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忘川無殤》番外三:司命星君之死

司命死了。

其實也算不得死。只是一個不小心墜下了宿仙臺——睡著了。

這宿仙臺下乃是瓊池,裝了一池萬把年的陳酒,芬芳非常,但卻醉人得很。即便是上神喝多了也得生生睡個千百年才能醒。

司命星君是整個人都掉了進去。而全天界的人都知道司命是個出了名的旱鴨子,下了水不喝飽了、不撐得翻出了白眼,自己是永遠無法飄上來的。所以,當守池的仙婢發現司命“溺酒”,再七手八腳的將抬上岸后,司命已被酒泡得不省人事了。

老醫仙替司命把了脈,估著司命星君醒來最也是六七千年之后的事。

六七千年對于無壽的神仙來說本不是一個太長的時間,但是司命司三界命理,主三界命格,還負責批寫所有歷劫者的劫數遭遇。乃是一個重中之重的位置。這三界,哪一日缺了司命星君都是不行的。更遑論要缺個六七千年。

眾神不由慌了手腳。責怪司命怎的如此不穩重,正焦頭爛額不知所措之時,有仙娥小聲指出,在司命掉宿仙臺之前似乎看見與陌溪神君新迎娶的妻子三生在一起,們倆似乎起了什麼爭執,鬧得不大愉快。

這話一出,大家都靜默了一瞬,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卻沒人敢站出來將話點明了說一句。

戰神本是一個賞罰分明的上神,但是對他妻子三生卻極是護短,誰說一句不好都不行。場面僵了好久,最后終是被天帝派來的鶴仙打破了。

“這都是怎麼了?你們就這樣讓司命仙君躺在地上?還不快快將仙君扶回去!一群不長眼的家伙。”鶴仙對瓊池旁的仙婢一陣喝罵,又道,“司命這是怎麼醉的呀?哪有仙君會失足掉落瓊池的?”

眾人躊躇了半晌,小仙娥才又說了一遍剛才的話。

鶴仙聽罷,沉默了一會兒:“即是如此為何還不去找那三生對質?”

沒人

鶴仙冷哼一聲:“你們都還怕了?”他一拂袖,薄怒而去。

戰神的宮殿方圓十里皆種上了梅樹,法造的寒冬,紅梅在晴雪中傲然而立,十里紅梅,暗香又飄十里,讓戰神殿了幾分肅穆,添了幾風雅。

鶴仙穿過這一片梅海步戰神殿,有婢告知神君與夫人正在后殿賞梅。鶴仙皺了皺眉,讓婢領著路尋去。

還未步后殿,忽聽一子說話的聲音:“陌溪別,馬上就畫完,最后讓我在你上點上一抹朱砂。”

一聲嘆息傳來,低沉的男聲說:“三生,你畫是我的背影。”

“當然。”

“為何能瞧見?”

“是瞧不見。”子答得理所當然,“但那又如何,我想看到你的臉。”

鶴仙暗自琢磨了一下,確實想象不出畫背影卻能瞧見臉會是怎樣驚悚的場面。他由婢進去通報了,隨后邁步進大殿。

眼前的場景讓鶴仙怔了一怔,素日嚴肅冷漠的陌溪神君此時扶著梅樹站在紅梅之下,手中捻著一朵紅梅像是在細細品味暗香。沉靜而溫和的神是鶴仙從不曾見過的。不遠,他的發妻三生抹了一臉慘不忍睹的墨,拿著筆正在畫紙上作畫。

見他進來草草抹了兩把臉,將那張臉抹得慘絕人寰般的悲烈。放下筆道:“陌溪,接客。”

鶴仙額上青筋難得活躍的跳了兩跳。

偏生那個本該嚴肅的男主人還依著這子話,緩步而來,面不改道:“鶴仙使怎的有空來了?”

鶴仙對陌溪行了個禮道:“神君或許有所不知,今日司命星君不小心失足瓊池中,飲了過多的瓊池酒,此時正昏睡不醒。醫說司命星君至也得睡上六七千年。”

陌溪點了點頭:“司命委實是太不小心了點。”

“可是之前有仙娥曾見過三生……仙子,曾與司命星君在一起,并且好似還鬧得不大愉快。”

陌溪行至三生邊,一邊用袖細細的幫著臉上的墨跡,一邊淡淡道:“許是那仙娥看錯了罷,今日三生一直與我在一起的。”三生揪住陌溪的袖,將臉埋在他肩頭,一陣蹭。陌溪自是不會制止這般親昵的行為,樂得臟了一服的讓蹭。

鶴仙將兩人之間含脈脈的互了一會兒,扯了扯角笑道:“既然神君如是說了,那定是那小仙娥看錯了。鶴仙在這里像三生仙子道個歉,告辭。”

“等等。”陌溪突然喚住鶴仙,“司命要睡上六七千年,這司命一職又有何人來做?”

“天帝自會另行安排。”

“嗯,鶴仙使可否替我像天帝帶句話,我妻三生素日里便看話本,腦子里裝了不東西,編排起命格來不會比司命差多。”

鶴仙眼中閃過一訝異又將三生了一會兒,才道:“小仙記住了,神君的話一定會帶到的。”

等鶴仙走遠了三生才自陌溪懷里抬起頭來,滿眼皆是明的笑意:“沒想到啊沒想到,陌溪竟能如此嚴肅的睜著眼睛說瞎話的?”

陌溪三生額前的細發,似笑非笑道:“你倒好意思揶揄起我來了。若不是見你與爭執得太厲害了,我會絆那一下麼?”

三生嘆氣道:“是有些對不住司命星君。不過一場小小的爭執累得要睡上六七千年。”

陌溪一聲輕笑:“三生,你當真以為哪個仙君會那麼蠢笨?以司命的能力還不至于被我暗算了一下就摔瓊池的。”

三生眨著眼:“自己想掉進去?為何?”

陌溪天帝寢殿的方向道:“聽聞前些日子司命又去向天帝表白了。”

三生驚了驚:“司命喜歡天帝?”

陌溪勾笑了笑:“這些天界的軼聞等你待的時間久了自然就會知道了。司命此次表白似乎被天帝拒得狠了點,很是傷……素日與我走得近,我便稍微知道一點的心思。”

“什麼心思?”

“司命本是個散漫隨子,對所在職位早已厭煩,之所以一直留在天界只因為心里存了對天帝的念想,如今這念想被打破了,自是要想方設法的拜托這個職位。醉上幾千年,人世早已變幻,這職位也定會有人頂替,自然就解了。”

三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琢磨了一會兒又抬頭陌溪:“司命如此不待見這位置,可見這著實不是個什麼好位置,你為何還要將我往坑里帶?”

陌溪沉默了半晌:“你與司命為何起的沖突?”

提起這事,三生來了勁兒,一下便將自己的問題拋在腦后:“陌溪可還記得長安?”陌溪點頭,三生興沖沖道,“我今日見司命在替將要上界的仙人寫劫數,湊過去一看恰巧看見了長安。他已經修煉有要歷劫飛升了。”

“嗯。”陌溪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轉頭去看三生做的畫,不大愿意聽見如此殷勤的對他說另一個男子的事

三生卻沒將陌溪的表看得仔細,接著道:“這本是一件好事,我原也很是開心,但司命卻告訴我給長安批的是劫,要讓長安上已是近暮年的白九!經歷一段永遠無法說出口的苦。”

陌溪習以為常的點了點頭,這確實是司命能做出來的事。

三生拍案怒道:“白九可是咱們倆的仇人!怎能讓長安喜歡上那樣的貨!”

咱們倆這三個字說得順溜,陌溪聽得高興,目又落在三生上,溫言問:“你待如何?”

“肯定是不能讓白九得了好果子吃的!長安如此秀可餐的孩子,要吃也得讓我先嘗……”

陌溪的眼危險的一瞇,三生眼珠一轉道:“要吃也得問問我是否同意!后來我想到長安不是有個師兄麼,便給司命提議,讓長安與那個什麼長武好上不就行了。可是司命偏說如此算不得歷劫。所以我與便爭執起來了。”三生搖頭嘆,“沒想到司命的腦子轉得如此快,與我爭執之余還能想到如此計謀。”

陌溪琢磨了一會兒事件經過,突然點出了一個被忘的點:“最后長安的劫數到底是如何定的?”

三生默了一會兒:“好似那紙被司命拽著泡進了瓊池中……”

陌溪嘆了口氣,著眉角道:“飛升仙不過是一個小劫,你們卻生生將人家弄了天劫,天意安排的劫數,渡了便為神,不渡便魔。三生,玩笑開大了。”

怔愣了一瞬,三生雙眼淚水一含,可憐兮兮道:“陌溪,我會挨罰麼?”

再多的無奈此時都被這一眼得煙消云散,陌溪淡淡笑著拍了拍三生的頭:“不會,有我。”

三生的目的便是要陌溪說出這話,但是當陌溪真的以所期的方式說出這話時,三生倒傻了。抹了一把淚,著陌溪的膛細聲指責:“陌溪,你這樣寵著我,我會變得很驕縱的。”

陌溪指尖溫挲著三生的臉頰:“我的三生可以驕縱。”

三生只是將陌溪看得癡了。

紅梅暗香劃過鼻尖,三生突然煞風景的問:

“為什麼要我做司命一職?”

陌溪眨了眨眼,忽而笑道:“竟還是不忘此事。不過也確實是這石頭脾氣才了我的眼。”陌溪喃喃自語后才輕聲問三生,“三生認為我以后能不能做到把你當做所有?”

三生搖頭。

一直都知道,陌溪有自己的抱負與理想。沒有什麼能為他全部。但是這才是三生所上的陌溪。最初所喜歡的,本來就只是一個踏著黃泉路而來的高傲姿。

陌溪道:“在這九重天上,我有戰神一職,有無數牽掛,但是三生你為我拋卻了幽冥地府,丟了過去,上了天界,除了我就什麼都沒了。”

三生一怔,這才想起自己嫁給陌溪原來犧牲了這麼多,頓時覺得自己偉大了起來,拍著陌溪的肩道:“你要好好待我啊!”

陌溪啼笑皆非的把三生的手握住,接著剛才的話道:“可是我卻舍不得。你這副子,不該只是依附我而存在。我為你尋司命這一職,一來讓你得以快些融眾神的圈子,并且在天界找到一個立足之地,二來……即便有一天我不在了,我要三生也能在天界活得好好的。”

三生將陌溪的話好生琢磨了一番道:“你說的對,我確實應該找個活來做。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肯定也陪著你回娘家去走走。”

陌溪三生的頭發,笑得溫:“頭發又長了些。”

“咦?真的麼?天界的水真養啊!再過不了多久我頭發就能長得比司命還長了。”

“嗯。”

“陌溪,我們去看看司命吧。”

“先讓我看看你給我畫的畫。”

“呃……咱們還是先去看司命吧。”

“看畫。”

“陌溪,我在給你賣萌哦。”

“……”

“走吧,去看司命。”

微風浮過,紅梅枝頭暗香攢。襯得院中的男臉上的笑猶如一幅唯恬淡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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