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

又是一聲重喝，趙恒總算是找到了發聲的人。

這人就在他跟前，頭上帶著黑面罩，上穿著黑，正拿著刀架在曹盎脖頸上。

霎時間，殿眾人再也不敢。

幾個黑影緩緩向他塌前聚攏，其中兩個手來拉他，趙恒下意識躲了一下，但沒躲開，就被對方的鐵手抓住。

“走！”前頭拿刀架著曹盎的黑人喝道。

幾個黑人提起趙恒就往外走，挾持著曹盎，一路出了宮門，來到許都大街上。

此刻，正是黎明來臨前最黑暗的時刻，百姓們還在睡夢中，街上只有警覺的野狗在狂。

趙恒只覺得冷風颼颼往臉上吹過，眼前黑得不見五指，他所有知全都集中在了耳朵上。

他聽見拉著自己的人在竊竊私語，說著要往城墻那邊走。

居然還有人接應？

趙恒驚訝不已，曹盎要殺他這件事連他自己都預料不及，卻沒想到這伙人卻早有預謀。

不過，想到曹盎那雙兇狠的目，趙恒頓時狠狠打了個激靈。

眼前這伙黑人顯然是來救他的，雖然結果很有可能是從一個狼窩來到另一個狼窩，但眼下，他只想活著。

至于之后的事，等先活下去再說吧。

一行人速度飛快的來到南城門下，趙恒完全是被他們架著走，腳尖都沾不著地。

從手臂上傳來的大手，結實得像是鐵筑一般，也不知道訓練了多久，才能有如此驚人臂力。

風呼呼的吹，南城門上卻一點亮也沒有，城上守備顯然已經被理掉了。

一聲哨聲從墻上傳來，接著一個吊籃就放了下來。

趙恒被推吊籃，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在黑夜中索，好不容易才抓到一麻繩，如抓救命稻草一般，死死不敢松手。

因為，他下就是高達三丈的城墻，一不小心翻下去，不死也癱。

“休休休”的箭支破空聲在前響起，趙恒死死把頭埋在膝蓋上，恐懼得閉上了雙眼。

被吊起來的時間是那麼的漫長，趙恒覺仿佛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但實際上也才兩分鐘而已。

又是一聲哨響，趙恒被人從吊籃里拽了出來，接著城墻上出現數道攀爬的影，墻上的黑人們刷的打開了一盞無比巨大的燈，在黑夜中出刺目的芒。

曹氏部曲的弓箭手們紛紛抬手遮眼，本不敢直視那白。

不人還嚇得武都掉在了地上，口中喃喃：“神，是神！”

趙恒呆站在城墻上，看著城下清晰的人，以及跟前這名黑人手中足有人頭這麼大的燈，世界觀開始崩塌。

“走！”

領頭的黑人帶領全部剩余黑人功登上城墻，一行人繼續以同樣的方式下城，城下的守備軍們在白的照耀下，本不敢彈，生怕犯了什麼不可名狀。

曹盎被吊在城墻上，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這伙人騎上快馬，消失在自己視線中。

那盞巨大的燈也隨之熄滅，世界恢復短暫的黑暗，天邊泛起魚肚白，周圍景逐漸由模湖變得清晰，卻再也找不到趙恒的影。

“追！給我追！”曹盎在風中厲聲怒吼。

然而，城下的部曲和守備軍面面相覷，卻遲疑著沒有立即行。

親信忙讓人把曹盎從城上救下來，曹盎落地便揚起掌，“啪”一掌把親信頭打歪，“我讓你們追，聾了嗎！”

“恒帝若是落到徐家軍手上，我唯你是問！”曹盎激的口水都噴到了親信臉上。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還是有人大著膽子說：“主公，不可呀，陛下乃是真龍天子，神降臨，只為拯救天子，我等若是追上前去，不是忤逆真神嗎？此乃天意，違抗天意會被降下天罰的！”

殺皇帝這種事，不是所有人都敢做的。

曹徳在世時，幾次對恒帝了殺心，都不敢下手，就是顧忌這里頭連帶出來的巨大麻煩。

反正，恒帝應該也知道他們只是小兵小卒，真正要殺他的人是曹盎。

時候要是清算，與他們何干？

曹盎見他們不，差點一口老嘔出來，招呼上自家部曲營，親自追了出去。

事走到這一步，再也沒有回頭路！

然而，一場瓢潑大雨落了下來，洗掉了一切痕跡，把曹盎淋了落湯，只能怒氣沖沖返回許都開始他自立為王的儀式。

一場秋雨一場寒，大雨過后，氣溫驟降，一夜之間從十幾度變兩三度。

躺在皮裘上的趙恒勐的一哆嗦，睜開了眼睛。

目，不是許都皇宮，也不是地獄，而是一頂墨綠的四方大帳。

帳燒著炭火，他凍發涼的四肢漸漸暖了起來，意識也逐漸清醒。

屋有個著姜黃厚軍服的長發男人，頭發披散著，正坐在火盆前烤頭發，一邊烤一邊輕聲吐槽：

“還是短發方便，要不是方便偽裝，真想把頭發剃算了......”

“要喝點熱水嗎？”他頭也沒回，自顧問道。

趙恒一驚，他醒來后一點靜都沒發出來，這他也能發覺？

不過確實是口干舌燥，加之帳篷里敞亮舒適的環境，讓他覺不到生命危險，便也放松下來，輕道了聲：“多謝壯士。”

徐乃抖抖長發，用布條三兩下束在腦后，起去桉幾上拿來兩個杯子，取下掛在炭盆上方一直熱著的水，給自己和后那人各倒了一杯。

“有點燙。”徐乃把熱水遞給滿狼狽，還穿著白澹薄寢的趙恒。

趙恒沖他客氣的笑了下，捧著熱水，一口一口喝完了，作非常優雅。

徐乃瞅了瞅自己杯子里冒熱氣的白開水，忍不住問：“你不覺得燙嗎？”

趙恒一怔，而后小聲回：“小口慢些喝就好了。”

一杯熱水下肚，更覺得后發涼，忍不住瞄了一眼徐乃上那一看就很厚實的軍服。

徐乃一拍腦袋，“你等著，我給你弄套裳，再讓人把熱水抬進來，你先洗個熱水澡。”

大雨中趕路，上都是泥，不洗洗沒法見人。

說著放下杯子就起簾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