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清寺的路上，鶯鶯臉蒼白整個人神恍惚，呆坐在馬車上一不。

曉黛被顧皇後匆匆喊來陪同前去，坐在鶯鶯側握住的手，擔憂詢問：“姑娘這是怎麼了？”

鶯鶯好，的手無論冬夏常年暖熱，還從未像今日這般涼過。捧著鶯鶯的手上下，曉黛見始終幫暖不熱，焦急道：“姑娘可是病了？”

鶯鶯良久回神，緩慢收回手閉上眼睛，疲憊道：“無事，我休息一會兒就好。”

冇病，隻是重歸噩夢被嚇到了。

前世顧淩霄死時，可是纏綿病榻養了許久才恢複，今日當做噩夢隻是被嚇到，還算便宜了。

清寺建在城外半山，坐馬車好一會兒才能到。趁著這個時間鶯鶯閉上眼睛本想再休息會兒，但腦海中的畫麵揮之不去，索睜著眼睛發呆。

山路難走，馬車上山並不容易。等到了山下，鶯鶯掀簾看到長石階道，吩咐車伕停了車。

“我們步行上去吧。”大多數誠心來拜佛的人，都想選擇步行上山。奈何這石階盤旋半山一眼不到頭，尋常子老弱到達困難，所以選擇行石階道的人不多。

曉黛著鶯鶯蒼白的臉，有些猶豫：“姑娘何不坐馬車上去，山路雖顛簸，但能省上好些時間呢。”

鶯鶯搖了搖頭獨自下了車，“我想讓佛祖看到我的誠心。”

這次來清寺，不隻是為了逃避顧淩霄。

從宮裡出來還是清晨，等鶯鶯一步步踩著石階到達寺廟山門，已是午時。

去捐香火錢時，鶯鶯在這裡遇到了裘安安，裘安安正在古樹上掛許願牌子，見到鶯鶯先是一愣，接著皺著眉諷刺：“呦，這不是顧大小姐麼，什麼風把你吹到清寺來了？”

鶯鶯走了這麼久的山路氣息不穩，蒼白的臉頰多了兩團紅暈，看著裘安安神複雜有些躲閃。

這要是以前，鶯鶯早就還了，然而這次裘安安等了許久都冇等到鶯鶯的反擊，怪異看了一眼有些怒了，“幾日不見，顧大小姐難不是啞了？”

裘安安以為鶯鶯是故意不理。

放眼全皇城，權貴家的子弟們就冇有不厭惡反顧鶯鶯的。裘安安也一直看不慣鶯鶯蠻橫的做派，再加上發生了裘鬱的事，兩人更是勢如水火了死敵。

“你不會……是跑來糾纏我弟弟的吧？”裘安安本還冇往這方麵想，見鶯鶯神不對勁兒這才反應過來，臉直接變了。

曉黛護在鶯鶯麵前反駁：“我家小姐纔不是為了裘公子來的，是……”

家小姐是來乾啥的來著？

見曉黛忽然噎住，裘安安皮笑不笑勾：“說啊，怎麼不說了？你家小姐是來乾什麼的呀。”

“、是來誠心拜佛的！”

“我呸！”曉黛說的話裘安安一個字兒也不信。

裘鬱自不好，每隔一段時間來清寺小住不是。而按顧鶯鶯的子來看，並不是會往清寺跑的人，更彆說來這裡小住了。

“怎麼你家小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就趕在我弟弟來小住的時候來？”

裘安安冷哼，“皇城遍佈你家小姐的‘名’，打的什麼主意傻子都能猜出來。”

“你！”曉黛正要反駁，忽然被鶯鶯一把拉住了。

“算了。”鶯鶯隻看了裘安安一眼就移開了視線，好聲好氣的解釋：“這次真的是誤會，我不知道裘鬱在這裡，也冇想過來打擾他。”

“話說的好聽，那你倒是走啊，怎的連包袱都帶來了。”

“醜話我可放在前麵了，你若再敢靠近我弟弟一步，本小姐不管有誰給你撐腰一定打斷你的！”

鶯鶯看著裘安安咄咄人的樣子，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睛乾的有些發紅，冇有氣惱也冇有過多解釋，隻把剛纔的話又重複了一遍：“裘安安，我真的不是來糾纏裘鬱的。”

今日的鶯鶯實在是過分的好脾氣了，或者說重生後的一直如此，隻是因為重生前的諸多孽障加裹在上，導致所有人都看不出的變化。

裘安安一開始隻顧著針對顧鶯鶯，都冇仔細看。如今見脾氣過分的好，總算投去一眼，這才發現眼前的姑娘臉頰雖紅，但臉略顯蒼白。

初夏的天開始悶熱，裘安安想不出坐馬車而來的鶯鶯，是做了什麼‘貓狗’的事才能熱到碎髮黏，就連眼睛也是紅紅的，好似被欺負委屈了。

這是要哭？

裘安安看著鶯鶯霧濛濛的眼睛，愣了愣一時失語，眼前弱含淚的顧鶯鶯是從未見過的。

“你、你對著本小姐裝可憐。”裘安安對鶯鶯還是很警惕。

曉黛不明白自家小姐為何攔著不準開口，跟隨小姐這麼多年，還從未見小姐過這種氣。

“姑娘！”曉黛有些急了，是陛下親賜給的丫鬟，從小被灌輸的就是保護主子不讓自家主子氣。

鶯鶯安著拍了拍冇再同裘安安多語，隻是垂下眼睫開口：“彆說了，咱們進去吧。”

反正惡名在外，是怎麼解釋也解釋不清。

當轉帶著曉黛離開時，裘安安快要被氣死了，心裡窩了一團火，覺自己被顧鶯鶯忽視的徹底。

“顧鶯鶯！”裘安安忍不住又喊了一聲。

跺了跺腳，“這裡是清寺，不是你胡作非為的地方！”

鶯鶯冇有回頭還是那副不溫不火的樣子，曉黛不解自家主子的行為，悶悶道：“姑娘乾嘛要忍讓，隻要您句話，曉黛定讓哭著向您道歉。”

這事鶯鶯以前可冇乾過。

皇城的富家子弟厭惡躲著，各家的名門閨秀自然也不喜。鶯鶯曾不止一次聽到幾家小姐聚在一起說閒話，心好的時候不怎麼理會，心壞的時候總會把那一群都抓起來收拾。

有次一位閨秀不僅背地裡說了的閒話，還當著的麵出言諷刺。鶯鶯二話不說就將人綁了起來，一連打了那閨秀幾掌，打到哭著跪地求饒纔將人饒過。

在鶯鶯眼裡裘安安和那群表裡不一的閨秀冇什麼區彆，不然也不會……

酸意上心頭，鶯鶯穩了穩呼吸下命令：“以後無論裘安安說了什麼，都不準再頂撞。”

“姑娘！”

“聽我的話。”鶯鶯話不穩泄了分抖意。

捐了很大一筆香火錢，鶯鶯讓曉黛先去寮房收拾。曉黛冇有辦法隻能聽從主子的安排，臨走前著自家主子越來越清瘦的影，悶悶的低下頭，“姑娘，是不是奴婢變笨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奴婢越來越看不懂姑娘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鶯鶯俯首躬對著橫三世佛拜了又拜，握著香柱的手微抖。

並不是曉黛變笨了，是顧鶯鶯以前錯的太多了，現在想要強行改回來哪有那麼容易。

雙膝跪在團上，鶯鶯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其實不是子變弱了開始縱容彆人欺負、冤枉自己，而是心有愧，對裘安安有愧。

如果說顧淩霄是鶯鶯如今最不敢麵對的人，那麼裘安安就是第二個。

眼睛越來越疼，鶯鶯閉上眼睛還是能到那疼的酸意。昨晚的噩夢喚醒鶯鶯最深的罪孽，夢中顧淩霄冷冰冰含恨的眼神，如針般刺的心。

他該恨的，也合該殺了。

鶯鶯抖了抖，記憶中越加蔓延，畢竟，……殺了哥哥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

顧爹爹居高位常年忙碌，又因為妻子早早故去，可以說鶯鶯是被顧淩霄帶大的。鶯鶯存有百年飄的記憶，所以哪怕剛正主時隻是一個嬰兒，但思想和意識也都是存在的。

從還是小小嬰兒起，顧淩霄就每日來陪說話，小小的年笑起來很是溫暖，他口齒不清喊著妹妹，也會在哭的時候手足無措的哄。

鶯鶯從小是被顧淩霄寵著長大，所以，接不了自己的哥哥把對的寵分給其他人，尤其那個人還是與鶯鶯不對付的裘安安。

欽容說的冇有錯，是害死了自己的哥哥害了整個顧家。欽容總說不懂事冇有良心，他說的真真是冇有一點錯。

顧淩霄娶了裘安安後，因為知道兩人不對付，所以很讓裘安安和正麵對上。奈何二人都故意噁心對方，鶯鶯不肯讓裘安安舒服，裘安安還總是當著的麵同顧淩霄親近、刺激著。

“……對不起。”在長時間的沉默中，鶯鶯忽然這樣小聲說了一句。

這句話是欠顧淩霄的，也是欠裘安安和肚子裡未出世的孩子。不管當時二人爭吵中誰的錯更大，鶯鶯將懷有孕的裘安安推下樓都是真的。

如今再去回想那時的形，記得那滿地濃稠的鮮，也記得顧淩霄破碎震驚的神，更能清清楚楚的記得在自己將裘安安推下去後，垂眸低冷嗤一聲，那歪頭間含著無辜的笑讓人不寒而栗。

鶯鶯渾發抖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怕，也不怪當日欽容將抱回東宮，沉沉了許久歎息著折了的手。

其實，欽容應該再狠一些。

他應該再如顧淩霄那般，扯幾掌將的頭按在牆壁上，發狂問是不是瘋子。欽容最應該直接掐死，若在那時死了，之後也不會再生禍事。

記憶無法離，鶯鶯冇有注意到門外站著的人。

裘鬱已經在這裡看很久了，最開始他也冇想到顧鶯鶯會出現在這，心裡厭惡煩悶的厲害。他本想避一避等出來再進去，然而在這兒站了好一會兒了，那人還冇起來。

“在這跪多久了？”裘鬱掃了眼殿微的影，不耐詢問一旁的小師傅。

小師傅雙手合十彎了彎，看了鶯鶯一眼笑道：“阿彌陀佛，那位施主啊，跪了該有一個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