氣,我抬起還有紅道子的手,“我一拳打走了那個貓人,還想一拳打走周天麗,可太厲害了,我打完手腕就好疼,是我用您待的方法,觀師默相,才能一下擰斷的手臂,再幾拳,打破那些烏云!沈叔,我真的從未有過這種覺,我力氣可以這麼大!很神奇的覺!”

說的激了,我直接比劃起來,“就這樣,我還能蹦起來一拳打散閃電,像是個超級英雄,沈叔,我打小就想當大俠的,可我不是個合格的大俠,因為我為了贏總會使招,但是今天,我會念出那些咒語,都天大雷公,霹靂震虛空,領兵三千萬,列陣黑云中,上打春風雨,下打雨春風,若有不從者,攝去永無蹤!”

“呦呵。”

沈萬通挑眉,“你還能記住?”

“能的!”

我連連點頭,他一好信兒,我更來勁兒了!

“您說一遍我就背下來了,我記特別好,之前我三姑教我背心經,我也很快就背下來了,不信我再給您來一遍!”

興致一起,我后退了兩步,念著咒語又騰空來了

個空翻,落地后一弓起,一直,右手做個劍訣直指棚頂,眼神跟指尖走,二到飛起的里還押韻著最后一個字,“蹤!”

沈萬通笑的忍不住嗆咳,“你這孩子,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哈……有點子功……哈哈哈……”

我趕忙站直,扯了扯襟,一下沒控制住,展示過頭了!

“沈叔,我四歲學芭蕾,六歲學傳統武,得過兒組表演金獎,您要不信,我現在還可以給你打套五步拳……預備式!哈!!”

沒待沈叔開口,我直接弓步出拳!

十字彈沖拳!

五步拳顧名思義就五步,分弓、馬、仆、虛、歇五種步型,外加拳、掌、勾三種手型配合的上步,退步步法和摟手、沖拳、按掌、穿掌、挑掌、架打等手法,是門必學的組合套路。

“馬步架打!”

我打的很快,“歇步擒打!哈!!”

空間再大也大不過表演臺,所以我這發揮起來就摟不太住,差點一拳卯沈萬通眼眶上!

沈叔還不躲!

得虧我及時收力!

虛步挑掌后左腳向右腳靠攏,目視左前方,還原預備式。

俗稱打完收工!

“沈叔,你看我行不?”

說實話,我打的沒小時候好,轉專業了麼!

一開始學武時老師就說我練起招式像是跳舞,打的好看但沒颯爽氣,為了糾正這一點我天天打沙袋練習發力,好不容易改回去,最后又練回藝,還得撿起芭蕾的功底,一來一回的,拳腳招式就有些四不像了!

行眼里是耍大刀。

但是架不住咱自信啊!

好歹也是得過獎的,甭管打的標不標準,作套路咱沒忘!

指標絕對夠用。

沈萬通似被我到笑,單手扶著額頭,笑的說不出話。

我跟著欣喜,揣著點小心思,進門時見沈叔吐傷,我很自責,又不知道怎麼去報答。

鬧一通!

也希沈叔心能好點。

“媽呀,咋還才藝展示上了?”

沈純良放學回來了,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屋門口,瞧著我一臉驚訝,“爺,這是為了拜你為師,都表演上節目了?”

我白他一眼,“不關你事。”

煩人不?

有本事你也來一個絕活!

打個旋子我看看!

“怎麼不關我事。”

沈純良理所應當的看著我,不,確切的說他只是一只眼看我。

另一只眼常年三點半方向,咱不知道看誰。

“爺爺都沒收我為徒,為什麼收你?連生辰八字都不知道的人,會點花架子就了不起了?都啥年月了,還練武,練得再厲害能有啥用,你能比的過一溜煙?”

我沒聽懂,“啥一溜煙?”

純良嗤笑一聲,比劃個八的手勢,“你就算會輕功,我也能一下給你BIU下來!”

“你就算了吧。”

我嘁了聲,“你那眼神可打不準。”

“你……”

純良上來就要跟我急,我梗著脖子,來啊!誰先出言不遜的!

沈叔笑夠了看過來,“純良,你回屋去寫作業。”

“爺,笑話我!”

沈萬通神微厲,“寫作業去。”

純良哼哼著朝門口走去,“您要是收為徒,我一百個不服氣!”

我對著他背影就做了個鬼臉,不服氣你也沒招!

打不著,干氣猴!

“梁栩栩。”

我立馬站的筆直,“沈叔,是他先扯我的。”

沈叔微牽著角,仔細的端詳我,我被他看的發,只覺渾,過了會兒,他才淡聲道,“所謂道,是先有道,再有,道者,心也,塵垢不沾,俗相冰清,水善利萬而不爭,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換言之,平常心是道,最高的道,是善德,像水一樣,剛并濟,豁達平淡。”

我站著沒,聽他繼續,“很多先生,踏道后卻忽略了道,僅專研,狀似走了捷徑,進,名利可得,漸漸地,便會忘記踏道的本心,明明無好壞,但因為被有心人利用,便了邪,這樣的先生,稱之為邪師,被正派先生所不屑。”

“沈叔,您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我曾經就是邪師。”

沈萬通喝了口水,對著我的眼,面含微笑,“我十三歲在港城學道,二十歲出道,利祿功名,很快就迷了我的眼,我一心求,只要是我不會的,我就去修,結果,你猜我怎麼著?”

“您現在很厲害了啊。”

乾坤通天圣手麼!

他意有所指的看我,沒答話。

我回過味兒,“您是說反噬?”

落疤瘌?

“不止。”

沈叔很有耐心的回,“我為先生,為無數人家辦喪事,自己父母死時卻不在邊,未曾披麻戴孝,走的相近的親朋,皆因我而徒生不幸,最后只能避我如蛇蝎,我結過三次婚,死了三個老婆,第一個老婆,懷有雙胞胎,難產而亡,一尸三命,前后,我一共送走了四個孩子。”

了口涼氣,那不絕后了麼!

“沈叔,那您……怎麼想開要改邪歸正的?”

“十幾年前,我送走了在這世上最后一個至親。”

沈萬通眼深了幾分,“你說,任我有通天的法又如何,卻保護不了邊人,早知如此,我還不如一早就做個普通人,起碼一輩子平平安安,家人和睦,不至于落到這般田地。”

“沈叔……”

我不知怎麼安他,“你現在也好的,不是還有純良和許姨嘛!”

“他們都是苦命人而已。”

沈萬通嘆出口氣,“梁栩栩,這行當不比其他,踏進來,很多時候都不由己,常言道,算命先生沒鋪蓋,風水先生方后代,古人卻沒說我們這種又能卜卦,又能看風水,又能驅魔的先生會怎麼樣,你猜古人為什麼不說?”

“因為……”

我琢磨了下,“太全能了,沒法說吧。”

“是沒法說。”

沈萬通笑了,“死得太快啊!”

哈?

見我懵了,沈叔清了清嗓兒,“一個先生懂得越多,找他的事主就越多,他扛起的責任就越大,可這強中自有強中手,命又算不了自己,哪里知道會死在何?我算活的長的,見過太多高手死于仇敵或是邪崇之手,二十出頭死得不算輕,四五十歲死得別說,沒了就是沒了,本事稍有偏差,就變你梁栩栩所懼怕的黃土了。”

我嗓子一

不敢言語。

“簡單來說,你要學道,就是把頭放在了腰上,做好隨時落地的準備。”

沈萬通正著神,“我收徒不是玩笑,只要這人開口我師父,必然就要承載一切,修正道,學正法,斬妖邪,梁栩栩,你能承擔起這份力嗎?”

“……我行!”

我深吸一口氣,“沈叔,我不騙你,我特別害怕,我不想落疤,但我還是要做先生,我要學正法,斬妖,如果說死,我現在也是在等死,我想活著,就要為自己拼!像你說的,絕逢生,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我梁栩栩命不該絕,也不能絕!”

“呵呵呵~”

沈叔彎起眉眼,“你這孩子,倒是很有勇氣……”

“您就收了我吧。”

的看他,“不管怎樣,我都希您能給我一次機會,日后就算我命格拿回來,我也不會變心,這輩子都要做一個好先生。”

“好先生。”

沈萬通呢喃著我的話,“梁栩栩啊,你知道我欣賞你哪一點嗎?”

“不知道。”

我老實的搖頭,“我優點多的,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一點。”

沈叔忍俊不,指了指心口,“這里,你的不錯。”

“心?”

我詫異,“我心不錯?”

沈叔點頭,“世人都說人本善,我認為不盡然,一個人,即便他本良善,但若生在暴戾之家,亦會讓他扭曲無,一個人,若本邪惡,可生在品格高尚的良善之家,也可矯正思維,或許,歸結底,人的天,必由先天和后天組,你天聰穎,活潑開朗,后天家庭環境雖然一般,卻沒有給你教化的任妄為,驕橫跋扈,算是令人欣。”

我家庭環境一般?

指家里有我二哥那號人嗎?

我掐著重點,“沈叔,那您是愿意收我為徒了?”

“你心思純正無暇,倒是不怕邪門,至于收你為徒……”

沈叔語氣一頓,我急的很,:“沈叔,我保證不會給您丟臉的,我現在雖然是人,可我命格遲早會拿回來的,退一萬步講,您也說人可以學道,我很好學的,要不我再給您耍套劍?我耍劍可好了!”

“罷了。”

沈叔對著我揮揮手,“看你心誠,我給你個機會……”

我眼睛一亮,“謝謝沈叔!”

“別急著謝。”

沈叔指了指西廂房,“有間屋子放的都是書,你見到過,正好你需要四十九天服食花瓣,我就給你四十九天去看書,若你能看出些名堂,我再考慮。”

“沈叔,看哪本?”

東廂房那可一屋子書啊!

“隨你。”

沈萬通又喝了口水,:“道分山醫命相卜五,山,又,通過閱讀玄典,食餌,丹法,拳法,鑄基,符咒從而超心修正果的,醫病,病可以理解為中藥學,病就是法,符咒,講心。

命卜之,則為八字推算,紫微斗數,奇門遁甲,梅花易數,六壬神課,太乙神數,諸此種種,相呢,相天,相地,相人,相地就是風水,有形巒風水,理氣風水,其中還分形式派,巒頭派,三合派,玄空派,八宅派,相人則是面相,手相,相,骨相,相,發,

痣相,甚至氣味,耀……”

我特別出息的聽蒙了!

“沈叔,這些書我可能……”

看完怕給自己送走嘍!

“要做我的徒弟,就得全都了解。”

沈萬通看著我,“所以我說,沒天份的,就不要道,學些皮不了大,何苦給自己找罪呢。”

一聽這話我小斗志立馬就燃燒了!

“沈叔,我肯定給它全看懂,您瞧好吧!”

背書麼!

我在行!

“話別說太滿。”

沈萬通收起笑意,“你拿到書只能來我這間房的隔壁屋子看書,也只能在那里看,不可回自己房間,七扭八斜的躺在炕上胡翻看,明白嗎?”

我怔了怔,他正房的隔壁屋子我沒進去過,但一走一過往里面瞅過,那屋里沒炕,只有一張高桌子,上面供奉著牌位,下面還有兩個團,但是牌位上沒字兒,不知道供奉的誰。

“沈叔,我是要跪在團上看書嗎?”

“沒錯。”

沈叔淡著眼,“看書的同時觀香,只要在四十九天你能開悟,求得慧,就說明這行飯你可以吃,屆時我會據你的造化,斟酌是否收你為最后一個徒弟。”

!”

沈叔的最后一句話讓我不敢有意見了!

觀香不會那就看唄。

實在不行讓二哥給我郵寄來一本香譜。

不信整不明白它。

“爺!”

沈純良從門外沖進來,“您怎麼還給機會啦!”

我被他嚇一跳!

合著這小子沒走,一直藏在門口呢!

“純良,我也給過你機會啊。”

沈萬通面無表,“你觀香一直沒開示,老天不給你飯吃,我也沒辦法啊。”

“爺!!”

沈純良跺腳,“更不行的!!”

我抿著角聳肩,“走走看嘍。”

“哇!”

純良委屈的啊!

大姑娘似的還哭了!

大鼻涕一甩,他扭頭跑了,“許!我爺偏心啦!!!”

張了丟丟,在人家爺爺面前,是不是有點太嘚瑟。

不低調了。

可沈純良的確過分啊!

好在沈叔沒說啥,對純良這出兒似見怪不怪。

我放心的準備回屋,收拾收拾,明個看書,順便問問二哥到哪了,好消息必須跟他分

剛抬腳,沈叔又住我,“梁栩栩,若你求得靈悟慧,我會另外給你三個考驗,不要讓我失。”

還有考驗吶!

“沈叔,啥考驗?”

“沒想好。”

額——

行吧。

我點點頭,看著他卻不急著走了,這回換沈叔莫名,“你看我做什麼?”

“沈叔,那個……”

我嘶了口氣,“您白天給我吃的符紙里不是放頭發了?”

很難咽啊!

“怎麼,你還想吐出來?”

沈叔沒好氣的,“不愿意吃就出門,省的到邪祟,我跟著累不說,浪費發!”

我沒說話,出門去許姨那要了個推子回來,“沈叔,您介不介意剃個頭?我這事兒,可能得持續浪費您烏黑靚麗的秀發了……”

沈萬通一愣,當即失笑,揮起手,“滾滾滾!”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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