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副鬼樣子，是要做給誰看？！”看著朱瞻基落湯一樣跪在地毯上，上的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地毯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朱高熾就氣不打一來。

“兒臣不是要做給誰看，是心裏悔疚不已，的懲罰一下自己而已。”朱瞻基不由自主的打著冷道。

“你有什麽好悔疚的？你不是一直認為錯的是朕嗎？”朱高熾冷笑道。

“那是兒臣太不懂事，不了解父皇的苦心。”朱瞻基的眼淚霹靂啪啦流下來，和上的水珠混在一起，分不清什麽是什麽。“今日裏，看到那些勳貴的真麵目，才知道他們果然是狼子野心！竟然敢派兵宮造反，實在是喪心病狂！”到這，太孫殿下已是泣不聲，全都搐起來，像個被嚇壞了的孩子：“我居然還以為他們是好人，整和他們攪在一起，實在是愚不可及，罪該萬死！父皇就是殺了我，兒臣也沒有半句怨言！”

“哼！”朱高熾冷哼一聲，質問道：“你的意思是，對他們今日的舉毫不知？！”

“兒臣並非毫不知，但隻知道他們要跟父皇板，奪回參政之權，不知道他們還派了軍隊，想要宮啊！”朱瞻基哪敢全然否認，避重就輕道：“兒臣要是知，肯定會第一時間稟告父皇，怎可能當他們的幫兇？”

“你覺得，朕會相信嗎？”朱高熾冷冷看著朱瞻基，滿麵的雲下卻藏著濃濃的無力。

“兒臣不覺得，換了我是父皇，也難以相信自己的辭。”朱瞻基淚流滿麵道：“可這就是事實，兒臣不求父皇原諒，隻是想讓父皇知道，您的兒子不是個無君無父的畜生！”

“哼……”朱高熾盯著朱瞻基看了半晌，然後幽幽問道：“朕問你，到底有沒有先帝詔？”

“沒有！”朱瞻基毫不猶豫的搖頭道：“皇爺爺臨終前，兒臣有幸見了他老人家最後一麵，並未聽皇爺爺提起此事，之後也從沒見過什麽詔。如果有的話，兒臣肯定在第一時間就公布於眾，讓父皇可以沒有毫憾的登基！”

“哼……”朱高熾又哼了一聲，但這一聲要比之前和一些。“那為什麽定國公會在朝堂上，公然宣稱有詔存在，還要讓朕向你求證？”

“這件事，兒臣已在朝堂上回答過，純屬子虛烏有！”朱瞻基回答道：“定國公可能是意圖挑撥我父子關係，或者還偽造了詔也不定，總之是居心叵測，正人君子無法揣度！隻能嚴加審問，才知道他到底打得什麽算盤？！”

“嗬嗬，你到是推得一幹二淨……”朱高熾忍不住譏諷一句，著他冷冷笑道：“作為父親，你的話我是一個字也不信。”頓一頓道：“但作為皇上，朕會信你這一次。”

朱瞻基沒想到他會這樣，隻能俯於地，一言不。

朱高熾厭倦了這種充滿謊言和虛假意的對話，揮揮袖，冷聲道：“你是給大行皇帝送終的人，既然你沒有詔存在，朕就權且信你一回。”

“多謝父皇，仍肯給予兒臣信任。”朱瞻基趕忙抬頭含淚道。

“但要是再有傳聞，或者是偽造的詔出現怎麽辦？”朱高熾盯著朱瞻基，一字一頓的問道，‘偽造’二字咬的極重。

“兒臣定會在第一時間站出來證明，傳聞是假的，詔是偽造的！”朱瞻基忙大聲保證道：“皇爺爺並未留下任何詔！”

“可以，你回去之後，就寫一份關於此事的奏表上來，朕會廷記下、周知全國，澄清傳聞，以正視聽！”朱高熾點點頭，麵無表道。

“……”朱瞻基如遭雷擊，皇帝這招‘絕戶計’實在太狠，這是要把他懷裏的詔徹底廢掉啊！一旦自己寫出這樣一篇供狀，布全國，真的詔將變偽造，自己再也沒有這張王牌可以打了！

但此時此刻，朱瞻基知道自己要是有毫猶豫，必定大禍臨頭，他本不敢磨蹭，馬上同意道：“兒臣遵旨。”盡管，他的心在滴……

“好。”朱高熾心頭的大石終於落了地，終於出了一個‘好’字。語氣也變得和起來道：“這次的事，雖然你沒有參與，但若非你平日不修德行、不守正道，又豈會被邪人所利用？若非朕與鎮國公早就看穿了他們的謀，你我父子此刻還能在這裏話，都兩。”

“兒臣真的知道錯了……”朱瞻基委頓於地，失聲痛哭。這次他是真哭，不是假哭。不過並非是後悔，而是後怕、是慶幸！他知道，皇帝出這幾句話，就是給此事定了，自己算是安全了。

“行了，別哭了。”正如王賢判斷的那樣，朱高熾並沒有易儲的念頭，嫡長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是他另外幾個兒子，比起朱瞻基都差的太遠。朱瞻基本來就良材質，朱棣又帶在邊悉心教導二十載，朱高熾自認，他很多方麵甚至要遠遠強於自己。

朱高熾龍病弱，力有限，不打算再培養一個繼承人出來，他要集中全部力量，完改革攻堅。至於朱瞻基的品問題，朱高熾雖然十分不喜，但也很清楚，好人是當不好皇帝的，誰也不能太祖太祖皇帝不是惡人，所以朱高熾強迫自己，不要再糾纏這點。

隻是朱高熾也不會輕易給朱瞻基太子之位，一旦朱瞻基當上太子，就會凝聚起強大的政治力量，父子二人理念不合的況下，一定會多方掣肘他的改革，這是洪熙皇帝不能接的。

好在，這次事變後，幾年之不會再有這種困擾了。

待朱瞻基止住哭，朱高熾語重心長道：“你是先帝的長子長孫，出生那晚，當時還是燕王的先帝，曾經做了一個夢，夢見太祖皇帝將一個大圭賜給了他，並對他‘傳世之孫，永世其昌’。”著他看看朱瞻基那張酷似先帝的麵孔道：“你是秉氣運而生的，隻要你自己不犯錯，誰能奪了你的福德去？”

朱瞻基鬆了口氣，他知道父皇確實從沒過易儲的念頭，一臉乖順的聽皇上接著道：“不過，有命也不是就可以坐其，太祖皇帝秉大氣運、大造化，但若沒有十幾年的出生死、修仁德、外攬英才，驅逐韃虜、恢複中華冠的千秋功業不會平白落到他頭上，大明朝的萬裏江山，也不會就在那裏等著他坐。”

朱瞻基連連點頭，一副虔心教的樣子，至於他能不能聽進去，皇帝並不抱多大希，但皇帝也不在乎，因為皇帝的重點也不在教上。

所以朱高熾清清嗓子，繼續道：“所以，單有氣運遠遠不夠，還要修德養、刻苦修行，才能配得上上給你的位份。否則，就是讓你坐上那個位子，也會德不配位，給自己、給祖宗、給下百姓帶來災禍……”

“……”朱瞻基這下徹底聽明白了，父皇來去就是一個意思，你目前還不配當太子，至於什麽時候配，當然是皇帝認為合適的時候了。不過他此刻一個不字也不出來，隻能任由皇帝落了。

“回去以後，不要再跟那些狐朋狗友來往，朕會給你安排老師，靜下心來，好好讀幾年書，你就會明白自己今日的淺薄無德。”朱高熾緩緩道：“也會明白生民之苦、社稷之危，明白朕並不是針對先帝，隻是想讓祖宗的江山延續下去而已……”

“兒臣謹記父皇教訓，回去後一定會好好讀書，深躬自省！”雖然知道，自己接下來幾年，隻能閉門不出，朱瞻基還是痛快答應。因為，不痛快也不行……

朱高熾嚴厲的看著朱瞻基，沉聲警告道：“從今往後，你可要好自為之，不要再出什麽差錯，不然朕不管什麽氣運，也不會再保你了！”

“兒臣明白了，不會再有下次！”朱瞻基悚然點頭。

“下去吧。”朱高熾揮揮手，別過頭去，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是，兒臣告退。”朱瞻基支撐著想要爬起來，無奈膝蓋仍然沒有恢複知覺，幾次都沒起來，隻好對張誠道：“張公公，請幫幫我。”

張誠聞言趕上前，使勁把太孫殿下攙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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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誠扶著太孫出了寢宮，讓人趕給太孫殿下端來薑湯，又換上一幹，還安排轎子送他回去。這次，朱瞻基不再推辭，全都接了。

張誠送太孫的轎子到乾清宮門口，一臉愧疚道：“老奴一直想替殿下兩句話，但沒想到本沒有開口的機會。”

“公公有這份心意，我就激不盡。”朱瞻基臉上終於恢複了些，拉著張誠的手輕聲道：“日後我不能時常伴駕，父皇這邊，若有人我壞話，還請公公多多留意……”

張誠知道朱瞻基指的是朱瞻埈等人，雖然到有些為難，但還是點了點頭。

“多謝公公。”朱瞻基完，坐著轎子，在漫風雨中離開了皇宮。

空，有閃電劃過，春雷滾滾，預示著萬象更新的時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