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哪裡走》5.殮房
醫館裡沒有人聲,只有草木被吹拂發出的嘩啦聲,一個個紅燈籠在夜風中搖晃,像一隻只沉猩紅的大眼珠子。
試了幾個方向,王七麟發現越往西北走里越冰涼,徐大也發現了這點,兩人貓著腰握著刀悄無聲息的到了西北角的廂房門口。
徐大低聲道:“你知道這屋子幹什麼的嗎?”
王七麟麪皮抖了抖,有些困難的說道:“醫館的殮房。”
徐大又問道:“你白天進去看過了?”
王七麟點頭道:“看過,當時沒有問題。”
“現在有問題了。”
徐大冷笑,擡腳將房門‘嘩啦’一下給踹開了。
殮房裡面漆黑一片,進屋後徐大掏出火摺子晃了晃,看見供桌上有豬腳細的白蠟燭。
兩人一人一白蠟燭,屋子裡頭總算亮堂一些。
王七麟舉起蠟燭看向靠著南牆的兩張矮牀,他記得這兩張矮牀上各有一蓋在白布下的。
可是燭照過去,只有一張矮牀上還有隆起的白布,旁邊矮牀上空。
王七麟握刀柄快步走過去仔細一看,這本來該擱置在矮牀上的落在了地上,但依然蓋著白布。
兩人估計食氣鬼附在這上了,否則怎麼會滾落下牀?
徐大使了個眼要他用腰刀去挑白布,他正要手,卻用眼角餘看見旁邊矮牀上蓋著首的白布抖了一下。
見此他一把拉住徐大指過去。
不用他說什麼,白布又抖了一下。
徐大有功夫在,快刀閃過,刀尖挑起白布甩開半截。
一條手臂了出來。
一隻老鼠也了出來。
這老鼠下半截子被死人抓在手裡,上半截子則伏在死人手背上啃咬人,白布就是被它帶的抖。
見此徐大吐了口唾沫:“狗老鼠嚇大爺一跳!”
王七麟鬆了口氣轉回去監視地上那,然後猛的反應過來:“不對!這人死了怎麼能抓到老鼠?”
‘錚!’
一聲脆響,長刀出鞘!
《太斷魂刀》起手式,夜黑風高!
刀尖掃過如長風吹起,白布一下子被卷飛出去,出底下一張蒼白清秀的年面孔。
王七麟回頭看向徐大道:“食氣鬼是不是——你怎麼了?”
徐大臉難看,眉頭皺、眼睛睜大,彷彿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這個人我見過,昨天剛見過,他是張家孫輩中最小的一個!”
“他也是重病嗎?”
“子骨比你還壯實!”
一聽這話,王七麟心裡一沉:“那他不會暴斃,是被食氣鬼吸掉氣而死?”
若是如此,這食氣鬼修爲已!
早上他問張玉寧昨晚有沒有死人,這小狗竟然騙了他!
要是他們知道食氣鬼已經了氣候,那早跑了!
徐大悶哼一聲:“肯定是這樣,趁著這食氣鬼沒有作,走!”
他這聲音像是個信號,話音一落被他踹開那木門無風自,咣噹一聲給關上了!
徐大懊惱,剛纔怎麼沒把這門給踹下來呢?
一道月過窗戶飄飄渺渺的照了進來,矮牀上年就跟提線木偶一樣詭異的站了起來。
依然雙眼閉。
依然面無表。
事不能善了,徐大當機立斷刀開打,口中怒喝:“老七先走,我來滅它!”
只見他雙眸圓睜、快步上前,大手青筋暴起將長刀舉起劈下。
頓時,鋼刀化作流星斬,一刀劈向年的腦袋!
我要你死!
徐大兇悍如虎!
然後被食氣鬼附的年用矮牀給砸翻在地。
再然後那鬼扔掉牀閉著眼睛衝他的臉了上來:憋說話,吻我。
徐大趕手捂住口鼻,這鬼是要吸他的氣!
他的氣只能給倚翠樓相好的,別人休想!
一道削瘦矯健梧的影從後面冒出來將食氣鬼撞滾地葫蘆,並順手拉起徐大往後退。
徐大道:“門口在前面!”
王七麟道:“後面牆上也有!”
他白天的功課可不是白做的!
被撞翻的食氣鬼卻以爲他們無可逃,並沒有急著站起來,而是又跟提線木偶似的緩緩起。
等它站起來發現:草,人沒了!
趁著這空隙、藉著招進來的月,王七麟找到室的門將徐大推了上去,將沒有上鎖的門一把撞開。
門後有門栓,王七麟眼疾手快,徐大關門他便將門栓給上了。
接著食氣鬼從外撞了上來:“咣!”
張家行醫多年賺了不錢,傢俱很講究,死人用的矮牀都是實木的,這門自然也是實木。
人的哪有實木結實?
食氣鬼力氣大,可是附著的脆弱,撞了好幾下並沒有撞開門。
見此兩人鬆了口氣,王七麟拿出火摺子一甩:
紅亮起,滿屋都是森森牌位!
這些牌位漆黑、用白漆寫字,高低起伏放置在供桌上,打眼一看麻麻!
徐大罵罵咧咧的說道:“別怕,這是張家祠堂。踏馬的,祠堂靠殮房,壽星嫌命長?”
王七麟冷靜的說道:“不對勁,這祠堂外面是殮房,殮房裡都是死人,那這祠堂的門板怎麼會有門栓?張家人在防著什麼人進來呢?”
他們正要思索,這會外面突然安靜下來。
莫名其妙的,王七麟想起一句話: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他示意徐大點燃蠟燭,自己則的順著門往外看。
一個灰白的眼珠!
沒有瞳孔的死人眼珠!
食氣鬼終於睜開了眼睛,它也在另一頭著門往裡看!
真-門窺人!
王七麟倒吸一口涼氣,連退兩步。
聽天監這碗飯不好吃啊!
但食氣鬼只是順著門往裡看,並沒有再撞門。
被一個鬼盯著的滋味不好,兩人心裡沉甸甸的。
良久,王七麟問道:“你有沒有能報信的法寶?”
徐大斷然起道:“不用報信求救,這食氣鬼只是勁大而已,不過是個尋常小鬼,你看咱用一張房門不就堵住它了?沒什麼好害怕的!”
王七麟不說話,你在人家面前一招沒走完就被撂翻了,這尋常小鬼?那不尋常的得什麼樣?
徐大信心又來了,他說道:“衆所周知鬼怕惡人,咱倆只要比它更兇、更狠、更惡,不怕嚇不走它!”
說完他猛的扯著嗓子衝門外吼起來:“草你嗎的小鬼崽子爺爺就在這裡你來啊有種來吃了爺爺啊草你嗎的草你嗎的有能耐來啊你給我進來啊……”
不咆哮,他還腳衝門板踢了起來,看起來確實極爲兇惡。
但他大腳實在有勁,兩腳上去半邊門板塌了!
王七麟驚呆了!
你要請鬼吃自助餐嗎?
食氣鬼的腦袋從開門框鑽了進來,他的半邊臉已經撞碎了,另半邊臉死氣沉沉,整個腦袋就這麼一點點冒了出來……
徐大趕堵住門道:“快用供桌來擋住門板!”
王七麟用最快速度將供桌給拖了過來,他怒吼道:“你怎麼不惡了?”
還好只是半邊門板塌落,食氣鬼僅僅能鑽進個頭來,用供桌擋住後這鬼便被卡住了,進不能。
見此徐大沖王七麟訕笑:“沒、沒事,你看它還是進不來……”
王七麟喃喃道:“烏!”
年忽然無力的耷拉在門板上,一道恍惚的灰蹤影從中冒了出來。
食氣鬼,是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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