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背……”夾雜著哽咽，云淺迷迷糊糊地撒起了。

但夜君離并未到吃驚，小人兒鬧脾氣的時候，是什麼稀奇古怪的要求都提得出來的，這個本不算什麼。

詫異的是一旁的傾，對于云淺態度的轉變速度，產生了刮目相看的震驚，也對夜君離的包容能力，更是另眼相待。

可是云淺還是地賴在夜君離懷里沒有起，那人輕聲細語道：“好，背……那，起來？”經過了一場驚天地的哭泣和幾日幾夜未安穩眠，云淺更是頭昏腦漲的。

他閉著眼睛呢喃道：“起不來……沒…力氣……”

“起不來？嗯……那抱抱好不好？”夜君離依舊笑嘻嘻的，對著云淺的時候，他渾上下看不到半點戾氣。

云淺哭得疲倦了，沒有回答，平穩的呼吸在夜君離耳邊回，有節奏地一起一伏。

這幾日僵持得太累，云淺本就有些耐不住了，當下回到了那個悉又溫暖的懷抱中，霎時放松了下來，倦意也席卷四肢百骸。

夜君離溫地將他抱起，小心翼翼地掂量了一下，表有些不悅：“才幾日就瘦了這麼多！”像是在向傾抱怨，也像在自言自語警戒自己。

傾話道：“他這算是原諒你了？不跟你鬧了？”他實在不理解云淺的心思，剛剛明明還不依不饒的，怎麼一下子又變得糯糯，他到底是原諒了夜君離，還是醒來后又會繼續鬧脾氣？

夜君離將云淺抱躺在上，時不時額頭，又手臂，一邊肯定地解答了傾的疑：“他還會鬧的……”這話雖然顯現出了云淺多半無理取鬧的子，但夜君離的表卻滿是寵溺，解釋道，“可他愿意鬧就證明他心里已經原諒我了，只是不想那麼輕易放過我罷了……”

他微瞇著那雙狹長的眸子居高臨下地著懷中人，拇指指腹的溫度在那人臉頰上帶起熱度，他深邃眸中的倒影只有云淺，這份，比每一夜的月還要溫和……

傾一副被喂了狗糧的樣子，但還是說到了重點：“那……這心間，還給他服下嗎？”

夜君離表一頓，仰頭向窗外沉寂的夜幕，風雪季的夜空時常不夠明朗，只見得星子如碎塵零星散在晦暗的天里，一聲長嘆被風帶進寂寥的夜中……

“再緩緩吧，要讓他慢慢真正接染沉的死，不然我擔心他的緒又過于激……這對他更不好……”夜君離知曉，雖然云淺原諒了自己，但他并沒有適應染沉已逝的事實，只是尸首沒在眼前，他下意識屏蔽了，假若現在強迫他服用心間，又會勾起他那段不堪的記憶，繼而重蹈覆轍了。

“那他的傷……”不恢復的話，云淺的味覺還是未能得到痊愈，他吃什麼東西還是會泛苦，這樣日復一日，又是另一種折磨。

夜君離不再回答，表變得微妙……

傾不再喋喋不休地追問著，放松道：“算了算了……你還是先照顧好你這小祖宗的緒吧，喜怒無常的，怪難伺候的！”

這樣的埋怨乍然引來夜君離一記怒瞪：“誰說淺淺難伺候！”他低聲音，生怕驚擾懷中睡的云淺，但從眼神中，卻淋漓盡致的對傾展現他的不滿。

傾收到眼神，立刻認慫道：“是是是！不難伺候！那你自己慢慢伺候吧，我要回去歇著了……心累！”傾邊嘮叨著，邊笑意甚濃地盯了盯夜君離與他的懷中人，一個凌冽威風，一個潔白無瑕，但竟顯得那麼契合。

“……”夜君離就這樣，守了云淺一夜，貪地盯了他一夜。

舒坦的休息了一夜的云淺，次日的心顯然比前幾日的要好得多，但胃口卻沒有得到改善，他不愿意吃東西。

夜君離因為擔心他一直沒有進食從而對有影響，在他醒來后，提議帶他出門轉轉。

云淺正洗著手，忽然聽到可以外出的消息，即刻停下手上所有的作，一聲驚呼：“真的嗎？真的可以出去？去集市逛麼？”

他邊驚呼還邊湊上去著夜君離的手臂，生怕他沒聽見似的，聲音比昨夜的哭聲還要洪亮。

夜君離被他的舉逗笑了，覆上云淺的手背，了：“你這反應，就好像我囚你了似的……有這麼值得高興麼？”

夜君離心道：早知出一趟門就可以讓云淺開心得天旋地轉，就不用那麼大費周折搞什麼苦計了！

“高興！當然高興！我要去坐船和騎馬，你上回答應過的！”云淺之前的壞心好像統統灰飛煙滅了，眉飛舞地向夜君離提著訴求。

就連昨晚決心不那麼輕易原諒他的信念，好像也全部拋諸腦后。

“坐船？騎馬？”夜君離假裝思索了片刻，還反悔道，“有答應過麼？什麼時候？”逗弄云淺可能是夜君離認為最有趣的事了，因為小人兒總是可以因為自己的三言兩語就氣得炸。

“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就上次！傾也在的！坐船和騎馬，你說過的！”云淺被夜君離的健忘氣得呼吸不順，說的太快，導致他不適地劇烈咳嗽了幾下。

夜君離當即就妥協了，張地倒來杯水讓他喝下：“好好，我說過，記得了，你不要急……”

但云淺沒有喝水。

“淺淺？”夜君離忽然恢復正經的語氣，認真的喊了云淺一句。

“嗯？”云淺的目看向他，不解地發出疑問。

“吃點東西好不好？你看看你，氣這麼差，”夜君離抬手點了點云淺的小臉，又嚴肅道，“氣息這麼不穩，一直這樣該如何是好！”

夜君離最張的就是云淺的狀況，上一世的傷還是七零八落得深固，那些沒法治了，夜君離沒辦法，但眼下他實在不忍心看到云淺再添新傷，這麼弱小的板，哪里經得起一次又一次的折騰。

云淺的目黯淡了下來，緒明顯沒有剛才那麼高漲，挪開了腳步離了夜君離遠一些，才小聲道：“可是……我吃不下……難。”

口的東西都是苦的，他以前的胃口便一直不好，更是喜吃甜食，眼下進的東西是完全沒有辦法吞咽的。

夜君離不敢太過強地迫他，只能慢慢試探，退一步商量道：“就吃幾小口，墊一下肚子，好不好？喝點粥也行……”

云淺將頭垂得很低，他知道，只要他再表現出難的樣子，夜君離就會迫他服下心間，那是用染沉的生命換來的，他不愿意。

但他也不想吃東西。

兩者的矛盾使云淺憋紅了臉，心一瞬變得低落。

夜君離只好妥協，將他攬進懷里：“小祖宗，真是怕了你了，我們不說這個了，去坐船，去騎馬，嗯？”

因為云淺而一再打破自己的原則，夜君離對他還是終究狠不下心。

他討好地將小人兒帶來醉音河，一想起前世云淺生辰時，沒有坐船，夜君離一直耿耿于懷，答應云淺一定會再帶他來一次。

但是，云淺卻沒有到坐船的快樂。

因為他不會游水，夜君離又小題大做，似乎總認為云淺會不經意跌落醉音河中，一刻都沒有放松過。

“淺淺，你不要……”夜君離用手將云淺整個人箍住，另一只手又將他的手包裹在掌心，云淺只要微微一下，他就忐忑不安。

“淺淺，不要探頭出去，坐著看就可以了！”就連云淺想看看河里的小魚，都被他阻止了。

“淺淺，手不能進去！”云淺調皮地用手撥了一下水波，夜君離的臉當即沉了下來，立馬出聲阻攔，本來攬著云淺肩膀的那只手，隨即也將他抓在手心，不讓它。

經過一頓沒完沒了的念叨，云淺終于忍不了，生生將手從夜君離掌心中出，大力地推了推他，斥責道：“你有完沒完！我又不是三歲孩，你怎麼那麼啰嗦！你還想不想給我好好坐船了！”

反應太過激烈，惹得周圍船只的人紛紛將目投向這邊，但云淺也完全不顧及臉面了，繼續指責道：“再說了！就算我不小心失足掉下去了，不是還有你麼！你在擔心什麼！”

一頓聲并茂的聲討，沒有讓夜君離產生半點怒氣，卻及了傷心事。

擔心什麼呢……

云淺被卷進虛空池的場景，夜君離沒有忘記。

其實，他更希自己是健忘的，就不用被那些記憶反復折磨著自己。

那日云淺在虛空池差點溺斃而亡，渾被染沉撈上來。

其實，在夜君離的記憶中，云淺多次與死神而過，只是幸得有火炎珠，才勉強活了下來。

卻在最后還是熬不過自己下的狠手，將他唯一的護符給奪取了……

“君離哥哥……”

云淺睹見面沉重的夜君離，眼眶通紅，竟從那雙絕的眼睛里流出難得的淚水……

他霎時就愣住了……印象里，云淺很見夜君離哭，好像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