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鈺掀開車簾子往外看去，「不能啊，他說要給我當師父的，怎麼會跑了呢？」

蕭昱辰一面讓季風派人去找，一面將鈺兒抱進懷裡。

「你娘怎麼說來著？不能輕信陌生人！」蕭昱辰教導道，「他說什麼要給你當師父，表現的很熱衷此事，可能都是為了讓我們放鬆警惕，他好藉機溜走！」

「後生！做人怎麼能這樣？」

老頭兒的聲音忽然從外頭傳來，「我看你玉樹臨風，相貌堂堂，怎麼還會背地說人壞話呢？」

老頭兒縱跳上馬車，手裡還抱著一隻油紙包著的烤鴨。

烤鴨熱氣騰騰，香味兒四溢。

油過紙，泛著亮。

「要一起吃嗎？」老頭兒把紙攤開在桌案上，盛邀請溫鈺。

蕭昱辰皺眉看向窗外的季風，以及剛剛回來說，把人跟丟的侍衛。

「走吧。」蕭昱辰道。

「還有……還有一個沒回來。」季風小聲說。

蕭昱辰臉面一怔。

對了，他季風派兩個人去跟著老頭兒。

如今只回來了一個，還說把老頭兒跟丟了。

那另一個人呢？

蕭昱辰又轉臉看向老頭兒。

老頭兒吃的滿、滿臉都是油。

溫鈺被溫錦養的很叼，他對這烤鴨不興趣，但對老頭兒很有興趣。

他雖不吃，卻興高采烈地給老頭兒幫忙，又是扯鴨兒，又是掰鴨脖子，忙得不得了。

老頭兒也很忙，一會兒耳後，一會兒頭，一會兒又往懷裡掏……

吃個烤鴨的功夫，他已經一都是油了！

「好了！小娃子！你再給我下毒，我這忙著解毒，弄得滿都是油，信不信你娘把我踢下去？」

老頭兒佯裝兇的瞪了眼溫鈺。

溫鈺這才小心翼翼看了眼溫錦。

果不其然，他娘正一臉嫌棄的看著他倆，似乎打算把他倆都扔下去。

「阿娘彆氣，我不鬧了！」溫鈺立刻老老實實坐好。

他還沖老頭兒吐了吐舌頭。

老頭兒沖他眼。

蕭昱辰皺著眉頭，「我們派去的人呢？你把人弄哪兒去了？」

「後生，你可別冤枉人！我就買只烤鴨！」老頭兒回瞪他，「怎麼看你的眼神兒，好像我殺人放火了似的？」

蕭昱辰目不善，冷眼看著他。

「哎呀，我真沒把人怎麼樣！我就是逗逗他，他可能迷路了，就那邊兒，表演雜耍後頭那條巷子，你人去瞅瞅！」

老頭兒隨手指了個方向。

蕭昱辰才不信。

他的手下，不說是在京都長大，也在京都好些年頭兒了。

能在自己的地界兒上迷路？

說出去不人笑掉大牙？

但老頭兒埋頭專註的啃鴨脖子，一點兒不慌張，倒不像是撒謊。

「派人過去看看。」蕭昱辰吩咐。

季風立刻領人過去看。

前行不遠，一拐彎兒，還真看見玩兒雜耍的。

外頭圍了好些人在看熱鬧，後頭有條曲曲折折的巷子。

季風領人過去。

可不是！正瞧見他家侍衛，像沒頭蒼蠅在並不寬敞的巷子里轉，就是找不到出口，甚至急出了一臉的汗。

「轉什麼呢？鬼打牆了？」季風猛拍了下侍衛的肩。

侍衛這才回過神來，「季將軍！我怎麼找不到路了？四面都是牆，我親眼看見那老頭兒進了這兒，跟進來卻找不到他人，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季風臉微變，抬手指著巷子口，「你看，那是什麼？」

「咦？出口？！剛剛還沒有！」侍衛比季風還震驚。

季風領他回來，且把所見十告訴蕭昱辰。

蕭昱辰盯著老頭兒。

老頭兒嘿嘿地笑，「玩笑玩笑，無傷大雅！

「我就是告訴你們，我想跑還是能跑的！但我為了我小徒兒，我才不跑哩！趕都趕不走！」

武毒老頭兒厚無恥地賴進了懷王府。

等進了王府，他才知道，自己一直稱呼「後生」的蕭昱辰，竟是當朝王爺。

「買我毒的人，行刺娃娃？」老頭兒皺眉輕嘆，「罪過罪過。」

他管溫鈺娃子。

管溫錦，娃娃？

怎麼聽著有點兒怪？

「這是王妃！」蕭昱辰眼風掃過老頭兒。

「對對，王妃……我前陣子養金蠶沒有錢了，才答應了這委託。」老頭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不……不打不相識，讓我結了這善緣！這麼有天賦的徒弟，可遇不可求呀！」

「我還不是你徒弟呢！」溫鈺認真道。

「遲早都是！」老頭兒嚴肅臉。

溫鈺蹙著小眉頭想了想，「第一，你得能在三天找到那個人，不然你會被投進大牢里。第二，你得有真本事，能折服我才行。能做到這兩點，你才可能做我師父！」

老頭兒著山羊鬍笑起來，「你這小娃，人小鬼大！做到這兩點，才是『有可能"？你看我老了，欺負老人家是吧？」

「你別看我小！小孩兒也不是好糊弄的！」溫鈺著下回道。

老頭兒哭笑不得，「還真是不好糊弄！」

「你想讓我拜你為師，那你得亮亮本事吧？」溫鈺看著他，大眼睛頗有靈氣。

老頭兒指著他笑，「你這小娃，既不想拜師，又想學我手藝。」

溫鈺道，「你手藝若是高超，學哪能學得會？若是我看了就會，那便不學。」

老頭兒被說得一愣一愣的。

他那些厲害的毒，在被蕭昱辰的人帶走之前，已經全都了出來。

但看著溫鈺既有些好奇，又有些挑釁的目。

他輕哼一聲，打了個響指，往懷裡一，竟又出個掌大的小盒子來。

「這可是寶貝，一般人我不給他看。」老頭兒把那掌大的紅木盒子放在桌上。

溫鈺瞪大了眼睛，他好奇卻不莽撞，並不上前那盒子。

「小娃還謹慎。」老頭嘿嘿一笑，啪嗒，打開盒子。

紅木盒子里躺著一隻像蠶寶寶的，乎乎的胖蟲子，有溫鈺食指那麼長。

蟲子呈淡淡的金黃。

「這是金蠶，有許多妙用。」老頭兒說著，口中念念有詞，引那金蠶爬出盒子。

那金蠶剛爬到盒子邊，忽然掉頭回去，在一起，瑟瑟發抖。

老頭兒皺眉，口中念的更快了，「出來呀！快出來呀！師父我第一次展示，你就讓我在徒兒面前丟臉？快出來！」

老頭兒急了。

溫鈺卻忽然抬眸道：「你別它了！它很害怕，有毒蟲靠近！阿娘，阿娘快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