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學生們都耐心等待著。譚皎輕咳一聲，找回思路，轉過去，對著黑板寫字。可幾乎能覺到，男人含笑的眼神，盯著自己。然后順帶就想到了昨晚，那就是用那雙結實有力的手，抱住，著。他問：“你喜歡我講課的樣子”

那時紅著臉點頭：“嗯，帥死了。我還拍照片發給爸媽了呢，他們從沒見過清大的老師，你不知道他們多麼喜極而泣”

鄔遇低頭笑了，就是現在這麼個笑法。而后不安分地說：“要不你別講課的這服了，就這樣”

他的呼吸都重了：“就這樣”

“就這樣。”

“壞人。”他說。

譚皎：“我其實你真的不了解我們這些混網絡人的尺度，這算啥這算啥”

鄔遇笑出了聲音。

譚皎知道自己就這點不好，腦子太喜歡跑。好容易把注意力集中到課件上來，只是轉過來時，臉是紅的。

一個前排學生舉手：“大神，老師，你的臉為什麼這麼紅張嗎”很多人都笑了。

譚皎淡淡地說：“不，天生的彩。”

兩個課時很快結束，結果那景象簡直用壯觀形容，很多人全都涌上講臺，抱著書找譚皎簽名。絕大部分是生，也有男生，有些拘謹地說：“我替我朋友來的”譚皎怎麼會拒絕，臉更紅了，端端正正站在那里，一本一本給所有人簽。有孩激地哭了出來：“七珠，我的網名小喬，我給你留過很多言，你對我有印象嗎”

譚皎停下筆，溫的手孩的頭，說：“當然有印象。謝謝，現在我回來了。”

另一個孩一直捂著，仿佛這樣才不尖出聲：“大珠，我真的很喜歡你的書，也想從事寫作，我的網名大珠家的小落”

譚皎笑了出來，仔細給一個又一個這樣的孩子，簽上祝福。

于是原本兩個課時的講座，因為這突發的“簽名會”，延遲到傍晚時分才結束。

譚皎走出教學樓，和最后幾個讀者學生揮手告別，心中是一種平靜、滿溢的緒。抬起頭，看到夕斜沉，鄔遇就站在他的自行車旁，在等。

譚皎跑過去，抱住他的腰。

鄔遇問：“怎麼了”

譚皎說：“覺得很幸福，現在可以擁有這一切。”

鄔遇彎腰抱住：“今天的你，耀眼無比。很厲害，也很有魅力。”

譚皎低頭笑了。過了一會兒，卻聽到他在耳邊說：“禮尚往來，今天講課的服，晚上穿著。”

譚皎心頭一跳，語氣卻大大咧咧：“嗯，你還是有長進的嘛。”

鄔遇騎上自行車，帶著，穿過校園，穿過樹林，穿過人群，騎過兩條街，就回到了清大南門。

南門口有個汽車修理小店，鄔遇把自行車停門口，譚皎跳下車。店里一個伙計看到他們，喊道：“老板，老板娘。”

譚皎問：“今天生意怎麼樣”

伙計說：“不錯呢”

譚皎轉頭去，鄔遇已掉風，戴上沾滿油污的手套，開始幫著一起修理。譚皎一挽子，坐在墻邊的凳子上，看著他的一舉一，笑了。

起初他想開這個修車店，譚皎還有點扭：“呃雖然我是很喜歡修理工的腹和背心，但是你不必為了這個，專門開個店而且你好歹是堂堂清大最年輕的教授了，每天下班后進修理店，不太好吧”

鄔遇卻答：“我不是為了你。那段時間，修車這事，讓我平靜下來，了習慣。我一踏進店里，就記起自己不是什麼天子驕子，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只是個普通人。這已經了習慣。而且現在研究上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難題，停下來修修車，往往會有新的思路。至于別人的看法，本不用管。我并不想把所有時間都花在事業上，人生還有很多要做的事，修車現在是我的業余好。”

譚皎：“好吧。”學霸修車能找到新的數學研究思路，了業務好。還能說什麼

不過，有了這麼個小店，雖然不賺很多錢，可每次兩個人來，真的像他所說，很踏實，也很安心。

夜幕降臨，燈火升起。鄔遇已了服，出里頭的背心，站在車前，專注修車。譚皎坐在那里，擺輕輕鋪散。恍惚間，那是他們重逢的那一天，就是這樣，坐在他側，看他滿手滄桑，看他半生沉默。

譚皎用手托著下，輕輕笑了。

真好。

時間偃旗息鼓，只余細水長流。

從今以后每一天，都是我們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