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龍大怒”

十二月初七，大雪。

兩個月來，這俱是也好，皇后也罷，一個個人，一件件事。漸漸地，將趙哲的思維習慣愈發的適應起皇帝這個份了。而屬于原先他那個年代的趙哲，也仿佛像是一場夢境般，漸漸模糊，遠去。

趙哲坐在了書房龍椅上，如今的他，幾乎已經完全融到了皇帝這個角之中。而這人間至尊的份，以及漸漸強大的實力，使得他心越來越強大。很隨意的靠在椅背上，慢悠悠的拿了杯茶品上半口，氣度沉著而讓人看不深淺。整個人的氣質，不知是因為修煉心經之故。還是坐在皇帝這個位置上，漸漸養的威勢。而變得益發讓人不敢直視，約間讓人覺得有些力。

這書房中，數個青銅頭暖爐，炭火正旺。燒得這一整間還算空曠的書房里暖洋洋的。

又是一個小朝會，已經是第十次小朝會了。除開第一次小朝會還稍微討論些事外，趙哲幾乎就是將他們招來消遣半點，什麼事都不談。一個個，讓他們杵在堂下，而他，則是悠閑地邊品茶，拿著本史書優哉游哉的看著，看倒也罷了，還要做出一副慢慢搖頭晃腦，仿佛戲很深的欠揍模樣。

這些文系的一線大臣們，漸漸地弄不懂趙哲真正的意圖。往往這麼半天后，皇帝就會打發他們走。也有人著實站不住了，故意挑了些事出來向趙哲匯報，請示。誰料趙哲，每次都是推過去，直道此事不急，回頭再議。然后又是一頭扎進去看史書。這十幾個一線文大臣，仿佛整天閑著沒事干，就是用來陪皇帝讀書的。不對，比侍讀還要凄慘些。畢竟侍讀什麼的，還有機會坐坐喝喝茶，吃些兒點心。偏生那可惡的小太監，還要時不時的送上些膳致點心，干果餞之類。

就在絕大多數之人，都以為今天又要陪著皇帝干站半天了時。一向老眼昏花，昏昏睡的督察院左都史韓晃，邁著幽幽的步子向前一步，跪拜而下。咳嗽了幾聲，用那蒼老的聲音喝道：“陛下，老臣有折啟奏。”說罷，從懷中掏出一折子，雙手遞過了頭頂。

沈逸君之類，則是對他出了同之。他們雖然文弱，卻還勝在略年輕些，站這半天雖然同樣累個半死。卻總比已經六七十歲，從來都是醉眼惺忪，不說話的韓晃強。各自心中估著，莫非這若有若無的老頭子，著實打熬不住了，故意跪下口氣不過，這也是徒勞之計，之前已經有好幾個這麼干過的，皇帝卻是半個沒睬。

但是，那個同樣從來沒有說過話的閣首輔嚴彧，昏沉的眼眸里，卻是出了一復雜的神。但很快，又耷拉著眼皮子，閉目養神了起來。

“哦先平吧。”趙哲放下了史書，臉有些好奇的看著韓晃。對小多子揮手道：“韓卿家可是難得有折啟奏的啊去給朕拿來瞧瞧。對了，小虎子。給韓卿家搬個坐，沏個茶。”

“謝吾皇恩典。”韓晃在小多子快步上前扶住后，慢吞吞的起。也不顧那些同僚羨慕的眼神，徑直在凳子上坐下，喝起茶來。一對老目中，混沌一片，仿佛沒有半點神采。

“讓朕猜猜，韓卿家莫非是想告老還鄉不”趙哲自行微笑著說了個冷笑話，接過小多子取來的奏折。態度隨意的打開一瞧。

在場不

人，也是估計韓晃故意找點事出來，督察院有屁個事能啟奏啊或許只是想提醒一下皇上他年紀大了，熬不住站了。尤其是，似乎這韓晃，還是當今國丈的坐師，算是皇后娘娘的長輩。賴點面皮，省得遭這無妄之災。

正待除嚴彧外絕大多數人都神輕松時，趙哲的臉，卻是漸漸嚴肅了起來。眉頭一皺，整個懶散的坐姿也是變得一正。越看那折子，臉越是有些鐵青。

沈逸君察觀之間，發現的皇上臉略見難看。心中不由得暗罵，韓晃這糟老頭子，究竟在折子里寫了些什麼東西怎麼一下子，讓皇上似乎有些惱怒了。千萬別整點事出來，惹惱了皇上。以后就不是“罰站”半天，說不得會把上午都搭進去。都怪老魏那家伙，上次明顯是他惹皇上生氣了。

“荒唐”

“砰”趙哲怒喝一聲后。重重一掌打在了書桌上，竟然將那黃花梨木的書桌，也是拍得響聲震天，上好青花瓷茶杯被震得翻了個。滾落在地，啪一聲脆響。讓所有的人，一下子提到了半空中。似乎，皇上龍大怒了。

“請皇上息怒。”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嚴彧，跪拜而下。

其余人等，也是飛快的一個個跪下，請求皇上息怒。

“真是豈有此理。”趙哲將折子，甩到了堂下，臉鐵青而冷哼道：“爾等均是朝廷肱骨大臣，國之棟梁。一個個，都給朕看看。這天下，還是太祖當年誓言要給百姓一塊安居樂業的土地的天下嗎”

沈逸君距離那折子最近，與他胖子材不符合的速度先搶了過來，飛快的翻看了一下。卻是臉古怪的，盯著魏明華看，仿佛在看一個死人一般。轉而，他又將折子遞給了其他人。一個個看完后，都只是看了魏明華一眼，低著頭默不作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刑部尚書魏明華，能夠混到今時今日，自不能是個頭腦簡單之人。從同僚那出的些微眼神中，就猜出了這折子似乎對自己極其的不利。又是聯想到，第一次在小朝會上，自己的那些小心思，似乎被皇上敏銳的察覺到了。而皇上，竟然忍了這麼久，還每天對他魏卿魏卿家的得親熱。本來以為皇上只是發發脾氣，抓他們過來天天站崗一番，也算是發點了脾氣便罷。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皇上忍這麼久，不則已，一的話，自己這位就絕然保不住的。不覺，臉有些煞白，額頭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滴下。如今的皇上，似乎和以前那個不太一樣了，變得讓人不著，看不。

魏明華巍巍的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趙哲那張似乎在非常震驚暴怒中的臉龐，心中一片冰冷。有些求助的，向正在面無表看折子的嚴彧去。誰想，嚴彧看完之后，依舊是垂下了他的眼皮子，不說半句話。只是手臂，卻微微有些抖。

“魏明華。朕記得你是先帝五年中的探花郎，先帝重，屢次破格提拔。時至今日，早已經是朝廷元老，國之棟梁。”趙哲一臉痛心疾首，怒其不爭的模樣：“你為圣賢傳人，掌管天下刑名之首。本應為天下人言行之表率。朕自來對你的文采品格，本也是萬分重敬重。卻讓朕萬萬沒有想到，唉，你真是讓朕，怎麼說你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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