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低頭福，想矇混過關。

蕭昱辰目犀利如劍，從他上掃過。

「這是……」蕭昱辰問一旁人。

「回王爺，小子是王妃的閨中好友，小仙兒。」淵抬頭，一面用夾子音回話，一面沖蕭昱辰拋了個眼。

蕭昱辰臉一沉，這是什麼閨中好友！

蕭昱辰氣得拂袖而去。

他還沒求得溫錦原諒呢……過了今日，這媳婦也不知還是不是他的了！

他心裡如破了個大，冷風呼呼地往裡灌。

他呼吸都覺得心口痛，抑沉悶。

竟然還有那不知死活的人給他「暗送秋波」，真是活膩味了！

蕭昱辰之所以來得這麼快，就是聽聞下人說，溫錦在花廳里待客。

他可算是能見到，倘若能當面解釋清楚，或許他還有……一線機會？

「王妃人呢？」

花廳里空空，只有兩盞茶還冒著熱氣。

「王妃回主院了。」下人道。

蕭昱辰暗自氣惱，還是沒堵上。

他沒出息地跟著來了主院。

丫鬟遠遠看見他走來……砰！就把主院門關上了！

關上還不夠，他耳朵尖，分明聽見他們上了幾道門閂！

蕭昱辰：……在他的懷王府，這是防誰呢？

還翻牆？

蕭昱辰還沒走到牆邊兒，就聽到裡頭「汪汪」大黃威武的聲音。

倒不是他怕狗，他連猛虎惡熊都沒怕過！

只是溫錦和鈺兒，都餵過大黃……倘若他打死了大黃。他們會不會更恨他？

蕭昱辰站在院牆外頭……想他蕭昱辰從小到大，怕過什麼？

如今一道牆而已，竟把他給難住了……

「王爺不如說，給小世子打造的兵送回來了，要不，先把世子哄出來？」季風出主意道。

「好，你去辦！把鈺兒帶出來！」蕭昱辰眼底微微有些星火。

他不能去，怕是溫錦防他比防賊還厲害。

季風領命而去。..

比蕭昱辰預想中簡單得多。

不過一刻，季風就順順噹噹地把鈺兒領出來了。

蕭昱辰看到自己兒子……想到自己曾經做的那一件件蠢事。

他以為這不是自己兒子，他滴驗親傷害鈺兒……

原來自始至終，從大婚夜、圓房那天開始，他就冤枉了他娘……

蕭昱辰幾乎被自責愧疚所淹沒……

他從來、從來都不想在自己兒子面前，出一個男人，脆弱的一面。

但見到朝自己走來的鈺兒時，他竟忍不住，眼眶發熱……

「鈺兒……」他一把將兒子抱在懷裡。

溫錦把的一輩子，都託付給了他。

他卻自始至終，沒有相信過……

「是爹爹對不起你們母子……對不起，鈺兒，爹爹曾經……太糊塗。」蕭昱辰深吸一口氣，他嗓子眼裡太堵，說不下去。

溫鈺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爹爹，人人都會犯錯。阿娘說，人生，就是不斷試錯，不斷長的過程。」

蕭昱辰眼底一亮，他忙看著兒子的臉，「真的？你娘真這麼說？」

溫鈺點點頭，「阿娘經常這麼說，我犯錯的時候，阿娘都不會罵我責怪我。」

「那……為何不讓我進去呢？爹爹已經知道自己錯了，絕不會再這樣不信任，可以……給爹爹一個挽回的機會嗎？」蕭昱辰熱切看著兒子的臉。

溫鈺似乎不太明白大人之間的問題，他歪了歪腦袋。

「你跟我說沒有用呀，我又不生爹爹的氣。爹爹對誰犯了錯，就跟誰道歉，解釋清楚就好了呀？」

「真……真的？」蕭昱辰激地不敢相信。

溫鈺點點頭，「爹爹別怕嘛，男子漢要勇敢。」

蕭昱辰一點兒顧不上被兒子教育「要勇敢」的尷尬。

他激得抱起兒子轉了三圈兒，「我現在就去……呃，不對，不讓我進去……

「你娘現在是怎麼想的？有沒有跟你說過，想幹什麼？」

溫鈺歪了歪頭，苦思冥想，「在梧桐院的時候，阿娘說過，要積蓄屬於自己的力量，帶我平平安安離開王府。」

蕭昱辰：……離開王府？

所以，前頭跟他說話，請他吃飯，為他療傷……並非願意原諒他，而是在積蓄實力。為離開王府做準備？

如今，時機已經，……要走了？

蕭昱辰嗓子眼裡猛地一酸，心口悶悶的疼。

是他太遲鈍了……

六年啊，足以讓一顆火熱的心，冷了。

「聖旨到，懷王接旨——」

宮裡的太監前來宣旨了。

蕭昱辰渾冰冷，他放下溫鈺，渾渾噩噩去接旨。

父皇是答應了所求吧？

早已得了父皇青眼，又救了莊貴妃的兒，更是為太后侍疾立功，琴藝驚艷四座……

如今，既拜在祁先生門下，又好藥王谷……即便和離，也沒人能欺負了。

蕭昱辰跪在冰冷的青石地上，垂著頭，視線模糊連青石上的花紋都看不清。

他在宮裡時，求父皇不要下旨準和離……

父皇冷哼一聲，揮揮手，讓太監把他趕了出去。

是溫錦先求了，父皇已經答應了，君無戲言，父皇也幫不了他了吧？

「現革去懷王金吾衛統領一職，命懷王修養，一年之，不予任職……欽此！」

太監高聲唱完。

蕭昱辰仍舊跪著一不。

太監只得喊他，「懷王殿下，請接旨吧？」

蕭昱辰抬頭，狐疑看太監，「完了？」

太監有點兒懵，都欽此了，可不念完了嗎？

「兒臣接旨——謝父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蕭昱辰卻有點似的。

他領旨謝恩，接過太監手中的聖旨，又打開來，反反覆復看了三遍。

太監都被他弄懵了，他沒念錯吧？這活兒他業務練，不能犯低級錯誤吧？

「真沒了？沒提啊？真的沒有？」蕭昱辰甚至把聖旨反面，明黃的錦布都看了三遍。

「懷王殿下，您找啥呢？奴才幫您一塊兒找找？」太監不明所以。

「不找了！什麼都不找了！」

蕭昱辰興地咧大笑，「來人，看賞公公！」

「不用不用，殿下客氣！」

下人直接塞了一千兩的大票子給太監。

太監激的心跳都了……宣個旨而已，而且是革職的聖旨，懷王殿下莫不是瘋了？竟然這麼高興？

他還是快跑吧？別是氣瘋了，等會兒再發狂殺人，他可打不過懷王。

太監想溜，蕭昱辰一把抓住他。

太監趕把一千兩的銀票子塞回去，「奴才、奴才不敢……」

「公公拿著，」蕭昱辰看都沒看那銀票子，「跟公公打聽，父皇難道沒給懷王妃別的補償？」

蕭景樓尚且被「補償」了兩位側妃呢！溫錦啥也沒有？

「奴才，奴才不知道啊……」太監逃命似得溜了。

蕭昱辰第四次看了聖旨，確認了聖旨上果然沒提「和離」，半個字都沒有提！

他心下大喜，「父皇不給補償，本王自己給！」

他直奔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