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狀態還是糟糕，王七麟和徐大便沒提昨晚異常的食氣鬼，反正已經解決了。

杜回去歇息。

王七麟作爲遊星去記錄昨晚殺滅食氣鬼的案件。

虎皮繼續去跳窗戶。

徐大繼續去撂石鎖。

中午他們還是吃了燜羊，這是杜給他們獨自完活的獎勵。

伏龍鄉的燜羊在吉祥縣也有些名氣，大塊羊用磨石砂鍋燉的稀爛，混湯，湯上飄著一層油珠子，是看一看就讓人流口水。

再灑上茴香菜、野蔥碎加上胡椒，那一口下去糯香的水滿噴濺，的塊輕輕一嚼滿鬆散，吃進肚裡渾舒坦。

這麼一海碗羊要二十個銅銖，能換四斤上好的白米。

徐大剋制了一下，吃了四碗。

王七麟罵他：“飯桶！”

徐大知道自己吃的多便不好反駁，只能訕笑著看向他面前，然後看見他面前擺著五個碗！

這把他氣炸了：“你吃的比我還多？”

王七麟鬆了鬆腰帶：“老丈再來一碗。”

徐大氣急敗壞：“你還能吃？”

王七麟道：“吃不下了，這一碗帶回去晚上吃。”

徐大：“還能這麼作？”

王七麟這一碗是給杜帶回去的，這一碗起了勁，吃完後下午他的神好轉許多，麪皮不再蠟黃，重新有了。

又轉過一天，三月十四。

老黃曆說今日宜祭祀、祈福、求嗣、齋醮、冠笄，忌開、嫁娶、掘井、安葬、探視。

王七麟琢磨了一下他們今天去下馬嶺鍾氏也有探視的意思，於是便用筆把老黃曆上最後倆字給抹掉了。

徐大看見了問道：“你這是幹嘛？”

王七麟說道：“人這一生，命運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因爲只有自己靠得住。”

徐大一怔：“這麼說的話，那我的命運豈不是完蛋了？”

對此他憂心忡忡，看到街上有賣炒糖栗子的挑擔人便掏出六個銅銖買了一包來寬自己。

他們要去的下馬嶺是個小山嶺，地勢陡峭，可是山腳的土地卻很沃，所以曾經有好幾個村子生活在那一帶，一個村子一個姓氏。

歲月如梭、滄海桑田，經過鍾家幾代人打拼，他們趕走了盤踞在山腳下的其他家族，完全佔據了這個地方。

杜點評道：“鍾氏很厲害，雖然蝸居鄉下，但凝聚力強、人才輩出。他們是外來戶，最初只有十餘戶人逃難來到下馬嶺，結果幾代人之後，下馬嶺就只剩下他們鍾氏一族了。”

下馬嶺距離鄉里還有二十多裡，步行過去可得好些時辰，於是徐大去僱了個馬車。

一路搖搖晃晃，一座連綿橫亙在平地上的山嶺總算出現了，這就是下馬嶺，不算高大但確實險峻，有些山頭簡直是直上直下。

山腳下是星羅棋佈的田地，往上一些山石上錯落有致的分散著一些宅子，那就是鍾氏住所。

進了鍾氏村莊，徐大給他講解道：“這鐘氏的住所以高度做分水嶺，下面的就下宅，住佃戶、羊倌、豬倌這些沒地位的人。上頭的上宅，住的是家族裡有地位的人。”

清明之後雨水充沛，春耕時節地裡活多，下宅的人都下地了，只有上宅能看到幾個老頭倚在牆看孩子。

上下宅之間設了卡子，一個穿著長袍的中年人從上頭問道：“來者止步，你們是什麼人？”

幾個頑跟著喊：“什麼人？那個黑大個子你在吃什麼？”

徐大臉一沉喝道：“肅靜！你們看不見大爺上的玄黑錦袍？聽天監辦案，讓你們當家的出來！”

玄黑的錦短袍是聽天監專屬，比兵將們的戰甲還要威風。

頑們被他嚇跑，中年人看清他們著後急忙跑下來連連鞠躬：“各位爺，對不住了，小人眼瞎……”

“讓鐘有福出來。”杜沉聲道。

中年人面有難：“我們、我們族長、不對，是我們前族長已經西去了，要不然小人去找我們現族長來拜見諸位大人？”

“什麼時候去世的？”

“大約四五天前。”

杜又問道：“你們現族長是誰？”

中年人面有些古怪，道：“是鐘有壽。”

“帶我們去見他。”杜平淡的說道。

中年人又拱手：“哪敢勞煩諸位大人走？我這就去把他出來。”

鐘有壽是個駝背的小老頭，頭髮稀疏、麪皮發黃，中年人很快去把他找了出來。

小老頭腳還不太好，在山路上走的一瘸一拐，他邊跟著一條大黃狗，這狗走起來同樣一瘸一拐。

三人起初以爲它也瘸了，結果中年人揮手斥責它，這狗竟然擡起來正常的跑向他們。

徐大看著有趣，他問鐘有壽道：“老倌，你家的狗兇不兇？我要是它，它會不會咬我？”

鐘有壽咧笑道：“俺家的狗老實呢，不咬人，您咋都行。”

徐大放心的手去擼狗頭，大黃狗卻猛的張咬了上去。

《太斷魂刀》講究個快，王七麟手腕一挑將刀鞘塞進了大黃狗的，給它來了個深。

徐大逃過一劫，他怒視鐘有壽吼道：“你不是說你家的狗不咬人嗎？”

鐘有壽畏畏的說道：“可這狗不是俺家的呀。”

杜扭頭看向山下，角含笑。

王七麟笑的肆無忌憚。

徐大悻悻的說道：“這老倌是不是腦袋裡差點事？”

中年人囁嚅道：“實在對不住，爺，我們新族長他、他……”

他猶豫的看了看鐘有壽，最終這個‘他’字後面也沒說出什麼話。

倒是有頑大著膽子跑了上來笑道：“壽爺是個傻的，不信你給我幾個栗子我給你證明。”

徐大抓了五六個糖栗子給頑，頑左手拿一個、右手拿兩個給鐘有壽看：“壽爺，你要哪個？”

鐘有壽手拿走了頑右手那兩個栗子。

頑笑嘻嘻的對徐大說道：“看到了嗎？”

徐大納悶：“看到什麼？難道他選的不對？”

頑瞪大眼睛說道：“當然不對，你讓我來選。”

徐大滿頭霧水，也一手一個栗子、一手兩個栗子擺開：“你選哪個？”

頑將三個栗子一起拿走：“我全都要。”

徐大傻眼了：“草！”

頑安他道：“你不算傻，壽爺以前才傻呢，以前他都是選一個栗子。哈哈，我們總是這麼逗他。”

王七麟看向陪笑的鐘有壽，下意識覺老頭可能不傻。

傻子能做族長？

蒙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