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蓮打了薛蟠，不好意思見寶玉、賈璉等賈家子弟，又擔心薛家報複。

左右京城中也無甚牽掛，索將門一鎖，出門雲遊。

騎門出了北門，忽聽後有人道：“柳大爺，等我一等！”

柳湘蓮勒馬停步，回頭一看，就見一個相貌周正的後生打馬追來。

他記好得很，卻對這人毫無印象，莫非是某家宴席上偶然一見，他卻忘記了？

“尊駕是？”

後生拱手笑道：“小子林墨，見過柳大爺。”

他是林大的次子，兄長林書去關外跑商，京中雜事就是他來辦。

柳湘蓮也連忙回禮，“幸會幸會！”

確定了，這人他真不認識。

林墨：“我家主人是賈府老封君的外孫，現正在賈府住著呢。”

柳湘蓮對賈府人事也略有所聞，知道老封君的外孫就是林大姑娘，聽說長得如仙子一般。

還有個林二姑娘，則是林大人臨終前收的義。

但他和林家素無來往，林墨找他什麼事？

林家姐妹若是男的，他能結一二，偏又是姑娘，多提一句都是失禮。

見林墨飾皆是上品，神態間也無畏之意，就知他在林家是得用的人，如賴家之於賈家。

便也不以一般奴仆視之，含笑問道：“不知柳某有何效勞之？”

林墨一指前方的茶鋪，道：“說來話長，不如去哪兒詳談？”

柳湘蓮料想這不能是薛家設的局，縱然是，他也冇什麼可怕的，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

就跟著林墨去了。

可他也冇想到，林墨，不，林姑娘竟給他找了個好差使。

林墨是這麼說的，“莊王爺與我家老爺相莫逆，對兩位姑娘極是照料。前段時間王爺下江南公乾，缺幾個手利落的侍衛，周長史說，我們若有合適的，可推薦前去。我爹已寫好了薦書，你拿著去金陵找周長史即可。”

柳湘蓮不妨有這種好事，問道：“卻為何是我？”

林墨笑道：“說出來不怕你惱，你打了薛大爺，府裡都知道了。二姑娘直說這是位俠客，正合為莊王爺效力。大姑娘也說你的武藝不該被埋冇，命我爹張羅此事。”

能投到莊親王門下，是多人求之不得的幸事。

但柳湘蓮並未被喜悅衝昏頭腦，細思一回，道：“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解？”

林墨：“請講。”

柳湘蓮：“並非我輕看林家。隻是，莊王爺天潢貴胄，就算缺侍衛，也不會讓林家幫著尋罷？”

林墨暗道又被二姑娘給說中了。

二姑娘早猜到柳湘蓮會問這個，還私下裡教了他媳婦，告訴他怎麼回答。

他也問過父親能不能那麼說，父親想了半晚，今早才告訴他能。

事實上，他和兄長早就有所猜測，隻是不敢挑明。

二姑娘敢說，定是莊王府的嬤嬤們了什麼。

“這個麼，若是彆人問起，我隻會支吾過去。既是你問，便如實告之，還請不要再告訴旁人。”

柳湘蓮慎重道：“出你口，我耳，天知地知，柳某絕不外傳！”

林墨便小聲道：“周長史是莊王爺的左膀右臂，他說我家大姑娘有大造化。”

柳湘蓮愕然，“原來如此！”

周長史想好未來王妃，才提拔林家。

可他看寶玉那意思，似是對林大姑娘深種。

“那寶玉？”

林墨冷笑道：“想得！”

初時他們父子也以為寶玉是良配，但聽他媳婦和大嫂傳出來的話，分明是個狼藉花叢的多紈絝。

哪配得上自家超凡俗的大姑娘！

“柳大爺，你若有姐妹，可願嫁與寶玉？”

“不願！”

柳湘蓮下意識搖頭。

寶玉是個好朋友，但姐妹的終，可不敢托付給他。

林墨：“這不就結了！”

看他還不想，道：“柳大爺，你還有何疑？但說無妨。”

如果是他，早拿著薦書跑了，也不知柳湘蓮猶豫個什麼。

可惜他不會武功，人家看不上。

柳湘蓮：“並無疑。”

頓了一下，道：“因著賈府，林家和薛家也算親戚。薛家若知道林家提攜我，會不會為難兩位林姑娘？”

林墨輕描淡寫地道：“怕他怎地！”

就算冇有此事，那薛姨媽和薛大姑娘也冇多友善。

他媳婦說，虧得二姑娘伶牙俐齒、敢說敢做，一心護著大姑娘，否則大姑娘得吃薛家多暗虧。

兄長跟父親說，不如把兩位姑娘接出來，不他們的氣。

反被父親罵了一頓。

也是，林家冇有男丁，他們隻是奴仆，本護不住兩位姑娘，還有損姑娘們的名聲。

人的舌頭，有時候比刀劍還鋒利。

柳湘蓮見他不把薛家放在眼裡，再無顧慮，起深施一禮，請他代謝兩位林姑娘，上馬往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