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第20章 進周都天子訴苦衷(1)

西周滅亡,公元前770年東周建立。

公元前440年,周考王進行了周王朝的最後一次分封,分封他的弟弟於河南,用以延續周公的職,稱之為西周桓公。

周赧王時期,東西周開始各自為政。

周王朝東遷以後,失去了隴西大片土地,已經失去了周天子當年指點江山的氣勢,等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國土面積狹小,連中等諸侯的資格都不備,更不要說,齊.楚.燕.韓.趙.魏.秦這戰國七雄了。

名存實亡的周天子,仰賴著祖宗留下的土地,威名,茍延殘著。雖然對外失去了權威,但是窩裡鬥的能力,並沒有因為國家的衰落而衰落。

第二天一早,張儀洗漱完畢,啟程前往周都參拜周天子,車隊迤邐而行,侍衛們經過一夜的休息之後,變得更加神飽滿。這份威武的氣勢,足以見得秦國今日飛速上升的綜合國力,人人意氣風發,對每一天的到來,都是信心滿滿。

秋日的早晨多有些寒冷的覺,張儀因為昨天怪夢的原因,思考了一夜,想想自己今天要去朝拜周天子的緣故,所以多重視了一些,穿上秦王賞賜的服,盛裝出行。

張儀坐在車裡思考著,一會兒見到周天子,該說些什麼,其實張儀心裡比誰都明白,這個興盛了數百年的周王朝,早晚是要被列國吞並的。國家尚且如此,對於自己這個即將退出歷史舞臺的過客而言,多有些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慨。

車夫一聲呼哨,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張儀從馬車之中出頭來,詢問道:

“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走了?”

前面蹬蹬跑過來的侍衛趕說道:

“啟稟丞相,前面的路被封死了,不讓通過”

張儀呵呵一笑,面有無奈的調侃道:

“這普天之下,居然還有人敢截住我的車馬?你沒有告訴他們我們的來歷,”其實張儀自己也明白,秦國的大旗迎風飄揚,人家又不是沒看見。

“你沒問問是誰這麼大膽?”張儀問道。

“還能有誰啊?周天子的人”。侍衛也是無可奈何的回答道。

“奧!有點意思,你沒問一問,因為什麼不讓通過”。張儀繼續問道,問話的同時,自己已經下車,站在地上,順道懶腰,活筋骨。

“小的問了,他們說是打仗期間,道路封鎖,防止有細混”。侍衛趕說道。

“吆喝!有點意思!這屁大點的西周,和誰打起來了?張儀不慌不忙的問道,言語之中充滿了不屑。其實這也不能怪張儀,因為確實是周天子自己太不爭氣了,放著好好的機會,不知道把握。

春秋戰國時代,是我國奴隸社會到封建社會的過渡階段,鐵製農的廣泛推廣,大大的提高了勞生產效率。原有的井田製,到了強烈的衝擊,青銅文明的輝煌,即將被鐵時代所替代。

周王朝的天子們依舊沉醉在先祖的輝煌之中,任憑眼前的大勢,無於衷,繼續恪守著,井田製,分封製,這些與時代不相符的產

“東周!”侍衛回答道。

張儀哈哈大笑,心想‘這都什麼時候了,東周西周,不知道還能活幾天,別人還沒打過來,自己反倒,先開打了’。心裡這麼想著,轉念一想,‘算了,還是去看看吧,反正自己已經離開秦國了,說不定,這是最後一次來到,去看看,說不定還能幫上什麼忙’。

“走!去看一看,

這周天子想幹什麼”,張儀說著,大步向前趕往周天子的宮殿。 封鎖道路的西周士兵,見到張儀過來,一看峨冠博帶,氣度非凡,知道肯定是這一行人中的領導。這邊領頭的出來問話;

“來者何人?有何公乾?”

“在下,秦國丞相張儀,特來為周天子賀喜,煩勞你快去通報,否則誤了大事,你可擔待不起”。

領頭的一看,來人是張儀,張儀的知名度在那個年代,絕對是名人,婦孺皆知是一點也不為過啊。

又聽說是來賀喜的,俗話說‘當的不打送禮的’既然是來賀喜,自然不可能空著手吧,再說了來的是秦國的丞相,哪裡還敢阻擋,趕上前一步說道:

“小的有眼無珠,不知是張丞相駕到,我這就進去通報”。

這邊領頭的蹬蹬往裡面跑,不多時就從裡面跑了出來,跟在後面的還有好幾個侍,一輛馬車,來到張儀面前說道:

“張丞相!天子有請”方才的傲慢口氣,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謙卑的姿態,如同一隻哈狗,張儀心裡明白,這都是被權力閹割的廢人,自己其實跟他沒有區別。自然也就沒有理由去嘲笑挪揄人家了。

“多謝使者周旋”,張儀躬一禮,原本不需要這樣,但是張儀覺得,人家再怎麼說,也是周天子的門人,宰相門人七品,更何況是給周天子打工的。

“張丞相請”,旁邊的侍首領,溫婉可人,彎腰施禮有請。張儀回禮自然不在話下,侍領著張儀上的馬車,張儀一看,這馬車可不得了,是天子軺車,就是當年周穆王駕駛打犬戎的那種高檔馬車,在那個時代,是天子的專用車駕,原本是靠四匹千裡馬牽引。

只是現在張儀看那四匹馬,瘦骨嶙峋,老邁不堪,走起路來都是十分費力,更不要說拉車了,張儀心想,這種馬匹,在秦國早就被淘汰了,可是現在居然還在為周天子拉車。

張儀沿途觀,只見原有的井田或是荒疏,或是廢棄,已經失去了當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豪邁氣勢,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荒涼。

早些年諸侯們多多,還來禮節的朝拜周天子的,最近幾年,仗打得越來越多,規模越來越大,原本只有貴族才有的參戰權利,因為鐵質兵的迅速推廣,而逐步的平民化,世俗化,各國的改革,釋放出大量奴隸,這些奴隸也迅速加到各國的軍隊之中,使得兵源,不僅廣,而且多。

原本的戰車,也被逐步的淘汰,大量的步兵,湧戰爭的前線。

周天子治下的國人,大多過著安逸的生活,就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將這裡與外面隔離開來,不管外面打得如何天翻地覆,這裡依舊平靜如水。因為秋收的緣故,奴隸們在為數不多的公田之上勞作著,張儀不住的往外看,正巧有一隊,剛剛收獲歸來的奴隸經過。

他們見到天子的軺車,還不住的納悶,‘這周天子,已經多年不見蹤影了,今日為何,反倒來到農田裡’,奴隸們趕跪在道路兩側。

張儀在列國周遊多年,其他國家,奴隸雖然存在一些,但是秦國是徹底沒有了,自然對於這些奴隸的跪拜,十分的不適應,趕下車,說道:

“諸位!請起來,我不是周天子,我是秦國丞相張儀,”大夥一看,並沒有起來,為首的老奴隸趕說道:

“張子,遠道而來,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張儀見對面的老者認識自己,趕問道:

“老伯,你如何認得我張儀。”

“四海齊鋒,一口所敵,張儀何人不知啊?”老奴隸一邊說,旁邊的老奴隸們也跟著,不停的附和著。

張儀方才只顧著讓他們起,等到眾人起以後,張儀才發現,所有的奴隸,都是垂垂老矣,如同先前的馬匹一樣,張儀未曾見到一個年輕人,張儀不解的問道:

“老人家,怎麼沒有見到你們的孩子們啊?你們這個歲數了,還出來種田。 ”

“哎!別提了,年輕的孩子們,看見遊學士子們從這裡經過,又聽過往的商人描述外面的花花世界,一個個的按捺不住,早就隨著他們周遊列國去了,只剩下我們這些走不的,在家裡留著種田。”為首的老奴隸說道。

“老漢子我年歲大了,要不然早已隨著後生們一起出去看看”這位老者可能是哮的緣故,說起話來,十分費力。

老奴隸們聽他這樣說著,也是不住的點頭稱是。

張儀看著眼前的眾人,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慨,人生一世,如白駒過隙,稍不留神,已經垂垂老矣。

我張儀縱然罵名滿天下,盛名滿天下,此生無憾。

“來人,給這些老人家,每人一些財,馬上就要過冬了,好讓他們添置一些”張儀吩咐手下的人,手下人自然趕去辦。

老奴隸們趕跪倒謝恩,口中不忘讚之詞。

“多謝張子。多謝張子!多謝張子”。

“大家快起來吧!我張儀也是出貧寒,大家不要再跪我了,”看著秋風之中瑟瑟發抖的垂垂老人,張儀的心中生出無限悲涼。

要不是自己挑列國的征伐,這些年輕的後生,又怎麼會離開他們的父母,土地,為了所謂的功名富貴,不惜奔走他鄉,不惜葬送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張儀還要說些什麼,只見前面來了一隊武士,來到張儀面前說道:

“張子,天子有請”。

張儀心想一定是周天子等急了,才派人前來催促,趕上的馬車,揮手與老奴隸們一一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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