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第二十三章 路在何方?
()(雖然又被人反超了,但我話算話,三更,不過得明了,因為我今晚上一直怒火中燒……算了,不提了,明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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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的意思是,孔子過,‘我因為年輕的時候沒有去做,生活比較清貧,為了謀生才學會了許多技藝’。”
那江南子的婉約聲線中,帶著世事磨礪後的堅韌淡定。不用抬頭,王賢便知道是林清兒來了。
“莫非,我也得走這條路?”王賢苦笑道:“可我會的東西,現在都用不著……”
聽了這話,林清兒搖搖頭,良深道:“不做,rì子太難。”‘采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rì子固然高潔,可遇到點事便任人宰割,又能自在到哪去呢?
“我還不知道麽?”王賢抬起頭,見林清兒一白sè的、提個竹籃,人淡如的立在門口。打從三山鎮回來那,這還是頭一次登門。“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林清兒雖然依舊消瘦,但麵sè已經不那麽蒼白,聞言麵sè微紅道:“重金風。”著舉舉籃子道:“給大娘送點糕。”
“重節了啊……”王賢輕歎一聲,自己醒來整一個月了:“怎麽沒見七叔?”
“他,他家裏有事。”林清兒的臉更紅了,螓首微低道:“這點東西,我自己來送就行了。”
“進來坐吧。”王賢轉過來:“嚐嚐我娘自製的荷花茶。”著去提茶壺。
“我最花茶了……”林清兒完耳垂都紅了,見王賢要泡茶,趕放下籃子道:“你歇著吧,還沒好利索呢。”
王賢便鬆開手,大爺似的坐定,待林清兒將茶斟好,端起一杯道:“京裏有消息麽?”
林清兒也端著一杯,著淡綠sè的茶湯,輕聲道:“沒有,但不會有太大問題,因為有周臬臺在。”
王賢恍然道:“原來你當初,找到周臬臺門上了!”
“不是周臬臺答應,我也不會放心。”林清兒飛快的瞥一眼王賢道:“當初咱倆不,所以沒告訴你……”
“那應該沒問題了。”王賢喝口茶水,歎氣道:“趕快結束吧,大家好安生過rì子。”
“嗯。”林清兒輕輕點頭,過一會兒問道:“rì後,你準備做什麽?”
“沒想好呢,”王賢苦笑道:“我覺著讀書是正路,可惜你給我那本《論語》,看來看去,還有好些不懂的地方。”
‘噗……’林清兒聞言,險些一口茶水噴出來,趕忙捂住,輕咳了好幾下,才順過氣道:“你一共才看了幾,就隻有一些地方不懂,要還不知足的話,下讀書人,都要找塊豆腐裝死了。”
“呃。你誤會了……”王賢頗為尷尬道:“我也不完全是白丁來著。”
“那你讀過什麽書?”
“呃,”王賢想了想,實話實道:“《百家姓》、《千字文》、《論語》……再就沒了。”
“怪不得……”林清兒以為,王賢是老爹出事前,讀過幾書,便很認真的盤算道:“你能開讀《論語》,定已經讀完蒙學。如果能堅持苦讀,再有良師指點,差不多十年後,就可以考縣試了。”
“這麽久?”王賢張大,苦讀十年,怎麽可能?
“沒辦法。”林清兒道:“咱們浙江讀書人太多,考個秀才比別中舉人還難。據我所知,再聰明的才也得十年寒窗……像我哥哥用了十二年。你現在連字都不會寫,我十年,已經是……”頓一下,聲道:“把你當才了。”
“我可不是才。”王賢搖頭苦笑,他自家事自家知,自己念書時十分用功,卻依然無法名列前茅,不得不承認資質有差別。
“騏驥一躍,不能千裏,駑馬十駕、功在不舍。”林清兒似乎很高興見他上進,為他打氣道:“就是三十歲考上秀才,也是不晚的!”
“……”王賢這個汗啊,“要是三十歲考不上呢?”
“那就比較慘了……”林清兒聲道:“不過到時候,至可以給人寫寫字、算算賬,也能養活自己。”
王賢不跟搭腔了。
林清兒想點什麽,但實在於開口,隻能也悶頭坐著。
“還有沒有別的路?”王賢問道。
“也有的。”林清兒如今也算見多識廣,為他出謀劃策道:“國朝選三途並舉,正途之外,還有薦舉和吏員兩途。遇到皇帝下旨地方貢舉人才時,咱們縣便會有個名額,推薦到京裏考試合格,就可以授予職了。不過當今永樂皇帝登極九年,統共下旨令地方州府舉薦過兩次,遠不如洪武年間多。”
“再就是吏員升遷了,吏員三年一考,三考滿後,即可獲得出,有資格參加吏部銓選了。”
“哦……”聽了林清兒講解,王賢才知道,原來明朝在這個時代,選任還是三途並舉的,雖然已經有重科舉的苗頭,但貢舉和吏員出的員,仍能獲得正常升遷。
這讓他鬆了口氣,問道:“舉薦很難麽?”
“但凡被貢舉者,無不是才學兼優之輩,因為是要子親試的。如今永樂皇帝英明神武,沒個十年寒窗苦讀,你是過不了關的。”林清兒看看他道:“有這功夫去考科舉多好,何必要擔個僥幸之名?”
“……”想想前世的保送生,王賢對舉薦也沒了指,歎口氣道:“看來我隻有吏員一途可走了。”
“你怎麽會瞧不起吏員呢?”林清兒不解的著王賢道:“王大叔就是吏員啊?”
“沒瞧不起,隻是老聽人家,吏吏的……”王賢是前世影響,總覺著當吏不太麵。
“隻有當的才會這樣稱呼,真不知你為何也這樣想。”林清兒卻覺著不可思議道:“吏,百姓在者也。元朝和國初時,朝中大員大都出吏員,哪怕如今不複當初盛況,但任侍郎、布政使的仍比比皆是!”
著看看王賢,輕咬下道:“況且你想當還當不了呢……”
也不知是幻聽還是怎著,王賢覺像在撒似的,不一陣惡寒,老子也太自作多了,人家怎麽會對個無賴撒呢?
他有些不服氣的問道:“怎麽當不了?”
“凡僉充吏役,例於農民家清白無過,年三十以下,能書者選用。”林清兒看看他道:“前兩條不,單這第三條……”
王賢這個汗啊,第一他寫不了筆字,第二他寫不了繁字……不老臉通紅道:“我練字就是了!”
“嗯,要練字的。不管吏員、貢舉、還是正途,都得會寫字才行。”林清兒著,螓首漸漸低垂,聲音漸道:“其實,我可以教你的……”
“是該練練字了。”王賢點點頭。連個字都不會寫,啥都白搭,“回頭買點紙買隻筆,先把字練出來,再別的。”
“你不用去買……”林清兒看著他,聲道:“我家裏有好些存貨,用不了也浪費,明rì給你送些過來。”
“那就多謝了。”王賢笑道:“其實我也沒錢。”
“……”林清兒對王賢的無賴已經麻木了,剛要再什麽,突然聽到外麵門響,原來是王賢老娘回來了。
林清兒登時坐不住了,局促不安的起出門,向王賢老娘問好。
老娘心不錯,看看,笑道:“林姑娘來看我兒啦?”
林清兒一張臉登時了紅布,聲道:“不是,侄來給大娘送重糕。”
“是麽?”王賢老娘是過來人,看林清兒臉紅這樣,登時曖昧的笑道:“不打擾你們了,你們接著聊……”
“侄先走了,改再來看大娘。”林清兒的臉紅到耳,也不跟王賢打招呼,落荒而逃了。
待林清兒走了,老娘對王賢笑道:“這閨不錯,關口是你落難時,人家都沒嫌棄。”
“娘……”王賢幹咳兩聲。換個話題道:“我爹是怎麽一步步當上刑房司吏的?”
“這個麽……”老娘想想道:“你爹年輕時,也是讀過書的,隻是家境不好,沒念兩年就下來幹活、在家當鋪幹了幾年夥計,又學會了算賬。後來機緣巧合,認識了縣府醫館典訓,也就是吳大夫。吳大夫借著份便利,幫他介紹了一份衙門的差事。”
“你爹從替人寫狀紙的代書幹起,一步步進了刑房當書,後來終於熬到轉正,了在朝廷有告的刑房書吏,又幹了幾年,才當上那個司吏……”
“一共用了多年?”王賢記憶裏,老爹似乎一直厲害的。
“二十年吧……”老娘想了想道:“不過你爹在衙門才幹了幾年,家裏就寬裕了,我倒寧肯他不當這個司吏。”
“……”王賢無語了,看來自己真得重新認識,這所謂的‘吏’了。
其實隻要代後世,就一點不難理解了。六房相當於各縣局,有誰能一步登當上局長?還不都得鬥十幾二十年?
看來老爹,還真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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