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貴的五指山》第17章
第 17 章
「還別說,你們這鋪裡的料子真是不錯,連我們府上裁都說你們這料子既輕薄又,做好的裳穿上面又有型,極爲襯人。」東市顧記綢緞莊二樓茶座間,秦嬤嬤端著茶杯低頭飲了口,一張褶皺的臉上雖然不見笑意而略顯嚴厲古板,可旁人知曉素來都是這副肅然的模樣,倒也不以爲怵,反而因話裡的誇贊而額外欣喜。
秦嬤嬤能不計前嫌來顧記,自然是虞夫人的功勞。
當初聽得虞夫人說要給顧母引薦秦嬤嬤,顧母和沈晚只當那是隨口一說,想來那淮侯府的秦嬤嬤份貴重,哪裡會有時間來認識他們小家眷?更遑論當初顧父無狀開罪了人家,人家秦嬤嬤大人大量不計較已然是給足了他們臉面,哪裡還敢奢求其他?
倒沒想虞夫人言出必行,不知是如何說那秦嬤嬤的,前些日子還真的將人邀請到了顧記。顧母和沈晚早就得了信早早於綢緞莊外候著,待秦嬤嬤們一來,便趕引人來到了二樓的茶座間,再一次鄭重向秦嬤嬤斟茶謝罪。
既見了面便有幾分面子,況且顧母心寬胖的模樣瞧著就是和善婦人,說話又爽利乾脆,著實對了秦嬤嬤的眼緣,幾番對話下來,便徹底打消了心裡最後的那芥。
之後秦嬤嬤在虞夫人陪同下又來了兩次,依舊是顧母和沈晚作陪。沈晚的眼好,推薦給秦嬤嬤的幾匹綢緞料子極爲合心意,這一來二去的相互間便愈發稔了起來。
幾個婦人在一起閒聊,難免就東家長西家短的扯些八卦。要論扯八卦,這虞夫人恰是個中翹楚,說起汴京城各達貴人的家事那是如數家珍,也不知是從何渠道得來的這些私之事。
「哎喲,你們可別看禮部韓侍郎那一本正經的模樣,他那家裡可著呢。本來妻妾在家裡就掐的厲害,偏的前不久他老娘的侄沒了雙親前來投靠,那的模樣可不一下子就撓了男人心坎裡?聽說啊,大白天的兩人就滾做了一團,還讓丫鬟給抓了正著,大房一得了信當即就氣撅了去,醒來就尋死覓活的,這下啊他後院更是烏煙瘴氣的一團糟。」虞夫人半是唏噓半是幸災樂禍的,相較起來家那死鬼倒是個好的了,人雖貪花好了些,但好歹沒寵妾滅妻了不是?
顧母聽得目瞪口呆:「這……這不清不楚的,兩人就那樣啦?還大白日的讓人抓了個正著,這臉面還要不要得?」
虞夫人一副這你就不知道的了神:「別看這些老爺們人前人五人六的,私下不知道的髒事多著呢,這才哪到哪?」
秦嬤嬤從來只是靜坐在那聽著,鮮出言表態,但心裡卻將這些事一件件的全記上,回頭就會說與兒子秦九聽。可別小看這些八卦的厲害,關鍵的時候,其中的一二把柄就可能是倒政敵的最後一稻草。
這些年來虞夫人也大抵猜著了秦嬤嬤常與來往的意圖,毫不以爲忤,反倒愈發積極的網羅搜集各種八卦信息。畢竟,人家秦嬤嬤能用的上那是瞧得起,更遑論,借著秦嬤嬤的這東風,區區個侍郎夫人,在其他二品甚至一品員的家眷圈裡都極有面,相公這幾年也平步青雲,各得了實惠,何樂而不爲?
喝了口茶潤潤,虞夫人抬袖半掩著口,低聲說道:「忠勤伯爵府近期也不得安寧。這不他家的嫡長子年底不是染病沒了嗎,本來這嫡長子子骨就差,親這麼多年就無一兒半的,他們這房從此可不就斷了香火?那長房媳婦想來也是心有不甘的,才堪堪守了不到半年的功夫,聽說啊……」虞夫人下意識的朝門的方向飛快一瞥,隨即愈發低了聲音:「便與人暗度陳倉,還懷上了。」
顧母倒口涼氣。
秦嬤嬤也詫異的側目,難得出口發問:「他家長媳我記得是永安公府的庶,常聽人說永安公府家教甚嚴,他家兒焉能做出這般輕浮浪之事?縱然忠勤伯爵府門第不及永安公府,可到底出了這麼大的醜,焉能就此輕易繞過?那長媳再怎麼鬼迷心竅,也不至於糊塗至此罷。」
虞夫人的笑了:「嬤嬤可莫要當我混說,這事可是八九不離十,且看吧,過不了多久只怕這肚子就要瞞不住了。」
面對旁人不可思議的目,虞夫人這才解釋道:「當然,他們長媳長在私侯門族,哪裡就是個傻的?與私通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忠勤伯爵府上的嫡次子。這下可別說怪罪了,只怕那忠勤伯爵夫人要歡歡喜喜的將給供起來了。」
不必點的太明白,秦嬤嬤和顧母就立即明白那長媳的打算。這是打著讓嫡次子一肩挑兩房的目的,若那長媳真懷上了,那麼長房便有了香火繼承,想那子心切的忠勤伯爵夫人,只怕只有激的份,又哪裡會去怪罪?
土生土長的人不用點便會明白,可半路出家的沈晚可就聽不明白了。饒是這個時代對子的管束不似其他朝代般的苛刻,可也與人私通這樣的事總不會也能輕描淡寫的原諒吧?更何況丈夫骨未寒,自己的妻子卻與親弟弟搞在了一起,還懷上了骨,這不更是有違倫理綱常?換做是那長媳的婆婆,不持將他們二人打出府去已經是額外開恩,還要歡歡喜喜供著?瘋了吧這是。
沈晚腦中一團懵,又不好張口詢問,只得按捺下疑,心道等歸家後再私下問問顧母是什麼況,原諒實在是好奇的很。
秦嬤嬤不知什麼意味的嘆道:「到底是不面。汴京城好多年沒出過這樣的事了,只怕這伯爵府要好生一陣淪爲談資了。」
虞夫人掩口笑著:「那可不是。可笑那伯爵柳大人常自持份,這下可刮了一層他的臉面了,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只怕是連門都不敢出。可縱使丟臉他也發作不得,誰他的長媳爭氣,左右懷的還不是他們柳家的骨?」
秦嬤嬤心知肚明,但笑不語。
沈晚聽得一知半解,卻也笑笑不語假裝自己聽得懂。
唯有顧母,被虞夫人最後一句話給震了下,仿佛當頭棒喝,突然反應極大的看了眼旁的沈晚。
沈晚被顧母突如其來的目看了一跳:「娘?」
秦嬤嬤和虞夫人也投來詢問的目。
顧母乍然反應過來,忙亡羊補牢般轉過目,極力自然的笑著:「無事,左右想起這馬上初夏天也要熱了,做夏衫正好用得上晚娘上次給我的花樣子。」
人家正說著八卦,你卻想著夏衫花樣子,信你個鬼。
虞夫人和秦嬤嬤晦的對視一眼,心裡想的是一回事,上卻說著:「還別說,晚娘還真是心靈手巧,那花樣子又新穎又別致,栩栩如生的異常生。上次我將那花樣子勾勒在裾邊,可別提那些貴婦人們看了有多羨慕眼饞了,都紛紛向我打聽是打哪重金請來的畫師幫忙畫的呢。」
沈晚正開口自謙,此時秦嬤嬤卻道:「晚娘的確是心靈手巧,連我們家侯爺都誇贊,那羅漢竹畫的極通神韻。」虞夫人之前送來的諸多花樣子,俱是與往常不同的樣式,著實給了個驚喜。本來還發愁如何尋得新樣式給侯爺紋於新作裳的袖口領邊,如此一來倒是瞌睡遇上枕頭,那些個花樣子恰好就解了當下之愁。前幾日剛將綉好暗紋的裳拿給侯爺,沒想侯爺倒是有幾分喜歡,難得誇了口贊那羅漢竹神韻非常。
虞夫人聽聞侯爺出口稱贊,頓時喜得紅滿面,當時就想著那秦嬤嬤素來負責霍侯爺的務,尤其方面從來親力親爲,無論是的漿洗或剪裁、合、補綴、刺綉都不會假手於人,想來這些新穎的樹木之類的花樣子應該用的到。所以在得了這些花樣子後,虞夫人第一時間選了草木之類的親自送到秦嬤嬤那,沒想真得了秦嬤嬤青眼刺在了裳上不說,連侯爺都贊賞有加,著實令與有榮焉。
沈晚自不敢居功,忙道:「淺薄技藝罷了,倒是嬤嬤的手巧,饒是刺於袍上也神韻非常,想來侯爺是誇嬤嬤的手藝好。」
「不必自謙,巧婦也難爲無米之炊。若沒你畫的那些花樣子,饒是手藝再好也無濟於事。」秦嬤嬤難得出抹笑意,目不經意落在沈晚的纖纖細手上,那約縱橫的陳年傷痕令眉頭輕微一挑,隨即轉了目。
又稍坐了會,秦嬤嬤和虞夫人就起離開,顧母和沈晚忙下樓相送,待送至顧記門外十幾步遠,秦嬤嬤就令們不必再相送。
回去的路上,秦嬤嬤和虞夫人下轎走了一段路。秦嬤嬤便隨口問了下沈晚的一些況,虞夫人便將所打聽到的消息事無巨細的一一道出。
秦嬤嬤冷嗤:「吏部掌固沈揚?往日倒是沒聽說這號人。所謂虎毒還不食子,他這種爹竟比那畜生還不如。」
虞夫人也覺得不可思議:「若不是消息可靠,我也是難以置信世上竟有這樣的親爹,任由那狠毒繼母打駡作踐不說,仿佛有深仇大恨般,竟還打算將兒賣給那行將就木的老員外。聽說那老員外還有些難以啓齒的癖好,若不是當時顧主事對一見傾心堅決去沈家提親娶了過門,那般靈的人指不定現今被折磨個什麼樣。」
「竟是個苦命的。」秦嬤嬤嘆氣,又想到今個顧母異樣的神,微頓了下,道:「改日你得了閒,你再單獨約上去你府上,我請那張太醫去你府上給悄悄把個脈。親三年了也沒個靜,饒是婆家再疼,想來也是頗有芥的。」
虞夫人也想到了那顧母瞬間不自在的神,有些唏噓:「婚三年府上無半個妾室添堵,能攤上這樣的婆家也是福氣。可這顧家三代單傳,想來對子嗣看的極爲重要,若是再無靜,只怕府上不得不再添人。得了,過兩日我就約府,那張太醫是婦科聖手,屆時再請他開個對癥方子好生調理一番,說不準過上一段時日府上就能傳來好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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