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嗎？

如果有，請保佑那個浸滿悲傷的平平安安吧！

車終于到了，木司南和阮子晴還有宮雅全都下了車，他們跟在宮雅后朝著宮旭出事的沙灘趕去。

那片海域很安靜，除了潛水好者，是不太有人到這里來的。

只有三個人在狂奔，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焦急的神，他們想要趕去那里。

夏拾雨，夏拾雨，你不能有事！每個人心中的聲音，都是一樣的。

終于近了。

目的地近在眼前，他們甚至看到了夏拾雨疊得整整齊齊的就放在石頭上。

“拾雨！”木司南喊了一聲。

當然沒有人回應他。

他很想下水，然而他下不去，他沒有任何潛水工。

就在三人急得要哭的時候，一輛車開了過來，有兩個人從車上下來了，一個是夏媽媽，還有一個是宮羽。

夏媽媽出發的時候，宮羽給打來了電話。他本是詢問夏拾雨的狀況的，沒有料到會聽到夏拾雨失蹤的消息，他急忙去潛水社取了一套潛水工，然后和夏媽媽一起趕來了。

“救救……”宮雅手揪住宮羽的擺，聲音小小的，“小叔叔，你救救……我沒有想要死，我沒有真的想要出事的！”

最慌的人是宮雅，曾經強加在夏拾雨上的那些重擔，一下子挪到了的上。

“我下去看看。”宮羽曾經討厭極了潛水，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潛水的。可是現在，宮旭喜歡的孩、自己的學生就在水里，沒有人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他是唯一能下去救的人。

他不得不去。

他飛快地換上了潛水裝備，然后慢慢地下到了水里。

四個人就這麼盯著水面看，他們的眼睛都不敢眨，就怕眨眼的時候，夏拾雨就沒有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水面依然平靜。時間越久，夏拾雨就越危險，因為沒有人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下的水。

夏媽媽站得筆直，眼神直直地看著水面，沒有人知道現在在想什麼。

“早上離開家的時候，答應我上完了課就回家的。”呢喃著說了這麼一句話，“我們說好了的，明明答應了我的。”

阮子晴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在祈禱，夏拾雨千萬不要出事，一定要好好的，不然夏媽媽要怎麼辦？太可憐了啊！

“上來了！”就在這時，木司南忽然說了一句。

只見水面忽地泛起了一漣漪，跟著宮羽浮了上來，他的手里還扶著一個人。

夏媽媽飛快地跑了過去，木司南幫著宮羽一起將夏拾雨拉到了沙灘上。

掉了護目鏡和泳帽，的神安靜極了，閉著眼睛，眼睫上綴著水珠，像是在發。

的非常冷，阮子晴急忙打了120急救電話。

宮羽給進行心臟復蘇，可是沒有用，怎麼按，都沒有睜開眼睛。

“小雨啊！”夏媽媽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那是一個母親抑了很久的號哭。聽到的人，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宮雅靜靜地看著，的大腦一片空白，就這麼看著，看著夏拾雨躺在那里，頭發上沾著細碎的沙子，這一幕忽然和兩年前，宮旭死亡的一幕重疊了起來。

心臟一陣絞痛，難過得想要嘔吐，胃里在翻江倒海。

雙膝一，“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里反反復復地說著“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可是沒用了，那個安靜的姑娘再也聽不見了。

“我沒有真的想要你去死的。”驚慌失措，六神無主，“我以為……我以為你不會在意的。對不起，對不起啊，我錯了，對不起。哥哥，對不起……”

我把你最喜歡的那個孩，害死了。

的視線已經被淚水模糊了。

孩麗的臉白得如同純白的花瓣。

那個下雨天，蹲在地上撿起的白玫瑰，就是這個。

那個時候為什麼要那麼做？

那天在學校里遇見，為什麼要說出那種傷人的話？

明明不是真的想去死的。

以為，以為很堅強，堅強到可以扛住的遷怒。

為什麼忘記了也是個人？

為什麼對哥哥喜歡的孩說出那麼殘忍的話？

如今想來，句句誅心。

夏媽媽哭得很傷心，沒有去看宮雅，也不關心宮雅到底有沒有說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意義？

乖巧的、懂事的兒，再也不會回來了啊！

宮羽還沒有放棄，他一直堅持在做心臟復蘇。他從未如此地期盼過一個人能活下去，可是，夏拾雨，他真的希這個勇敢的孩可以活下去。

救護車終于趕來了，夏拾雨被抬上了救護車，所有人都跟著去了。

木司南從夏拾雨被救上來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的眼神沒有毫神采，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他看上去似乎很平靜。

阮子晴側過頭來的時候，看到他的手心已經一片模糊。

要多大的悲傷才能抓破自己的掌心，阮子晴不知道，但是他一定很難過吧。

因為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歡夏拾雨啊！

從圖書館里，第一次見到就喜歡了。因為宮旭先喜歡，所以就將喜歡藏了起來，直到再也無法藏匿，直到——

再也無法回來。

02

醫院的長廊，是那麼安靜。

木司南后背靠著冰冷的墻壁，“手中”的指示燈最終熄滅了。

沒能救回來，因為休克太久。是因為太疲憊，下潛的深度讓的無法負荷。

休克之后，足足過了三個小時，才被宮羽救上來，其實那個時候就已經死了，只是沒有人肯接這個事實。

從撈上來，到現在確認死亡，木司南其實什麼也沒有想，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想，如果可以，他想要一個人待一會兒。

多麼幸運，從頭到尾都只是他一個人的單，所以到最后，他才能忍住沒有哭出來。

多麼不幸運，到最后他都沒能聽到的回答。

他想帶去看看自己熱的森林，可沉迷于深海，于是他放下森林陪去深海，最后卻死于那片海。

夏拾雨的葬禮上，宮媽媽帶著宮雅去吊唁。

和當初他們的做法不同，夏媽媽很平靜地接納了們。沒有趕們走，盡管夏拾雨的的確確是們間接害死的。

可們是喜歡的年的家人啊，想到這一點，就沒有辦法趕們走。

阮子晴哭得眼睛紅紅的，是帶著潛水社的社員一起來的。每個人的眼圈都是紅紅的。潛水社從無到有，都是夏拾雨一個人忙前忙后達的。付出的，會有人一直記得。

沒有人知道，夏拾雨最后離開的時候到底是什麼心。是死于意外，沒有想要離開，的潛水設備完好無損，這就是證明。

木司南是最后一個來的，他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

這個夏天似乎格外綿長，燥熱的，吵鬧的蟬鳴，一切的一切都人心煩。

他長久地站在的像前，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

他離開之前，夏媽媽給了他一樣東西，并且讓他到家再打開。

“我看悄悄準備了這個，應該是要送給你的。”

他帶著那樣東西回了家。在自己的房間里，他打開了那樣東西。那是一個小木盒，盒子里放著的，是一沓打印好的文稿。

文稿沒有經過特別設計，是最原始的排版，很純粹、很簡單。

他翻開第一張，出了七個加放大的宋字——如果森林有話。

他的心猛地一揪，疼痛幾乎要將他擊垮。

他花了一天一夜，仔仔細細地看完了那本二十萬字的文稿。

文稿的最后一頁是一首詩：

你見過深海嗎？你喜歡森林嗎？

如果森林有話，請帶它來到我的邊。

如果話有結局，請讓我上它。

如果它也上了我，就請星星來見證。

如果你懼怕海洋，那就陪我去森林。

我不想說你永生，只愿花好月圓倦鳥歸巢。

我不想說一定會和你走，但清風好雨知時節。

我不想說喜歡你這種大話，可你在我邊我就很安心。

他在剎那間淚如雨下，抱著文稿跪坐在地，嗓子里發出抑到極致的哭聲。

還記得欠他告白的回答，是認真想過他們的未來的。

一想到這一點，他就很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