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材差不多買齊後,喬瑜又帶著林一安到超市負一層的花店逛了逛,想買點有節日氣氛的花束回去。

不出意料的是,今天買花的人多得離譜，店裡還特意出了個DIY聖誕花束的活，按人頭收費,基本都是小傻乎乎地進去挨宰。

於是他們倆進去後，店員就在介紹花材的過程中明裡暗裡地給兩人推銷這個活：“……DIY的話做完了花束就能直接帶走,今天訂花的人比較多,派送的時間段一直排到晚上六點之後了……如果兩位是想當做禮送給對方,我也比較建議親手做的，更能現心意。”

喬瑜對這種推銷向來不太冒,加上手比較笨，花188買一束不樣子的花實在不值當。

可氣人的是邊上的林一安對錢大概冇什麼概念，聽完店員的話就心了，低頭問：“你想不想做？”

“……”喬瑜抬頭看著他,有些無奈,“我冇試過這個,應該不會做得很好看。”

這句話的言下之意顯然是讓他不要做了,但直男的理解完全跟錯開頻道，告訴：“沒關係,我可以教你。”

“你會這個？”喬瑜下意識反問,一邊莫名其妙就被帶上了賊船，跟著他在店員的引領下坐上了DIY專用小板凳。

“我們專業要接很多手工模型，手能力是最基本的,”林一安回答，給自己換了副一次手套後，又補充了句，“而且我的審和設計能力都還不錯，做束花應該冇問題。”

喬瑜聽著，最後也隻能對著自己麵前的裁紙刀和小剪子幽幽歎了口氣，妥協了：“好吧。”

……

DIY的花藝材料並不是一開始就準備好的，他們需要先翻開桌上的圖鑒仔細瀏覽一遍，挑選出想要的花並標註朵數，再統一由店員送過來。

圖鑒上的花按照係排列，喬瑜自知水平有限，隻挑了幾支深紅的朱頂紅和淺玫瑰，再搭配不會出錯的尤加利葉和滿天星就能達經典的紅配綠聖誕。

挑完後便合上了圖鑒，開始琢磨起手邊的另外一本包裝指南，上麵解釋得還算詳細，從包裝紙的配到裁紙紮花技巧都講到了。

但從小就肢不太協調，連對著彩紙上的傻瓜教程折千紙鶴都困難，圖片上的“折起”、“翻開沿摺痕再次扯起”起看得頭疼，最後索放棄了，側過臉撐著下，準備看林一安在紙上寫了什麼花材。

雖然他帶著手套，但寫字的那隻手依然修長漂亮，筆下的字飄逸利落，很有風骨。喬瑜看著看著就逐漸忘記了自己的目的，想著自己的一桿字雖然也被從小誇到大，但輸在過於工整上，跟他相比了些特，不如他出彩。

林一安寫的時候已經把自己想要的都記住了，不用翻圖鑒就洋洋灑灑寫了十幾條，這會兒注意到的視線，開口問：“你都選好了？”

“嗯，選好了，”喬瑜經他一提醒才反應過來，又湊近了一點，看清他單子上的一大串時有些驚訝，“你要用這麼多嗎？”

“差不多。”林一安彎起角，一邊放下筆，幫把的那張清單一起給店員。

等要用的花拿到之後，喬瑜看著自己那一小盤寒磣的材料，再看看他那高高的一摞，角忍不住耷拉下來，在心裡為自己虧的一百八十八默哀。

但表麵上還是得努力起剪刀，憑直覺開始修剪花枝。

而林一安一旦開始認真做起某件事來，就幾乎不怎麼開口說話了，加上他的作很快，分揀好花材後三兩下就修剪完畢，開始按照層次堆疊素材，練得像個職業賣花工。

好在喬瑜這頭因為素材，排列起來也還算簡單：灰綠的尤加利葉襯托著中心豔麗的朱頂紅，又加了幾支白滿天星做點綴。用細鐵把花束纏繞固定後，稍微調整了一下花和花之間的錯落位置，最後一一把下半部分參差不齊的枝乾修剪整齊。

做完這一切，喬瑜拿著一小束花翻來覆去欣賞了一遍，信心也跟著上來了，重新翻回小教程，敲定純黑的牛皮紙和帶金星星燙金的雪梨紙做疊加包裝。

隻不過等憑直覺折出自己想要的紙張大小，拿起裁紙刀擺弄了兩下後，就知道這事本和教程上說的不一樣。

教程上說起來輕輕鬆鬆一句“把紙裁合適的大小”，下一步就已經開始教怎麼包裝了，用的紙張邊緣平整無刺，很漂亮。

然而實的時候還冇兩下裁紙刀，加上紙張又比較，稍一用力雪梨紙就已經不控製地沿著隔著各種紋理開始撕裂，風格非常頹廢破敗，大概隻適用於哥特式的花束。

加上紙張的寬度將近七十厘米，喬瑜的刀才走到三分之一就難以為繼，最後隻好手邊上這位，請求支援：“林一安，你能幫我裁一下嗎？”

林一安這會兒也已經選好包裝紙，聞言轉頭看了一下的狀況，在看到那束小花時驀地失笑，問：“你的花怎麼看起來這麼可憐？”

“你懂什麼，這簡潔！”喬瑜被他到痛，冇好氣地回了句，一邊把裁紙刀遞給他，道，“彆管花了，先幫我把紙裁一下吧。”

“怎麼弄這樣？”林一安接過手裡的東西，注意到雪梨紙上的各種撕裂傷，又問。

“我要是知道還找你幫忙？”喬瑜更氣了。

“這張紙是做什麼用的，襯？”林一安隻好轉移話題，在紙上重新折出一條摺痕，把已經弄壞的部分裁掉，出平直的線條。

“嗯。”喬瑜應了聲，一麵看著他的作，不歎手藝人不愧是手藝人，他的刀快得流暢自如，紙張切開的聲音也清脆得像破開一粒榛子，聽得人心愉悅。

林一安輕點了點頭，再次對摺紙張手起刀落，把裁下的部分遞給：“選得不錯，不過剛剛紙張的大小不夠，襯要對摺纔有層次。”

喬瑜應了聲“好”，順勢又把一筒黑的牛皮紙遞給他，彎起眼睛對他商業假笑：“我看了教程，襯裁兩張就夠了，這卷是外襯，要五張，一張大的四張小的，非常謝。”

林一安被這虛偽的笑容看得冇脾氣，依言接過牛皮紙，應了聲“知道了”。

這頭喬瑜便拿出手機，想看幾個更直觀的視頻教程，但視頻還冇找到，林檸的電話先來了。

接起來，先聽到那頭拖鞋吧嗒吧嗒的靜，之後纔是小姑孃的嗓音：“喬喬，你不在家嗎？”

“嗯，在超市呢。”喬瑜回答。

“超市……？”林檸重複了一遍纔想起來，“對哦，我們今天晚上要吃BBQ，那你記得給我買打水桃汽水，晚上冰鎮了喝。”

“買了，不過你哥不讓冰鎮，冬天喝冰的不好。”喬瑜說著，隨手擺弄了一下手邊的襯紙。

一旁林一安聽到這句，也知道是誰打電話來了，一邊把紙遞給邊問：“是檸檸？”

林檸在喬瑜那頭聽見這悉的嗓音就眉頭一皺，邊嗶嗶賴賴的“什麼我哥不讓就不讓啊”也一下子嚥了回去，非常嚴肅地質問：“喬喬，你現在跟我哥在一塊兒？”

喬瑜眨了眨眼，有點被的語氣唬到：“是啊……怎麼了？”

“他今天冇上班？”林檸的語氣更嚴厲。

“嗯，他給員工放了一天假，我們一起來的超市。”喬瑜的聲音更虛，忽然有種自己是害某人不去上班的罪魁禍首的錯覺。

甚至不太合適地聯想到“從此君王不早朝”的上一句，是“**苦短日高起”。

“噫——”那頭林檸聽到這種酸臭味十足的話，忍不住拖出了一個長長的語氣詞，最後嫌棄道，“行了知道了，那你們小兩口繼續恩恩逛超市吧，我也不打擾了，怕某人到時候怪罪我，88。”

電話很快掛斷，喬瑜放下手後盯著螢幕看了兩秒，隻覺得臉上一陣陣發燙，最後隻能強迫自己翻回花束包裝的教程視頻，開始認真觀。

然而等專注地刷完了三個視頻，正躍躍試地準備手時，就聽邊上的人淡淡冒出一句“我做好了”，瞬間把的鬥誌澆滅，隻能下意識轉頭去看他的果。

不同於的紅綠配，林一安的花束整上是偏暖調的，主要以永生乾花為主。暖白的棉花、褐的鬆塔和深綠的諾貝鬆的組合，會輕而易舉地讓人聯想到聖誕壁爐的火和熱紅酒中的桂條，搭配淡藍的尤加利果和烏桕枝，整看起來非常協調，很適合作為聖誕節的裝飾。

喬瑜在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束花，甚至有點嫉妒他的手能力，上誇了句“很漂亮，回家之後可以把它擺到茶幾上”，然後努力彆開黏在花束上的視線，對著自己那幾張包裝紙仔細回憶那些剛看完就忘了的步驟。

林一安也想看看準備怎麼做，把花束放到一邊後，單手托腮，側著臉看。

喬瑜不了他這樣的明晃晃的眼神，整個人都變得莫名張，像考試的時候有監考老師賴在邊上不肯走。

片刻後好不容易纔把襯折出四個角，在花束前麵，就發現自己的手太小，冇辦法一手固定花束一手纏鐵，嘗試了兩遍無果後，再次眼地抬頭看他。

林一安會意，忍著笑接過手裡的花束，調整了一下襯的位置，把需要固定的位置遞到眼前。

這一來喬瑜就方便多了，三兩下繫好鐵，用鉗子夾斷，然後按照教程把外襯折出三個角，又送到他手邊，示意他幫忙固定住。

林一安的手指鬆了鬆，讓把牛皮紙卡進來，然後重新握。

他的手離得近，隻要稍一作，喬瑜就是不想注意到也難：指骨修長且直，即使隔著膠手套也無損拔清冷的，手背到腕骨的青筋在稍用力時會凸顯得更明顯，一如俊逸疏淡的潑墨山水畫，乾淨得讓人想冒犯。

看著看著就有些走神，在這之前從來冇想過世上有人能單憑一雙手就好看得人心跳加速。片刻後勉強回視線，有點手忙腳地把包裝紙疊好，遞到他手邊。

林一安再次鬆開手，幫忙卡住，但這次的作慢了一拍，撤回時有點來不及，就被他握住了手指。

喬瑜的後背僵了一下，一瞬間像是被錘子迎頭砸了一下，整個腦袋都嗡嗡作響，耳朵也跟著燒起來。

好在林一安隻是稍一停頓，很快鬆開手，輕咳了聲道：“抱歉。”

喬瑜隻是悶聲搖頭，大腦一片空白。

“……還有兩張，對摺就好。”林一安看冇作，輕聲提醒了一句。

喬瑜隻好小幅度地點點頭，機械地按照層次順序把包裝紙固定好，最後用巧克力的緞帶遮住鐵，打上蝴蝶結。

兩束花都做完後，也總算能把注意力放回到他們的果上，就發現相比起來，的那束大紅配大綠不但冇有溫暖的棉花花束好看，甚至還不如他的應景。隻能眼紅地一邊瞄一邊收拾桌上的殘局，然後起跟著他去結賬。

但就在把信用卡從包裡拿出來的時候，林一安從後橫了一腳，憑藉高優勢把手裡的卡走，然後遞給店員自己的卡。

喬瑜有些莫名其妙，兩張卡刷的都是他的錢，也不知道他在爭什麼。

但收銀的那位小哥似乎知道他在爭什麼，接過卡後還對喬瑜笑了笑，很快打好單子：“先生，總共376元，需要賀卡嗎？”

“不需要，”林一安回了句，隨手把那張副卡在鬆塔的和棉花的隙裡，然後把花遞給喬瑜，“拿著吧，聖誕禮。”

“？”喬瑜抬頭看他，眼睛在燈下躍進兩叢晶亮的星星，還帶著點矜持的不確定。但又很誠實，騰出另外一隻空閒的手把花抱了過來，一邊跟他確認：“送給我的聖誕禮嗎？”

“嗯。”林一安應了聲，有些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接過店員遞給他的票據簽名。

喬瑜聞言也就不推辭了，原本想著這束花是用來給聖誕節做裝飾的，又是永生花，節日過去之後它的歸屬就不確定了，很有可能最後也會落到手上。

隻不過林一安現在親口認證送給，還有心的，覺得禮尚往來自己也應該回贈點什麼。

於是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捧著的東西，試探把那束黯然失的紅配綠朝他遞了遞，輕聲問：“我也冇準備什麼禮……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把這束送給你，你看行嗎……？”

林一安看著，結微，末了輕抿了一下，接過那束花，誇道：“很漂亮，謝謝。”

作者有話說：林狗心：老婆送我定信了，激！

喬喬心：紅配綠的醜花送走了，nice！

《冇有心》

作者：喬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