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你怎麼了？”亦生上前扶住染沉不穩的子，看著他閃著的眸，眼底濃稠的深意竟出了絕。

是他不曾見過的緒。

染沉極力克制著他自己都道不明的酸楚，啞聲道：“怎麼會死了？距離毒發期限還有一日，怎麼就死了？”

月姬和周圍本在伺候的人見狀，早已跪了一地，無人敢作聲。

“回主上，亦生也不知……不過這稀磺草毒極強，他遲早……”亦生從頭至尾，只是在為稀磺草的試驗又一次失敗告終而惋惜，并不是因為憐惜云淺的命。

“遲早什麼！”染沉忽而發出一聲嘶吼，方才極力偽裝的理智渾然消失了，雙目微微赤紅，“我不信！夜君離不是神通廣大麼！他不是無所不能麼！他怎麼會讓他死！我不信！我不會信！”

莫名其妙的思緒充斥著染沉的神經，他呼吸不穩，緒不穩，咬牙關發出震耳的質疑。

亦生也被他這樣的反應驚得跪在地上，心慌得不敢再多說一句。

“去戮神殿要人！我好好的把人給夜君離，他說死了就死了！”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收拳，握得咯吱作響，目上的猩紅并未褪去。

他并不像是因為沖而做出的舉，相反，更像是下意識的。

匆匆離開了醉香樓，留下瞠目結舌的眾人，還有那雙別有意味的眼睛，戎又一次將染沉的憤怒盡收眼底。

亦生追隨在染沉后，試圖勸阻著：“主上，夜君離的實力不容小覷，我們沒辦法跟他正面對戰，主上三思！”

染沉的步伐卻非但沒有放緩，反而更加急躁，他無法接戮神殿傳出云淺已死的這個說法。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染沉并沒有想開戰的意思，他只是很想見到云淺，這幾日便很想，一直想。

亦生見阻攔不住，便發出信號，讓逍遙谷的所有人隨時待命，生怕引起大戰而措手不及。

……

“夜君離，染沉在戮神殿外！”傾沒有想到，染沉來的速度，比自己預料中的快太多，他還是如此在乎云淺麼？

還是在乎稀磺草的試驗？

云淺聽到染沉的名字，便想起：“他來了麼？”

夜君離并未告訴他稀磺草的來龍去脈，一切的謀詭計，夜君離在背后替他擋著，他不愿意讓云淺驚或者傷心。

“他不是來找你的，他來找夜君離開戰的！”傾無打斷了他的念頭，一睹見云淺聽聞染沉名字時候眼底有，傾心頭焦躁。

“開戰？”云淺迷茫呢喃道，不太明白事的緣由。

“傾！”夜君離慍怒喊了一聲，警示道，“你別嚇著淺淺。”

他并沒有急著去應付戮神殿外的染沉，而是拉過云淺，將他上的狐裘又了，輕輕拍了拍他上的雪花，今日，果真如傾說的那樣，下起了大雪。

而夜君離也如云淺所愿，陪他賞雪玩雪。

只是令傾看不慣的是，期間夜君離實在太過小題大做，他總擔心云淺會跌倒，一直在旁邊大驚小怪，又擔心他會凍，準備讓傾將靈狐所有的狐裘全部貢獻出來。

“淺淺，等下用熱水泡下子驅驅寒。”前一秒還對傾疾言厲，轉頭面對云淺時，卻溫如水，氣得傾險些當場去世。

“等會外面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嗯？”夜君離吩咐道。

云淺云里霧里，卻還是點頭答應了。

其實，傾提議過，將云淺藏在更的地方，但想法一提出，便被夜君離否決了，他不愿意太過大費周折讓云淺心慌，他的云淺，他有能力保護好他。

傾隨夜君離出來應對染沉，使他意外的是，來者只有染沉與他的隨從。

他似乎沒有開戰的意思，不借此機會大鬧一番，他在等待什麼？

“云淺呢！云淺呢！”見到夜君離的那一剎，他心急如焚地質問道，那模樣，仿佛是那個曾經的他。

那個將云淺視若珍寶的染沉。

夜君離因他親昵喊著云淺的名字，略顯不耐，角卻浮出得意的笑：“云淺是哪位？”他以牙還牙，對染沉進行同樣的反擊。

染沉顯然并不淡定，他的子難得這般沖，一旁的亦生見狀，用手輕拉住染沉的袖，生怕他過分失態。

“萬年道行我不要了！夜君離！琉璃石也還給你！你把云淺還給我！”染沉眉目鋒利，看一眼都讓人膽寒。

夜君離臉霎時也沉了下去，被染沉的某句話激怒，目死死盯住他，咬牙道：“什麼把云淺還給你！云淺何曾是你的！”

上一世不是，這一世，更加不會是！

染沉不甘示弱，往前邁了一大步，他一門心思都撲在見云淺上，已然失去了本該有的理：“就算不是我的！也不會是你的！把他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染沉的子虛虛一晃，吼出驚天地的聲音。

但夜君離如何會讓他得逞。

“如果我不，你要如何！”

論武力，逍遙谷還無法與戮神殿相提并論，染沉亦是如此，他還未有足夠的能力抗衡。

之前染沉在夜君離面前從容自得，他唯一的籌碼，便是云淺。

“況且！你該不會是忘了，云淺的稀磺草是誰注的！”提及稀磺草，夜君離面上惶急，牙關扣！

染沉一陣心悸，對于夜君離的質問心知肚明，倘若云淺正如夜君離所說，已經死了，那麼這個罪魁禍首，便是自己。

“……”他無話可說，傷害云淺的，明明是自己，他有什麼理由冠冕堂皇地來向夜君離要人。

染沉失魂地倒退了一步，亦生扶住了他，勸道：“主上，先回去吧……他們不會人出來的。”

“別再得寸進尺！無論云淺是生是死，也不關你染沉的事！萬年道行你何時要我會如約給你！請回吧！”

夜君離將云淺死亡的消息傳遞出去時，以為染沉會就此作罷，甚至不聞不問，但當下面對他窮追不舍的追問，心中不反他對云淺的。

這一世就見過云淺幾面，相過幾天的染沉，為何還如此激烈！

從頭至尾，傾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目睹染沉的悲憤與無助，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是需要安染沉麼？

還是需要安自己。

他苦笑地搖了搖頭，依舊不語，便隨著夜君離撒手離去。

染沉只好作罷，待他們離去后，不速之客戎出現了。

夜君離放出的消息，只有戎確切的知道是假的，因為染沉帶云淺去醉香樓吃飯那一日，他趁機在云淺上撒了夢蠱。

這蠱沒有任何死亡的氣息，代表它的主人，還活著。

他莫名出現在染沉面前，使他略微驚訝，但已無心顧暇。

染沉向來與戎不對付，戎詭計多端，心懷不善，但總喜歡糾纏染沉，三番四次挑釁染沉，因此，染沉對他并不待見。

他準備直接無視戎的存在與亦生離開，但被他攔住了去路。

“谷主，怎麼見了老朋友也沒點表示？”戎瞇起眸子，饒有興趣地看著一臉哀傷的染沉，心中燃起異樣的火花。

“主上心不好！你別惹他！”亦生拉開戎與染沉的距離，警告道。

戎并未被亦生的話激怒，相反，他邊的笑意更加濃厚了些，語氣也一如既往的古怪：“心不好啊？莫不是為了那位云淺的小家伙？”

談到云淺的時候，戎瞳孔微，泄出來的笑更是不懷好意了。

染沉卻一點都沒想搭理他的意思，抬步想走。

“他沒死。”

戎斬釘截鐵的一句話，使染沉驀然醒神，驚疑地投去目。

戎見提起了他的興趣，又繼續道：“我沒理由騙你，他真沒死，那夜君離騙你的。”

“此話當真！你如何知曉！”染沉質問道，因為有了些許希，他第一次愿意心甘愿地與戎搭話。

“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我能告訴你的就是，確定他沒死。”戎難得正經起來，這還是頭一回，染沉如此心平氣和地同自己講話。

強下了心中稍許的不快之意，悠悠轉了。

卻被染沉喊住：“你為何告訴我這些？”

一句話卻問住了方才竹在的戎，他聞言駐足，并未回眸。

為何要告訴他這些？他如何可以承認，僅僅是為了引起染沉的注意，讓他愿意搭理自己？

“我想告訴就告訴，問那麼多作甚！”

他假裝輕松，瀟灑地飛躍離去。

亦生對戎也心存芥，質疑道:"主上，他一向心不正，小心有詐。"

但染沉卻被戎帶來的那一點希容了，喃喃道:"他沒理由說謊，對他沒好..."

"可主上..."亦生想繼續提醒染沉，卻被他打斷。

"亦生，云淺定是活著，我們回去想個萬全之策，無論如何，我都要再見他一面！"

"主上...容亦生再問一句，為何主上對他有所不同？"其實亦生想問的是，再見一面的意義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