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爽朗的笑聲像一陣輕風，揚起的水波，回在這清明的林溪間。

一條輕快的小魚兒作利索地在澄澈來回游，漾起潔白的水花，也打了小魚兒無暇的小臉。

終于，他游累了，探出調皮的小腦袋，趴在河岸邊上小憩，眼睛不住地左顧右盼，看著草長鶯飛的林間景象，不嘆道：“要是能讓我上岸去山間住上一陣子，那該多好！”

一旁的樹哼哼出聲，打了個哈欠不滿道：“天天念念叨叨的，那麼想到岸上來做甚，水里不好麼？”

天知道樹多麼羨慕云淺能在碧波漾的水中來去自如，真不明白他每回都心心念念上岸來做什麼。

云淺反駁他：“岸上當然好，我天天在水中很悶啊，又沒人跟我玩，我想出去多結識新朋友！”因為云淺是魚族中年紀最小的，雖然其它人會讓著他寵著他，可是年紀上的差距使他們沒什麼共同話題，云淺覺得與他們一起有些沉悶。

樹瞥了他一眼，悶悶開口道：“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你要上岸隨意幻化人形，就必須找到一個魔族人，吸取魔息，你看這麼久了，別說魔族人了，人都沒見到一個，這里深山野林的，沒什麼人會到這里來的！”樹好心勸他，讓他不要再癡心妄想了。

但云淺顯然沒有被打擊到，繼續幻想著：“反正我會一直等下去，一百年等不到，就等兩百年，我就是要上岸去！”

樹又不忘提醒他：“小家伙，別太天真了，就算被你等到了又怎麼樣，據說那些魔族人，惡毒得很，你到時候別魔息沒有吸取到，小命都不保了……”

樹已至遲暮之年，閱歷當然比云淺富得多，他沒有惡意，只是想打消小家伙總想蠢蠢上岸的心思。

畢竟，眾人皆知，云淺子單純，出生至今沒離開過魚族，外面的世界實在過于險惡，并不適合他。

“樹爺爺，您不懂，我不跟您說了！臨暮哥哥等我吃飯呢，我回去了！”云淺小腦袋隨即便鉆進了平靜的河面中。

臨暮果然在等自己吃飯，如同往常一樣，即使其他人早已得前后背，沒有看到云淺的影，臨暮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先筷的。

臨暮對云淺的寵，在魚族中早已出了名。

因為在魚族中有一定的份地位，說話也一向有威懾力，沒有人敢反抗他。

他們雖然見慣不怪，也難免會抱怨兩句：“臨暮哥偏心，上回云淺說了，沒等我們就先吃了！”

“是啊是啊，我們了就不準先吃，不公平！”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埋怨著，但沒有誰真正生氣，依舊在看到味可口的飯菜后，將心中的不滿都統統拋到九霄云外了。

而臨暮大多時候只是笑而不語，他對其他小魚的怨言總是一笑而過，繼續若無其事地夾菜到云淺碗里。

而云淺也很會討人歡心，往桌上其他人每個人碗里都夾了一塊，賠笑道：“給幾位哥哥賠不是了，我這不是玩到忘記了時間麼？你們以后不用等我，先吃、先吃！”

幾人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他們倒是想先吃，那也要臨暮點頭才行啊。

好一會兒，各自吃好之后其他人都散去了，臨暮喊了云淺留下來。

臨暮一般喊云淺單獨留下，無非就兩件事，一是藏了好東西給他一個人，二是有要事同他說，看著臨暮正經的樣子，顯然就是后者了。

云淺雙盤起，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在臨暮屋里的一張躺椅上，今日吃得太飽，尋常時候，他必然是旁若無人般地擺個大字型躺在上面。

臨暮低眸看了看他，揚道：“過幾日，我要下凡游歷，但我不放心你，所以，想要帶著你一同去……”

這不正是云淺夢寐以求的事麼？之前他一個人沒辦法隨心所幻化為人形，求著臨暮讓他出去游玩，臨暮從來不肯答應他。

但這回不得不帶上他一起，因為將他一人留在無垠島底，臨暮實在放心不下。

云淺再靠近了臨暮一些，生怕自己沒聽清，忽閃著眼眸看他，確認道：“真的？帶我一起去？我不是在做夢吧？”

這是何等的好事，云淺此刻連腳趾頭都著興。

本就笑的他，角幾乎要咧到天上去了。

臨暮寵溺地敲了敲他的腦袋，嗤笑一聲：“真的，沒騙你，沒做夢，但你必須答應我，要藏好，你沒辦法幻化人形，倘若被有心人瞧見，會惹來殺之禍的！”

臨暮嚴肅叮囑著他。

其實。不到萬不得已，他實在不愿意讓云淺下凡。

語畢，云淺一個激，踮起腳尖，手攀上臨暮的頸側，在他臉上重重親了一口。

臨暮的笑容瞬間凝固了，此刻心都了，明明心里震驚中帶著甜意，卻在云淺面前斂起了神，淡淡輕咳了一聲，正道：“你，什麼時候學會這麼……”

這麼人的！

云淺不解，他一時只想表達自己飛揚的心罷了，并無多想。

“這麼什麼？臨暮哥哥，你怎麼走神了！能下凡玩，你不高興麼？”

云淺的心思全然放在了下凡游玩這件事上面，并沒有過多注意到臨暮神的異樣。

“嗯，高興，高興。”臨暮淡淡頷首，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值得高興。

耳邊全是自己鼓的心跳聲，眼底的笑意怎麼都止不住，他的小云淺，什麼時候才可以長大，什麼時候才會明白自己的心思。

……

三日后，云淺早早就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同臨暮出門。

因為需要匿自己的真，所以他的上穿了一件厚厚長長的外袍，上岸時可以將魚尾藏起來。

“臨暮哥哥，服好厚，我真怕絆倒。”云淺看著上這件量定做的大，不滿地抱怨道。

“上岸后牽我就好，不會絆倒。”臨暮再三確認他的服有沒有穿好穿，才放心地與他外出。

一上了岸，云淺就像一個好奇寶寶，對外界的事統統充滿好奇，雀躍的樣子讓臨暮很是頭疼。

早早吩咐他行事一定要低調，他卻控制不住自己的緒。

“臨暮哥哥，原來凡間這麼多花樣，你以前都不帶我來，太壞了！”云淺笑嘻嘻地發著牢，目不轉睛地盯著街上的一切事。

忽然，腳下趔趄，一個沒注意，后背往路過的一個行人上撞去，倒退時，魚尾還踩了那人一下。

“活得不耐煩了！”后一句惡狠狠的警告揚聲而起，是被撞到的那人邊一個隨從，手揪起云淺。

此舉激起臨暮的怒意，他想拔劍而起，卻生怕太過高調會使云淺真曝，用劍鞘用力地拍開那人的手背：“他不是故意的！道友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臨暮將云淺藏在后，云淺沒見過這種大場面，將腦袋躲在了臨暮背上，有些意外。

他悄悄探出一個眼睛觀察被撞的那個人，從始至終，那人反而一直默不作聲，只是嫌棄地拍了拍自己上被撞時沾染的灰塵，也沒有看向這邊一眼。

半晌，才冷冷出聲：“肅懷。”

肅懷知道自己的主子在提醒自己不要耽誤行程，他們還有要是在，因此只能作罷。

準備離開時，卻忽而聽到后傳來一把稚氣的聲音，吐著苦水：“臨暮哥哥，原來凡間真的這麼危險，我不是故意的，他都那麼兇！”

這就像是一道驚雷狠狠劈中夜君離心底最的地方，自從云淺離開后，他所有的知覺都變得不那麼敏，經常魂不守舍，云淺撞在自己上時的那香，他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辨別出來。

他轉，終于看清了那人小的影，仰頭向他旁那人喋喋不休地抱怨著：“臨暮哥哥，真的嚇死我了……”

“誰讓你走路不專心看路！”

后的肅懷不明就里地看著自己的主子往回走，方才不是明明還說趕時間的，他新來戮神殿，本不知道，剛剛那人，就是戮神殿一直傳言的，魔君放在心尖上的人。

夜君離因為神凰的警告，這麼些年，他即使對云淺朝思暮想，也不敢主去尋他的足跡，他只是時不時會去神凰那里打探他的近況，知曉他這一世過得平安快樂，每個人都待他好，他便知足。

誰知，上天還是再一次安排他們遇上了。

遇見了，他沒有辦法假裝視若無睹，沒有辦法不去再多看他幾眼。

夜君離暗暗警告自己，就再看一眼，看看小人兒變化大不大，有沒有消瘦，是不是真的健康，絕不會驚擾他的生活。

不知不覺，他便尾隨云淺和臨暮，走了好長好長的路，肅懷不敢出聲干涉主子的事，只能在后默默跟著。

直到人煙稀的地方，夜君離才暴了。

云淺悠悠轉頭，看清后人的樣子，嚇得又躲到臨暮后，怯怯道：“臨暮哥哥，他怎麼魂不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