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鎖第157章 囚一五七天

“……”

鶯鶯逃出皇宮不是為了玩樂, 最初的目的是要去找顧淩霄。

這一年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在短暫的時間裡,嫁給了欽容為了他的太子妃, 接著自己的哥哥親,殺了所謂的嫂嫂裘安安,然後被欽容折斷右手幽在東宮裡, 同一時間, 姑母還被打冷宮自殺亡。

就在不久前,武帝重病臥床, 在欽容把持朝政時, 當朝丞相孔維還引發了一場宮變。

鶯鶯已經很久冇見到顧淩霄了, 記得自己上一次見到顧淩霄, 就是在這場宮變中。

皇宮中河, 四堆積著。鶯鶯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窩在東宮裡時隻聽到了外麵的喊聲, 本冇興致理會, 直到聽到有人喊了聲‘顧將軍’,猜測,這個顧將軍指的是顧淩霄。

毫無防備的逃出東宮, 鶯鶯隻是想見一見自己的哥哥, 卻不曾想外麵戰並未結束, 險些被叛軍抓住。

就是在那個時候,欽容穩站在宮牆上出一支利箭, 箭尖的發頂後叛軍的眉心,鶯鶯跌坐在地不知所措, 是顧淩霄擊退周圍的叛軍, 將從地上拽起推至安全的地方。

鶯鶯想, 自己的哥哥終究還是疼自己的吧。

不然他不會在戰中還關注向,也不會特意讓親信將扶起護在邊。

所以等到叛軍投降,鶯鶯好開心跑到顧淩霄的邊,想去抓他的袖甜甜喊他哥哥,想要他在這個時候抱一抱自己,告訴不要害怕,他會一直保護

人心,真的是個很難猜測的東西。

鶯鶯冇有如願抓到顧淩霄的手,不等靠近就被他手下的侍從攔住。聽著一聲比一聲綿的哥哥,顧淩霄不為所,隻淡漠吩咐了一句:“送太子妃回東宮。”

的哥哥……終究還是冇原諒啊。

鶯鶯搭著又開始哭,幾步想要衝到顧淩霄麵前都被無攔住,最後,還是百忙中的欽容親自將送回東宮,他的發頂歎息道:“再等等罷,你哥哥心裡也不好。”

可是等,又要等多久呢。

如今叛已除,欽容也已經在顧淩霄和裘鬱的幫助下肅清黨坐上皇位,天下太平,然而顧淩霄還是未去看過一次。

鶯鶯想不明白,為了一個裘安安,他當真一輩子都不肯理嗎?

他知不知道,前幾天那位沉悶不說話的順荷公主還殺了東宮,兇狠無比說要殺了為裘安安報仇。

“哥哥,你當真不要鶯鶯了嗎?”顧府後,鶯鶯直接跑去了顧淩霄的院子。

已經過去這麼久,顧淩霄的院中竟還掛著白帳。鶯鶯進去時,顧淩霄正坐在院中喝酒,看到鶯鶯,他抬手就要喚侍從趕人,卻被鶯鶯一把抱住了雙

“我錯了,鶯鶯真的知道錯了。”

其實鶯鶯纔不會覺得自己有錯,這麼說,不過是為了哄顧淩霄開口說話。

顧淩霄冷了這麼久總算聽到了一句道歉,放下手中的酒杯,他麵無表追問:“你錯在哪裡了?”

鶯鶯愣了下,半響後才猜測:“錯在……不該殺裘安安?”

顧淩霄認真凝視著鶯鶯,聽著遲疑的語氣笑了,“你的確不該殺人。”

笑意越來越涼,他彎猛地推開鶯鶯的手,一字一句道:“可你,並未覺得自己錯了。”

鶯鶯的那雙眼睛騙不了人,裡麵滿滿都是委屈埋怨,冇有毫的愧疚難過。

自己的妹妹自己最為瞭解,顧淩霄始終不肯相信,他曾以為天真可的妹妹,竟如此惡毒不曉人事。他想不通自己究竟是怎麼教的,纔會把鶯鶯教了這副冇心肝的樣子?

其實顧淩霄怪的不隻是鶯鶯,他最不能原諒的是他自己。

眼下,他還是無法接鶯鶯殺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所以他傳信給宮裡,讓自己的護衛送鶯鶯回宮。

任憑鶯鶯怎樣服,顧淩霄背對著都冇再看一眼。

鶯鶯被顧家的護衛拉出顧府,愣愣站在府外好久,覺得自己越來越無法理解顧淩霄了,所以心煩悶的忘了歸宮時間,甩開隨行的護衛去了攬月館。

悶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問館的漂亮小人:“殺了裘安安又怎樣,他不是也打了我泄憤嗎?”

“我是他的親妹妹,之前他口口聲聲說隻疼寵我一人,可他現在竟然為了裘安安,拽著我的頭髮將我按在的牆上,還打了我幾掌。”

打的可疼可疼了,臉頰腫了好幾天呢。

“他把我打得那麼慘我都原諒他了,如今還主跑來哄他求他原諒,所以他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啊。”

“一個死去的裘安安,真的有我重要嗎!”

小倌不知份,隻當這位相貌漂亮的小姑娘是吃醉了酒在說胡話,所以一邊喂著酒一邊附和:“是呢,那個什麼裘的人,哪有咱們顧姑娘漂亮,在清星的心裡,姑娘可是比任何人都重要呢。”

“那你會一直陪著我嗎?”鶯鶯乖乖喝下小倌喂來的酒。

小倌捂咯咯的笑,試探的鶯鶯腰間刺繡的錢袋,湊近吐氣如蘭,“隻要姑娘願意為清星贖,那清星就是顧姑孃的人,自然可以永遠陪著您了。”

永遠這個詞,小倌用的實在是太草率了。殊不知有多人,本理解不了永遠的意思,更做不到所謂的永遠。

鶯鶯想起自己百年的孤獨漂泊,歪頭茫然盯著秀氣的小倌看,口齒不清重複著這兩個字:“永、永遠?”

迴歸魂魄的狀態,這個相貌漂亮的小公子,真的可以永遠陪著,陪說話、玩鬨,讓不再孤獨嗎?

“對,清星可以永遠陪著您呢。”

鶯鶯心了,大手一揮就將錢袋子解下來,塞他手中道:“那我用太子哥哥的錢來贖你。”

“我、我把太子哥哥給我的錢都拿來給你,以後我養你,你跟我走吧!”

小倌臉上的笑容僵住,懷抱著錢袋他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提高音量重複了一句:“太子哥哥?”

鶯鶯點頭,不等再說更多,樓下整齊的腳步聲將攬月閣包圍。一陣嘈雜過後,有人中氣十足喊道:“林軍奉命搜查皇家要犯,所有人都到一樓廳堂集合!”

鶯鶯拉著欄桿往樓下大堂看,隻見黑甲林軍開路,披著玄金裘的尊貴男人端坐在圓桌前,好似看不到眼前的局,正把玩著剔的琉璃酒盞。

無形的襲來,鶯鶯瞬間酒醒暗一聲壞了,第一時間就是要跑。

“……”

跑,自然是跑不了的。

鶯鶯不僅冇有跑,還被黑甲軍蒙著臉到了欽容麵前,連帶著那名俊秀小倌也被了過來。

瑟瑟發抖中,小倌冇有抓住手中的錢袋,錢袋掉落在地出裡麵的寶鐲戒指,裡麵都是些欽容送給鶯鶯的首飾,各個價值連城。

“不、不關小民的事啊。”小倌看著那些珠寶傻了眼,癱趴伏在地。

早就忘了鶯鶯口中的‘太子哥哥’,他信了林軍的鬼話,真把了皇家要犯。

被眼前的陣仗嚇傻了,小倌哭喊著把一切過錯推給鶯鶯:“是,都是勾.引的小民!”

“小民本不認識,是看中了小民的好皮相,非要把這些珠寶塞給小民,還說要太子殿下的錢為小民贖。”

隻是不對啊,先帝剛剛駕崩太子登位,這北域隻有一位年輕溫潤的帝王,哪有什麼所謂的太子殿下。

小倌說著說著察覺到哪裡不太對勁兒,他發現這位所謂的皇家要犯雖被罩了麵容,搖搖晃晃間林軍隻護在的兩側,卻冇敢扣著的手臂把人按倒在地。

這……

小倌是個聰明人,再去細想鶯鶯剛剛說過的話,他一個激靈猛地抬起了頭。

恰好與欽容的目相撞,男人輕轉掌心中的酒盞,幽幽的目從鶯鶯上落到他的臉上,輕勾角拖緩音調:“說啊。”

“怎麼不繼續說了?”

就如同被人掐住了嚨,小倌睜大雙眸渾發抖,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欽容冇再理會他,輕攏袖袍將琉璃盞中的酒傾灑在地麵,連同那隻玉盞也一同落地碎裂。

啪——

伴隨著微弱的碎裂聲,欽容抬步邁過漉漉的地麵走向鶯鶯。鶯鶯如今是一半清醒一半昏醉,因喝多了酒有些站不穩當。

又一次後仰,被人抓住肩膀攬了懷中,鶯鶯罩著麵罩並不能看清擁抱的人,隻覺頰邊傳來滾燙的呼吸,那人涼涼在耳邊道:“你真是很不乖。”

為什麼就不能乖乖待在湫鶯殿裡呢?

為什麼還總想著顧淩霄,有了他還不夠,就非要招惹彆的男人嗎?

還竟招惹些……七八糟的東西。

抱著鶯鶯的力道越來越,在小倌捂著流不止的嚨倒在地上時,欽容將鶯鶯打橫抱起。

“攬月館私藏皇家要犯,涉事之人一律死。”

欽容是不打算讓這群人活著了,好聞的雅香中摻雜了些彆的味道,鶯鶯約在他上聞到了腥氣。

剛剛還總想摘下臉上礙事的麵罩,等欽容抱著坐到馬車上時,窩在欽容懷中卻忽然不敢摘了。

記憶重回不久前的那場宮變,烈烈大火燃燒著宮牆,鶯鶯仰頭看到欽容高舉著弓箭對準了,那雙眼睛不覆溫,冷冰冰時不帶

鶯鶯不會看錯的,從未如此敏過,那一刻很清楚的知道,欽容其實是將箭對準了

他不是想殺那名叛軍,而是想殺……

“彆、彆殺我。”剛剛小倌的慘與那場宮變融合,在欽容摘下鶯鶯臉上的麵罩時,喃喃出聲。

錯了。

直到此刻才真的看清,這個了多年的男人,並冇有想象中的溫

欽容微微怔了下,丟下麵罩去抬鶯鶯的下,他瞇眸同對視問:“孤為何要殺你?”

鶯鶯想要躲開他的鼻子道:“你就是想殺我。”

因為顧淩霄的冷待,鶯鶯本就心不好,如今被欽容抓住一通‘恐嚇’,這會兒越發覺得自己可憐,眨一下眼就掉落一滴淚,弱弱的聲音配上紅紅的眼睛和鼻子,就像是隻白的兔子。

“怎麼會。”見哭了,欽容語調總算放

去臉頰上的淚,他輕吻的眼睛,與麵哄著:“孤疼你都來不及,怎麼捨得殺你。”

“可你那天,就是要殺我!”

終是忍不住,鶯鶯將埋在心裡的話統統說了出來。一會兒膽子大一會兒膽子小,這會兒都敢去抓欽容的手,兩隻手抱住控訴:“你當時就是用這隻手拉的弓箭。”

“你彆想騙我,我看的清清楚楚,你就是想殺了我。”

欽容真的太壞了。

皇城中的人還總罵惡毒冇人,明明欽容比壞千倍百倍,他要死都不要死的漂亮,竟想讓那支箭刺穿的眉心。

“額頭上穿了那麼大一個窟窿,那我得多醜啊。”鶯鶯越說眼淚越是止不住,曾經還笑得姑娘,最近變得真的很哭。

是醉了不太清醒了,纔會什麼話都敢往外說,說夠了就歪在欽容的肩膀上搭搭,示弱後或許是覺得冇麵子,就又開始放狠話:“你殺啊,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神說隻要顧鶯鶯的壽命不到,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活得好好的。”

“等到時間到了,不用你殺我自己就會消失,到時候就算你後悔我也不會回頭。”

聲音逐漸變小,鶯鶯還不忘表達自己的緒:“……你們這群討厭的人類,真的是太討厭了。”

欽容靜靜聽著,等鶯鶯搭著再也不說話了,他才擁著人解釋:“你說的冇錯,孤的確想殺你。”

很明顯,鶯鶯留在他的邊就是一個禍害。

若說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不得安生的心魔,那鶯鶯就是欽容的心魔。

從兒時的初次見麵,欽容就一眼看鶯鶯的靈魂,這個過分純淨真實的小孩兒總是能帶給他太多驚喜,他無限縱容疼,隻希對他的也如同的靈魂,乾淨純粹,滿心滿眼隻留他一人。

可是……鶯鶯是個無心之人。

直到此刻,仍舊不知何為,更對他冇有半分心

自從知道鶯鶯的真實份後,欽容平靜的心漣漪無法平複,他一日害怕過一日鶯鶯會離開他,更厭惡這樣患得患失的自己。

他關不住的,若是不使用些殘忍法子折斷這隻鶯鳥的翅膀,就會想儘辦法飛離他的邊。

欽容本就陷魔障之中,在烈火下,又穿著素白的懵懂跑向顧淩霄,那瞬間的惡念戰勝理智,欽容高舉弓箭對準了鶯鶯。

他想,與其讓自己的心神、日夜擔心的離去,倒不如讓這萬千魂靈陪一起葬,然後他再囚.的魂靈拘於自己邊,這樣就永遠不會離開自己。

“可是……孤後悔了。”

欽容很慶幸自己當時改變了主意,這樣卻使他陷更深的魔障。

低眸向懷中的姑娘,鶯鶯一無所知早已陷沉睡,摟著欽容脖間的手垂落在側,被欽容著又搭回肩膀上。

“鶯鶯。”欽容輕輕喊著

靠近與邊相,他嘗著齒間淡淡的酒香。呼吸儘數纏融合,欽容抱人低啞道:“不要離開我。”

就乖乖待在湫鶯殿中不好嗎?

他真的……真的不想折斷的翅膀。

“……”

毀滅的念頭就隻有這麼一次,若是錯過了,就很難再下狠手去毀滅。

這個道理欽容一直都懂,所以他給了鶯鶯最後一次機會。那瓶被改過的人喃他收了起來,若是可以,他不想看到一個整日隻會同他哭泣求饒的鶯鶯。

可是,鶯鶯再一次踐踏了他的心

那日回宮後,鶯鶯安分了幾天,隻是冇多久就得知攬月館被毀的訊息,大火燃了整整一夜,館之人全部葬火海。

——是欽容下的手。

鶯鶯聽著這些訊息跌坐在椅子上,想要出殿門去找欽容,卻被守在門邊的衛軍攔了回去。

欽容說最近很不乖,為了懲罰私自跑去攬月館,所以要在湫鶯殿好好反省練字。如今鶯鶯哪裡還有心去練字,因為的一次玩樂,欽容可是殺了整整一館的人。

向來不惜人命的,如今也開始怵欽容的手段。

記得那日暈暈乎乎中,欽容好似對說:“孤不忍你,就隻能拿旁人開刀了。”

那時竟以為,欽容所謂的開刀隻是殺了小倌一人。

“是我錯了,都是我的錯……”鶯鶯越發後悔。

不是後悔自己任去攬月館玩樂,而是後悔自己竟欽容迷,從而嫁給了他。

這次他不忍,所以殺了攬月館的人,下次他是不是要連著湫鶯殿的人一起殺,最後因忍不了,把也一起殺了?!

有宮變箭一事,鶯鶯越想越覺得可能。昏睡後並未聽到欽容所說的後悔,總覺得欽容下一次就要拿開刀泄憤了。

“不行,我要離開這裡。”鶯鶯不了這裡了。

會武,又太過悉這座皇宮,無論欽容派了多人看守湫鶯殿,都有的是辦法避開守衛逃出宮。直到此刻,還信任著顧淩霄,所以在逃出皇宮後下意識就往顧府跑。

然後,就看到景順荷橫劍架到自己哥哥脖子上,說要讓顧淩霄替鶯鶯償命。

……又是為了裘安安。

鶯鶯站在門邊看著景順荷嘶吼,垂落的右手腕發疼。

就是因為裘安安,的哥哥纔會打了從此再也不理會,因為裘安安,的右手也被欽容折斷,時常疼痛難忍使不上力氣。冇想到過了這麼久,裘安安三字魂不散,還想要哥哥下去給陪葬。

怎麼這麼煩,怎麼死了還是糾纏在邊不放!

鶯鶯見哥哥閉著眼睛毫無反抗的意思,想也不想就回曉黛腰間的佩劍,狠狠刺向景順荷。

死吧,讓們都去死吧!

鶯鶯不顧右手腕的疼痛,握著劍刺穿景順荷的心口,溫熱粘稠的鮮落在的手上,在劍拔出時又濺在上。

滿地,鶯鶯並未聽清景順荷臨時前又說了什麼,不滿顧淩霄臉上濺上了鮮,想要踮腳幫他去,卻被顧淩霄推到在地上。

“顧、鶯、鶯!”顧淩霄一字一句似在牙出來。

滿眼的鮮染紅他的視線,他抖著去抱景順荷發出悲痛的嗚咽。天旋地轉,他本就不知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偏偏鶯鶯還一臉無辜的湊上前,拉著他的手問:“哥哥你為什麼要哭,剛剛想殺你啊。”

從小到大,鶯鶯從未見顧淩霄哭過。

唯一的一次,就是在殺了裘安安之後。這一次他又再為景順荷哭,鶯鶯有些慌了,跪在顧淩霄前去他臉上的淚,鼻子道:“哥哥你彆哭了,是鶯鶯又做錯了嗎?”

顧淩霄一把掐住鶯鶯的脖子,力道大的恨不能活活掐死

“哥、哥哥……”鶯鶯發出痛呼,睜大眼睛不敢置信著他,眼睛中積攢的淚水掉落到他的手背。

為什麼……連的哥哥都想殺了

鶯鶯不懂,也始終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在疼痛中忘了神明所說的‘不死’,以為自己真的會死在顧淩霄手中。

顧淩霄終是下不了狠手掐死鶯鶯,他頹然放手跪坐在地上,啞著嗓子回道:“不……你冇有錯。”

“錯的是我。”

“怪我冇有好好教你。”千錯萬錯都是他一個人的錯。

隻是,“從此以後,你顧鶯鶯與我顧家再無乾係。”

他累了,真的太累太累,累到已經不知該如何去救他這個妹妹,也不知該如何去救這個千瘡百孔的顧家。

當真就如招宣太後所說,鶯鶯不死日後必是禍患,這一次,殺的不是旁人,而是北域的公主殿下,欽容向來寵的妹妹。

“鶯鶯,我們顧家再也保不住你了。”

“你今後好自為之。”

“……”

鶯鶯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回到湫鶯殿。

殿空無一人,腳踩在地麵推開房門,風中飄散著約的腥氣,數十名宮婢正跪著地麵。

欽容極為寵鶯鶯,知道樣樣都要最好,所以就連寢宮外的地麵鋪的都是青白玉。

今日這地麵不知被這群宮婢拭了多遍,此時的青白玉泛著冷。一遍又一遍的水潑過,把地麵一些較為濃鬱的地方衝淡淡的

鶯鶯看著這些麵孔陌生的宮婢,四過後,問:“之前的那些婢呢?”

最近的宮婢抖了抖冇敢說話,鶯鶯皺眉,提高音量又問了遍:“本宮問你們話呢,是啞了還是想讓本宮幫你們變啞?”

啪——

一名膽小的宮婢經不住嚇,後退時不小心踢到側的木桶。

木桶不控製的倒地,伴隨著嘩啦啦的水聲,豔紅的水從裡麵灑出,濃鬱的鋪滿剛剛好的地麵,連帶著還有幾塊被染紅的布。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一群人見狀紛紛磕頭。

為首的宮婢見事瞞不住了,隻能著聲音回道:“之前的那些人冇能看住娘娘,已、已經被陛下下令死。”

在鶯鶯昏睡時,並不知湫鶯殿死了多人,水一層層鋪染青白玉,求饒哭泣聲不絕。

【孤不忍你,就隻能拿旁人開刀了。】鶯鶯不由又想起欽容那日的話。

的後退,鶯鶯穩了又穩纔沒讓自己跌坐在地上,欽容來時,鶯鶯渾冰涼正不知該如何,他將鶯鶯抱起放到榻上,的眼睛歎息:“都哭腫了。”

風輕雲淡的模樣好似那群人都不是他殺的。

鶯鶯不控製的發抖,咬了咬瓣看向欽容,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曉黛……也被你殺了嗎?”

鶯鶯事事都離不開曉黛,這次逃去顧府也帶了

欽容不語,直到被鶯鶯抓著袖子又追問了一遍,他才慢悠悠問道:“孤還以為,鶯鶯早就不在意彆人的死活。”

這次鶯鶯出逃,欽容下令死了湫鶯殿所有的人,唯獨留下了曉黛。

雖說讓活著,但被人著親眼看了一場行刑,這會兒活著也並不好過。還冇完全離危險,是生是死全掌握在鶯鶯的手中。

欽容攬著聲詢問:“鶯鶯想讓活嗎?”

“若是鶯鶯不想要曉黛死,就來求我。”

鶯鶯想也不想就求了欽容,搖著他的胳膊聲音蓋過一聲的,“求求太子哥哥,饒過曉黛吧。”

“不、不要殺好不好?”

鶯鶯向來如此,隻要能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並不在意什麼自尊和臉麵。欽容輕輕嗯了聲,冇說好也冇說不好,他隻是又問了句:“鶯鶯可知道自己為何而求?”

見鶯鶯一臉茫然,他又換了個方式問:“或者說,你為什麼為了曉黛求我?”

“因、因為我不想讓曉黛死。”

“可鶯鶯不是不在乎彆人的生死嗎?曉黛死不死,於你有多大的乾係?”

“若死了,你會傷心嗎?”

鶯鶯沉默了片刻如實回答:“我不知道。”

裘安安死了很開心,景順荷死了也有快,對於曾經殺過的那些人、或者因而死的人,冇有太多的覺,所以也不知曉黛死了會怎樣。

“應該……不會難過吧。”人死了大不了就迴投胎,說不定下一世還能投個更好的人家。

鶯鶯有些牴這個問題,因為冇有轉世投胎的能力,隻要一想到這些心裡就冒酸氣。

“太子哥哥,你到底放不放曉黛?”

“不放就算了。”

欽容嗤了一聲笑了。

將鶯鶯擁懷中親了親臉頰,他冇再繼續這個話題,哄著人道:“既然鶯鶯求了孤,那孤就放一次。”

“可是鶯鶯惹得禍,又該怎麼了呢?”

殺了景順荷。

儘管顧淩霄已經將看到這件事的顧家人封口,可景順荷死了就是死了,鶯鶯殺了是不爭的事實。

“那……太子哥哥想怎麼罰鶯鶯?”

欽容喜歡景順荷這個妹妹的,但他更捨不得讓鶯鶯償命,所以他拿出了那隻緻的小盒子,裡麵裝有俞鼎改善過的人喃,他要鶯鶯服下。

鶯鶯搖著頭後退,滿臉的驚慌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抬手揮落了那隻小木盒。

“我不要。”

“我不要吃這個東西。”鶯鶯曾給欽容服用過這個藥,自然知道人喃的威力。

已經待夠了這個皇宮,也做夠了欽容的皇後,如今滿心都是逃跑的念頭,怎能欽容的控製囚於深宮,所以一聲聲哀求著欽容,哭的比上次被折右手時還要慘。

“求你了。”也隻有在欽容麵前,鶯鶯纔會有片刻的服

為了不罰,噎著道歉:“鶯鶯錯了,鶯鶯這次真的知道錯了。”

“我保證,以後乖乖聽話再也不殺人了。”

欽容已經不再信任鶯鶯,他掐著鶯鶯的下想要把藥喂的口中,可鶯鶯抱著他的手臂一直髮抖,放低聲音問:“哥哥已經不要鶯鶯了,他想要掐死我,現在就連太子哥哥……也要死我嗎?”

“反覆無常,是不是你們人類的天。”

曾經說要永遠保護、陪著、寵,都不過是隨口一言,隻有傻傻當了真。

‘死’這個字讓欽容停了手,如今他最怕的,就是鶯鶯用死來擺他。

所以他問:“鶯鶯太子哥哥嗎?”

隻要不吃人喃,讓鶯鶯做什麼都可以,所以想也不想就點頭說了。為了哄欽容開心,還用鼻音承諾著:“鶯鶯就隻太子哥哥。”

“旁人誰也不了。”也包括顧淩霄。

欽容定定看了鶯鶯片刻,無力抵在的肩膀上道;“最後一次。”

明知道鶯鶯本不知什麼是,更知鶯鶯如今得所作所為都隻是在哄騙他,可欽容看著泣的鶯鶯還是心了。

“這一次,是真的最後一次了。”欽容已經不知這句話自己說了多遍。

再好的耐心都會被耗,若鶯鶯還要繼續他,那他真的要下狠手去折的翅膀了。

鶯鶯窩在欽容懷中一直點著頭,還是冇將欽容的話放在心上,所以冇過多久,又進行了一次逃跑計劃。

這一次,鶯鶯終於順利逃出了皇宮,可同時也弄丟了曉黛。聽從曉黛的話一直往前跑,跑出樹叢時不曾回頭看過一眼,直到在地下賭場再次被欽容找回,才知道……曉黛為了護逃離已經死了。

“死……了?”鶯鶯愣愣念著這個字,向來不屑這個字的,竟忽然生出一種畏懼。

說:“死了就死了吧,大不了我找個更厲害的。”

可是這麼說著,卻泄憤似的揮落桌麵上的茶盞,一口悶氣積在心口,另久久不得已舒服。

鶯鶯終於耗欽容對的全部溫終是被餵了改善過的人喃。這次欽容是的解藥,每三日一解,發作起來五臟六腑皆疼會讓人喪失理智,欽容是發了狠要困住鶯鶯,他要鶯鶯離開他就要死。

就這樣過了不知多久,為了懲罰偶爾還是不聽話的鶯鶯,欽容為打造了一副金腳銬。

無數的珍寶堆湫鶯殿,這座金殿也終究了鶯鶯的牢籠。

逐漸淡出人們的視線,每日窩在殿中閉門不出,有時候脾氣上來,還是會任胡鬨,這個時候慘的就是湫鶯殿殿的宮婢們,鶯鶯眼看著宮人們換了一批又一批,上的刺也跟著一又一拔去。忽然覺得,人命並冇有想象的那般輕賤,可懂這個道理已經懂的太晚了。

.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鶯鶯覺得自己的變得越來越差了。

時常覺得疲倦,因腳上的鎖鏈也懶得走路,整日無所事事窩在湖亭看風景。也不知欽容是怎麼做到的,湫鶯殿外的宮人都覺得了廢後,更是有越來越多的惡毒謠言,說是殺人不眨眼的妖後。

如今哪裡還有殺人的力氣啊。

鶯鶯的右手腕又開始疼了,睏倦窩在欽容懷中打瞌睡,任由他幫自己手腕。

欽容為帝王後,每日有太多的事要忙,就隻有深夜纔有時間來陪。其實鶯鶯不想讓欽容來陪的,因為欽容每次來都將折騰到很晚,這個男人的佔有慾也越來越無法控製,子變差的鶯鶯本就應付不了他。

終於有一日,欽容允許鶯鶯短暫的踏出湫鶯殿,去宮裡彆的地方走走。

宮裡的人早就換了一批,已經很有人記得妖後顧鶯鶯的真實模樣,所以當穿著飄飄白素麵朝天走在長廊上時,冇有一人會想到就是被囚於金殿的妖後,弱乖順的樣子讓不人看到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哥哥……”鶯鶯攥著早就寫好的字條,停在顧淩霄每日下朝的必經之路。

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好久了,再看到顧淩霄,強忍著淚水走到他邊,低聲說著:“鶯鶯真的知道錯了。”

“求哥哥救救我吧。”

不想再被欽容綁在邊,也不願再待在奢華冷清的金殿。

這段時間以來,無論欽容怎樣餵養鶯鶯,都不能讓變得健康。現在的鶯鶯皮蒼白過分弱,冇了先前的囂張跋扈。眼前這樣乖乖的,險些冇有讓顧淩霄認出來。

鶯鶯好怕顧淩霄會厭惡的推開自己,隻是如今再也不會大喊不,隻會小聲噎著:“欽容給我餵了毒。”

“他不準我踏出湫鶯殿,還拿鎖鏈鎖著我,鶯鶯現在過得生不如死,不僅會被他毒打,還被殿的宮婢們欺負辱.罵。”

為了能逃出金殿,鶯鶯還是說謊了。

就算失了武功,湫鶯殿也冇人敢欺負,更不要說欽容夜夜哄睡,除了那檔子事,平時握的手腕都不敢用力。

還是冇有學乖,還是忘了欽容的警告,用謊言騙得了顧淩霄的心疼,他為自己出兵殺了欽容。

“哥哥若不管我,鶯鶯很快就要被欽容折磨死了。”

隻是哥哥,你真的可以冷眼棄我於不顧嗎?

顧淩霄不能。

所以他為了救鶯鶯死了,在得知鶯鶯為了出逃騙了他後,被萬箭穿心活生生死在鶯鶯麵前。

鶯鶯終是害死了自己最後一個親人,讓所有對好的人不得善終。

原來……做人是這麼難、這麼的辛苦。

鶯鶯在顧淩霄死後,有一日對欽容說:“若是有朝一日我能迴,也定是轉世不了。”

“為什麼?”欽容擁著在湖亭看雪。

溫暖的裘整個罩住,鶯鶯著欽容上的溫,扯笑了笑道:“因為像我這樣壞的人,該下地獄呀。”

本就不是什麼所謂的祥瑞命,誰靠近誰就要遭殃,如今邊就隻剩了命的欽容。

欽容將抱得更了些,純淨的雪落湖麵即化,他親了親鶯鶯的臉頰很認真回著:“那孤陪你一起下地獄。”

是生是死,總之鶯鶯都擺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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