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相思已骨》【568】大結局(10)

應邀而來的眾多明星、商界英等都陸續進了場,由Vare先生致辭,宣布在年中時尚大典上將會有一場特殊的T臺秀,JANS.C和VIVI的高定服裝將進行PK,再由Vare先生選擇最佳合作夥伴,帶領那一支團隊努力打造世界頂級的高定品牌。

「首先歡迎VIVI的總設計師VIVI和的團隊帶來的作品。」主持人面帶笑容宣佈道。

看臺上的眾人都翹首以盼。

看秀的座次很有講究,就是俗話說的潛規則——最好的位置給地位最尊貴或者當下最紅的明星和時尚圈新寵,包括顧景臣、白夜行、彭城、林婉茹都坐在最前排,簡寧和秦採薇作為各自品牌的總設計師,這會兒都在後臺做準備。

然而,主持人的報幕後,卻遲遲沒等到靜。

「怎麼回事?聚燈都照上了,音樂也起了,怎麼不見模特出來?聽說VIVI找來了當紅影后安吉麗娜軸,勝算很大啊!」

「是啊,什麼況?出事了?」

看臺上議論紛紛,眾人雖然表面淡定,應對著攝像機的拍攝,可私底下的流聲卻止不住。

又等了一會兒,還是看不到靜,連Vare先生也皺起了眉頭,在和邊的工作人員流,現場一度陷一種尷尬的氛圍,VIVI還沒出場已經輸在了氣氛和嘉賓的緒上。

忽然,T臺的起點晃過一個人影,聚燈立刻追過去,剛好映著秦採薇異常蒼白的臉。一出現,臺上臺下都安靜下來。

秦採薇今天的穿著還是一貫的大家閨秀風範,永遠的不出錯,可顯然今天並不能很好地讓這件禮服得到應有的榮耀,鎮定了一會兒,抬起話筒,開口道:「很抱歉,也很憾,謝各位一直以來對VIVI如此支持,可今天我要在這裡宣布,我將退出高定設計的圈子,安心地嫁人相夫教子,VIVI的後續工作安排我會儘快完全接,祝福所有的設計師們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定位,完自己的人生大課。對不起,Vare先生,很抱歉辜負了您的期謝您為我的婚禮設計的婚紗,願您和在座的各位有一個好的夜晚。謝謝。」

秦採薇說話時,許多人猜測發生了什麼,紛紛將目投向前排的的未婚夫顧景臣,顧景臣沉穩如初,那雙昏暗的眼眸看了白夜行一眼,隨後起走上T臺,將秦採薇牽了下來,低聲詢問道:「怎麼了?」

顧景臣見過秦採薇發瘋,卻從來沒有見過秦採薇失控,牽了的手才發現的手在發抖,也在抖,的視線隔著遠遠的距離瞪向白夜行,咬碎了牙齒般啐了一句:「該死的狗雜種!」

讓秦家大小姐失去教養,憤怒到恨不得將對方活活吞下,可見白夜行的確做了了不得的事。然而這裡不是算賬的地方,顯然秦採薇有把柄在白夜行手上,他完全鉗制住了,讓秦採薇敢怒不敢言,至暫時不敢聲張。

秦採薇忽然退出競爭,甚至宣布退圈,讓整個大廳都不知所措起來,明星男明星們面面相覷,連JANS.C的江瑤和方怡都糊塗了,江瑤驚訝道:「我不是耳朵有病吧?鬥了這麼多年,下三濫的手段也不是沒用過,秦採薇今天是什麼路數?」

「真是活得久了,什麼怪事都能上,VIVI退出了,那JANS.C怎麼辦?就算是贏了也會被人說撿了VIVI的便宜,秦採薇這是玩的什麼招數?損人不利己啊!想死,JANS.C還沒打算跟同歸於盡呢!」方怡火了。

「別急,方總,我們看看再說,我這就讓公關團隊準備好應對方案,VIVI退圈也是在給我們出難題了,JANS.C一定跑不了干係,必須要提前做好功課。」還是江瑤夠冷靜。

主持人與Vare先生探討了半天,在後臺再三確認之後,才敢繼續報幕道:「VIVI的臨時決定讓我們很意外,但是這次的T秀不會因此取消,有請JANS.C的團隊為大家帶來的時尚盛宴,JANS.C這次的大秀主題是:所。」

燈亮起,再熄滅,最後分散的燈照亮整個T臺,一個個高挑的模特絡繹走出,有人注意模特的臉,因為上的服已經足夠吸引眼球。

林婉茹就讀於簡寧的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專業,看到那些模特上的服,盯得眼睛發直,喃喃對邊的彭城道:「Amazing!這個設計師的風格好像簡寧姐姐啊,但是比簡寧姐姐更大膽地運用彩,那幾件婚紗,沒有一件走尋常路的,可是我好想穿了它們去結婚,不用說肯定會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婚禮,每個人的婚禮就應該不一樣!呀,是那件綠婚紗!簡寧姐姐的設計……」

最後軸出場的,的確就是那件曾以天價被拍走的「夢中的婚禮」,在T臺上、穿在模特上,比放在櫥窗里展示要得多。

模特每走一步,婚紗的擺晃,綠的蕾起伏,彷彿置於最清新乾淨的森林,新娘在林中奔跑,後該追著一位穿軍裝的拔俊朗的新郞——那夢中的婚禮,活生生的鑽了每個人的腦海,變一場遠在天邊卻又手可及的夢。

音樂靜止,模特定格,如夢似幻的大秀也畫上完的句號。

全場寂靜,進而發出熱烈的掌聲,從「夢中的婚禮」背後走來的是JANS.C的總設計師莫苒,收穫了所有掌聲和目,從容地接過Vare先生親自遞上來的話筒,乾淨的面容上有不符合年紀的沉穩,配合今日的著裝,而嫵,卻又意外地無比真誠,像是在用作品對前設計師致敬。

笑道:「今晚,圓了我的一個夢,謝謝我的啟蒙老師簡寧小姐,謝謝Vare先生,也謝謝所有的得到和失去,謝謝你們。今天很憾聽到一位前輩說將要退出時尚設計的圈子,我震驚了許久,並且陷了沉思,思考一路走來的辛酸和痛楚,歡笑和淚水,直至剛剛聽到你們的掌聲,看到你們的笑容,我才敢確定,無論我是否會繼續從事這一職業,我想我會永遠熱它。謝謝各位!」

全場再次發出熱烈掌聲,且很多人朝秦採薇投去了目

秦採薇的定真好,都已經到了這種尷尬的境,還能安穩地坐在顧景臣邊。儘管看著那件軸的綠婚紗,想沖顧景臣撒潑,可這種場合再也不能不顧形象,不能再讓人看更多的笑話。只能任由莫苒在臺上大出風頭,把牙齒咬碎也不肯吐出來一口

這場比拼,明明秦採薇勝算更大,因為和Vare先生私甚好,利用各種關係給了Vare先生在大陸的種種便利,沒有理由會輸。可結果卻是自己主放棄,世界上還有比這更憋屈的事嗎?秦採薇有苦說不出,只有忍耐,忍到慶典結束。

「Kevin,說真的,你別介意啊,在剛剛那場秀之前,我覺得你很淺——喜歡上那樣一個長得好看卻一無是孩是你的淺,可是剛剛我心服口服了,是會的,是懂的,我在這個年紀還差得遠呢,是的,我現在也差得遠……」

林婉茹喃喃自語的一段話,像是在說服自己,或是真心實意地覺得抱歉,聽在彭城的耳朵里卻並不好

他當然知道簡寧是會的,是懂的,從來勇敢而堅韌,擁有摯的事業且不屈不撓。要是換了兩個月前,簡寧還是他的朋友時,他一定會喜逐開,對每個誇讚的人說謝謝,可現在的他有什麼資格道謝呢?簡寧本都不是的了。

他只能在心底說,當然,我的那個人怎麼會淺?即便淺,也是我的人。

他想安林婉茹,彆氣餒,你這樣心地善良的姑娘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簡寧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年輕那麼有活力,比你要歷經滄桑得多。我的純潔,也的滄桑。

可最終,彭城一句話也沒有說。

顧景臣坐在林婉茹和秦採薇中間,無論是秦採薇的種種緒或是林婉茹和彭城的對話他都聽見了。這場T臺秀,他比在場的任何人都有覺,卻比任何人都要忍迴避,他的人在臺上,說著謝謝所有得到和失去,說著那些婚紗和禮服是的畢生所

一生不夠,再來一次機會,還是熱它們。他很想抱著簡寧,告訴,你曾說一個人的一生只有一次機會,只能有一次選擇。如果我也僥倖擁有來生,如果我有千百個來生,我都只願……只願選擇你。綠婚紗也好,白婚紗也好,親手替你穿上,親手替你下,親手為你的一生、為你的幸福負責到底。

如果他有來生……

所有人裡面,只有白夜行最淡漠,他只有一雙看好戲的鷙眼睛,挨個欣賞著臺上他的未婚妻和臺下快崩潰的秦採薇,以及不知道打著什麼主意的顧景臣。他的眼神毒辣,卻不為這些人所,他料想他們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

Vare先生並沒有耽誤時尚慶典的進程,宣布這次的合作夥伴毫無疑問是JANS.C,方怡江瑤連同簡寧上臺去同Vare先生握手,接過了兩品牌的合作契約書,在這場本勢均力敵的時尚混戰中,JANS.C以如此驚艷的作品和令人驚訝的好運氣獲得了最後的勝利。各大新聞的頭條理所當然會圍繞著這次的年中時尚慶典,首當其衝的話題應該便是VIVI退圈和JANS.C完勝。

合作方案確定后,又頒了幾個獎項,讓前來捧場的明星們也有了對時尚圈的參與,最後便進了晚宴的階段,每個人才真正放鬆下來,可以自由地活流,也可以盡地八卦、竊竊私語或開懷暢飲。

簡寧一直在臺上或幕後忙著,晚宴時白夜行才得以找到機會和說話,臺上,他毫不掩飾地從背後圈住的腰,附耳低語道:「寶貝兒,滿意嗎?」

是的,白夜行來邀功了。

雖然簡寧並不知道白夜行用了什麼手段,而且秦採薇退賽前那番託詞有諷刺JANS.C勝之不武的意思,可歷史從來都只記得贏家的名字,簡寧沒再聖母心,轉頭沖白夜行笑道:「雖然也許會被人罵,但我覺很爽。」

「哈哈哈哈!」白夜行哈哈大笑,對的反應也很滿意,正要探頭索吻,餘瞥見秦採薇在顧景臣的陪同下朝臺走來。

白夜行勾起,又低語道:「喲,你姐姐殺過來了,我好害怕啊小可。」

他害怕?就算炸了整個晚宴廳,他恐怕也不會眨一下眼睛,簡寧了解白夜行的德行,地陪他迎接隨秦採薇而來的狂風暴雨。

一個如此在乎面的秦採薇,遇到完全不在乎名聲和事態擴大的白夜行,在乎面的人便束手束腳,就連興師問罪也要抑著,冷冷視白夜行,低聲咬牙道:「白爺,如你所願了,現在該放人了吧?」

「放人?」簡寧雖然覺得事不關己,可樂見秦採薇的咬牙切齒,在猜測白夜行是抓了誰才會讓秦採薇這麼激

白夜行盯著秦採薇,目又掃過後的顧景臣,很是惋惜道:「嘖嘖,大姐,老祖宗說得好啊,場得意,事業運就不怎麼樣了,這樣才能平衡啊!怎麼能如我所願呢?我可什麼都沒得到。」

「白夜行,給我裝蒜!我們出去說!」秦採薇怒不可遏,聲音卻還是沒有蓋住周圍的喧囂,只是他們四個人站在一起,俊男靚、對手、姐妹的份太過吸引眼球,已經有很多雙眼睛朝他們看過來了。臺再大,也遮不住四個人的彩。

白夜行不慌不忙地聳了聳肩:「這酒才剛喝上,甜點也才吃上,好好的朋友們還沒有說上話,出去幹什麼?」他不理會秦採薇的邀約,只看向正在接電話的顧景臣:「顧姐夫是不是得到什麼消息了?在C市的地界上,我哪敢弄出什麼幺蛾子。」

顧景臣不看簡寧,也不回答白夜行,只對秦採薇道:「伯母找到了。」

秦採薇整個人了一下,恨不得上前去撕碎了白夜行,可還是忍住,對顧景臣道:「帶我去!」

眼看著兩個人又風風火火地離開,白夜行覺得很沒意思,在簡寧的困眼神中,他很善解人意道:「寶貝兒,你這麼好奇,不如我們也跟上去看看唄,反正你已經贏了,再留下來半點意思都沒了。風頭這種東西,見好就收得了啊。你後面恐怕要上黑人榜了,一個大寫的……心機,以卑鄙的手段弄了自己的姐姐,嘖嘖,真是可憐又可恨。」

簡寧已經覺得很滿意,興許獲得了人生中最後一場勝利,才不會在乎別人的目,那些痛恨和鄙夷不足以讓跟著白夜行出去,只跟江瑤和方怡打了招呼,JANS.C總設計師的臨陣逃,在合作案拿下后,的作用其實微乎其微,好的品牌不會只有一位設計師,江瑤和方怡都深諳此道。

白夜行開車,簡寧坐在副駕駛上,還是忍不住好奇,也不掩飾對秦採薇的敵意:「你到底綁了誰?秦採薇都失控了。」

白夜行的車開得快飛起來,讓簡寧到了F1賽場般的刺激,自顧自嗨翻天的白夜行病態地笑道:「寶貝兒,我這個人嘛,做事最喜歡直截了當,既然答應了讓你姐姐不開心,我怎麼會食言呢?弄了你媽媽,我也弄了媽媽,這樣簡單暴的報復才夠爽啊!看到媽媽的手指的時候估計是嚇傻了,哈哈哈哈哈哈。」

簡寧沒想到白夜行會對秦採薇的媽媽程瑩下手,一個專挑老弱婦孺下手的人,哪怕他為做了再多,他也難逃魔鬼的本跟著白夜行笑,暗夜裡眸深沉:「你果然有辦法。」

可是,白夜行的膽子未免太大,敢在顧家和秦家的地盤上秦家人,敢明目張膽地剁了程瑩的手指?簡寧私心覺得沒那麼簡單,或者白夜行就是個瘋子。

事實證明,白夜行的確囂張,這時候了還敢把車開回秦家,也不怕秦家人剝了他的皮。

等車駛進了秦家的大院,秦採薇從裡面奔出來,了警衛的槍隔著前擋風玻璃直指白夜行:「白夜行,你欺人太甚!」

讓秦家大小姐如此失控,連槍都拔出來了,簡寧想總不會弄出人命了吧?是希秦家和白家鬧翻,白夜行全到這個地步,未免有點太未卜先知了。

簡寧在車裡不,被槍指著的白夜行卻悠哉地解開安全帶,又探過來替簡寧解開,那雙鷹眸魅地沖笑道:「別怕,小可,你姐姐不敢開槍的,相信我,下車吧。」

說著,他的手過簡寧的臉,輕佻地劃了一下,隨後推開門走了出去,彷彿沒看到秦採薇的槍口。

白夜行關上車門站直了,一步一步朝秦採薇走去,秦採薇的槍口越來越往上,手腕卻始終沒有放下。

直到背後的秦昱鳴一聲低喝:「小薇,你幹什麼!把槍放下!」

簡寧隨著白夜行走出副駕駛,努力讓自己的神看起來有一慌張,看到顧景臣站在秦採薇背後,而從屋裡出來的秦昱鳴滿臉的不悅。這不悅,從秦採薇的上劃過,又落在白夜行上,有沒有一落在上,簡寧沒捕捉到。

簡寧在心底計算了一下,如果說白夜行真的了程瑩,秦昱鳴的臉面將會盡失,沒有可能在見到白夜行的時候還如此沉得住氣,而秦採薇的舉也只會更瘋狂——失去了媽媽的人,怎麼可能不瘋狂?所以,秦採薇的那一槍應該打出去才對,本不應該一直不扣扳機。

也就是說,白夜行或許只是了秦家一爪子,作是做出了,卻並沒有真正傷及秦家,他有所顧忌,卻給了秦家信號。

「把槍放下!」秦昱鳴又是一聲低喝,沖著氣憤不已的秦採薇。

「爸爸,他算計我!聯合這個小賤人算計我!」秦採薇上前一步,還沒有從憤中走出來。在時尚慶典上可以一忍再忍,回到了秦家沒有必要還藏著掖著!

白夜行那副鎮定自若的面孔到現在更顯欠揍,他彷彿聽不懂似的直視著秦採薇,忽地出一隻手去輕輕地握住了秦採薇的槍,隨後不到三秒槍已經被分解了許多塊,掉落在綠油油的草坪上。

白夜行拍了拍手,彎起角笑:「我說大姐,你別生氣,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你拿槍指著我,別人還以為白、秦兩家鬧翻了,要打起來呢!」

他的視線又掃過顧景臣和秦昱鳴,停下來后無辜聳肩道:「我真不知道犯了什麼罪,需要接這審判似的下場。」

秦採薇還沒有從白夜行一秒肢解槍械的技中回過神,惱恨無法鎮定,在秦家總算可以歇斯底里:「你故意讓我以為我媽媽被綁架,你送了一斷指給我看什麼意思!」

白夜行居然皺起眉撅起,瞪大眼睛不可思議道:「我的天哪,大姐,你的眼睛是不好了嗎,我怎麼看到程瑩伯母正站在門口迎接我們呢?飯可以吃,話可不能講啊!殺人放火的罪名我都可以認,這種我沒做過的事我可認不了啊!」

簡寧順著白夜行的目看去,果然見秦採薇的媽媽程瑩站在門口,一言一行和平時沒什麼兩樣,沒有半點過威脅或者過傷害的痕跡,甚至很茫然地看著他們吵得很兇,不知道要不要上前來勸說。顯然秦家母面后還沒有通,惱怒的秦採薇只顧拽著白夜行興師問罪了。

秦採薇弄得是怎麼回事了,怒極反笑:「白爺還真是和我這妹妹天生一對,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你弄出那種威脅訊號給我,送來我媽媽的手指和婚戒,淋淋的,不就是想讓我退賽嗎?下三濫的手段!現在來裝無辜了?」

白夜行的神卻忽然玩味起來,反問道:「有人送一件紀念品給姐姐,作為時尚慶典的祝賀,怎麼姐姐一激居然退了賽,之後又大鬧現場指名道姓地要我來負責呢?我也是一路困到現在啊!」

接著,白夜行正,與一直默不作聲的秦昱鳴和顧景臣正面對上,眼中的暗沉且充滿震懾:「秦家大小姐收到禮,哪怕是一場格調低劣的惡作劇,禮只是禮,惡作劇只是惡作劇,鬧一鬧也就過去了,怎麼反而將所有罪名推到我的頭上,不依不饒地追究到底了呢?這是不是秦家對白家一貫的默許態度?程伯母明明安然無恙,沒有到任何傷害,怎麼秦家大小姐一見到惡作劇的道,會認定我一定就是魔鬼,百分之百會做出殺人綁架的事?還是說,秦家對白家一直懷有敵意,認為我們白家永遠也只是地流氓土匪,遲早會做傷害你們秦家的事?這種認知,可真是讓我的心頭一震啊!秦伯父。」

做了惡事,反而倒打一耙,這赤果果的強盜邏輯,白夜行運用得爐火純青,從邏輯思維上來說,簡寧居然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惡作劇的小事被放大為恐怖事件,的確小題大做防範之心太重。

簡寧忽然明白白夜行的所做所為並非為了與的協議,而是為了等待這一刻的興師問罪——白家對秦家的不滿,必得以興師問罪的方式來表達,自古以來兩國戰幫派紛爭,先手的一方總要佔據道德制高點,清君側斬臣上海灘爭地盤種種無一倖免。

秦昱鳴被問住,似乎震驚於白夜行的邏輯。在秦家的地盤上,顧景臣不會越權說話,只等秦家一家之主來解釋。

秦昱鳴在與白夜行對視數秒后,緩緩對白夜行道:「白爺的緒有點激,能不能借一步說話?我們心平氣和地談談。」

白夜行挑起眉頭,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當然,我們白家和秦伯父都是講道理的人。」

既然是秦家家長做主,便應該是私人談話,秦採薇和顧景臣都不能跟上去。等到白夜行和秦昱鳴去了書房,留下的簡寧便格外引人注意,彷彿也是談判的一方,被白夜行拋下后忽然就勢單力薄地供人瞻仰,就算姓秦,也未必是秦家陣營的人。

「小薇,怎麼回事啊這是?」程瑩在見了一場莫名其妙的糾葛后,走上前來問道。

雖然簡寧一句話也沒說,秦採薇卻在瞥見的無辜臉時氣得抓狂,再聽到程瑩的詢問,更是一頭惱火,誰也不搭理地衝上了樓。

顧景臣和秦採薇還沒正式結婚,也算局外人,再熱心也不能太過,卻也不可以漠不關心。畢竟要做秦家的婿了,秦採薇賭氣不回答,他便充當起了解說的人,告訴了程瑩事的來龍去脈。

他也不可以把過多的注意力放在簡寧上,只能如秦家的其他人一樣與簡寧保持遠遠的距離,連多看一眼也沒有。

秦宗寶在學校有活,今天沒回來,秦老太太外出會友,也沒有驚。總之,晚上十點鐘,沒有一個人理會站在院子里的簡寧,裝作落寞,踱步去了秦家的紫藤長廊,會一會快開敗的紫藤花。

了夏,長廊里夜風舒爽,空氣清新,如果沒有瑣事纏可以在這裡坐上一整天。

在白夜行和秦昱鳴進了書房后大概一刻鐘,簡寧的手機忽然響了,在安靜的長廊里響起音樂聲本就會嚇一跳,而當看到來電顯示時,簡寧就更覺得奇怪——白夜行。

「喂?」接通,遲疑著輕聲道。

白夜行沒有回應,電話里傳來的只有秦昱鳴的聲音:「……秦家和白家從幾十年前起便有深厚,這一點白老爺子很清楚,我們兩家定下的兒婚約也是證據,連顧家也不如我們親厚。因此,我不覺得秦家和白家之間有誤會,或者是我那個大兒小薇和你之間有什麼誤會,讓白爺對秦家有這麼大的見。」

簡寧站在長廊里屏住呼吸,角勾起一抹冷笑。忽然明白了,白夜行不是不小心撥通了的電話,他一貫詐,肯定是故意讓聽他和秦昱鳴的談話,為了連也不清楚的某種意圖。

簡寧當然想聽,才不會傻到掛斷,想看看兩個詐小人會談及什麼買賣。秦昱鳴這隻老狐貍已經開始賣弄,恐怕還有更多的會暴

簡寧聽到白夜行笑了,聲音比秦昱鳴要清晰點:「我知道秦伯伯的誠意,我和採薇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我也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時刻都記得秦家的恩,因為秦家的幫助,我們白家在對付簡家上痛快極了。採薇的點子一向很足,我很欣賞,挑唆一個軍中孤去討好簡家,做了簡家的婿,再來個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狗故事,簡家人就毀得差不多了。上次沈佩佩的事故也有採薇的功勞,正因為如此,我們白家才能這麼快明正大地重回C市,這些都是我們兩家友好的證據,我當然不會忘記。只是很多事一碼歸一碼,現在我想問問秦伯伯,『赫拉之眼』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所收集到的證據和您所說的不一樣,二十年前地下拍賣行拍走『赫拉之眼』的到底是誰?」

簡寧在電話這頭聽得頭皮發麻瞳孔睜大,知道會聽到很多,卻沒想到那麼多齷齪骯髒事會發生在太底下,多人在不知道的地方暗中勾結,連恨其實也沒有恨對了方向。

媽媽在去世前一天見到「赫拉之眼」,曾驚訝原來是秦家出賣了爺爺,讓簡家被迫遷往S市。傅天澤死前曾告訴,他不過是人挑唆,暗中驅使他的是C市秦家,一旦獲悉真相將會永遠陷痛苦之中。

一切的謎題都得到了驗證,即便這個真相來得很遲,也讓簡寧渾抖,可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只是膛里一無名之火竄,極度需要找到發的出口。

原來秦採薇與白夜行並非初相識,原來秦家與白家的勾結比想象的還要深,原來簡家的海深仇結得這樣浩瀚,幾乎要去想簡家到底何德何能遭此橫禍!

剛剛白夜行問出了『赫拉之眼』的事,等於將供了出去,只有知道『赫拉之眼』的來歷,秦昱鳴也最清楚事的經過,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那麼,在秦昱鳴的眼裡,「秦莫苒」了什麼人?

白夜行果然沒有道理可言,什麼靶場協議什麼切合作,他從來都不放在眼裡,他前腳剛與秦採薇鬧翻,後腳又將拖下水,讓秦昱鳴淹死

簡寧本應該在這時候掛斷電話,因為白夜行與的盟友關係已經斷裂,可偏偏不肯鬆手,白夜行既然要這麼玩,希繼續聽下去,肯定有他的花招,反正已經無路可退了,就看看事態如何發展,是死是生都已經沒什麼可怕。

「關於此事,我一直覺得歉疚。『赫拉之眼』的確由簡家拍下,二十年前你父親來找我時,我也的確一無所知,地下拍賣的易往往做得,直到幾年後我才知道是簡家所為,那時也不好明說,畢竟秦家和簡家也是多年的。」秦昱鳴的回答繞了很大的圈子,卻沒有給秦家惹上任何一點過錯,全是冠冕堂皇的好

「但最後我也給白家提供了線索,只能說是簡家無心之過,也不算是故意為之,至於後來的恩怨,我也都見證了,造化弄人啊。現在『赫拉之眼』落在我們秦家的手裡,卻沒有提前和白家說一聲,讓白家在失了家傳寶貝的時候費勁了心思,也是我們秦家的不對。如果白爺有什麼不滿儘管說,在我能力範圍之,一定儘力補償。」

如果不是聽,簡寧一定想不到秦昱鳴有一天會這樣諂地面對一個晚輩,這種善意的委曲求全的態度,讓人終難忘。

秦昱鳴以這樣含糊的口吻擺了「赫拉之眼」的責任,白夜行顯然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但他心裡都是分寸,似乎不打算追究,而是和秦家握手言和:「早說開就好了,也不會有這麼多不必要的誤會,差點弄得沒法收場。既然秦伯伯這麼有誠意,我也就不客氣地說開了,我白夜行的確缺一個老婆,可我那樣的家世背景,也許不會只有一個老婆,如果是這樣,秦伯伯還願意把小苒苒嫁給我嗎?」

話題繞著繞著繞到了簡寧頭上,簡寧意識到他們已經展開一場與有關的易,白夜行果然夠厚無恥,「也許不會只有一個老婆」這種說法不是等同於他只想娶一個小老婆嗎?

秦昱鳴在人前的道貌岸然,此刻不知潰爛了怎樣的噁心,他沉了一會兒道:「歷史往回翻個幾十年,男人三妻四妾本來就合法,何況你們北山島不是國,沒有我們這麼多規矩,當然可以理解。」

白夜行終於哈哈大笑,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跟秦昱鳴笑道:「秦伯伯,您也別捨不得了,我知道沒什麼背景,無名無份的,就算表面上有老太太疼著,可誰不當是外人呢?正好也很合我胃口,我帶回北山島,算給見世面的機會了。不過嘛,得提前跟您說好了,秦伯伯,能去北山島,可不知道能不能再回來,我們那種生存環境,太惡劣了,嫁給我就是吃苦,我可不敢保證不出意外啊,秦伯伯到時候可別心疼捨不得。」

世界上任何一個兒,哪怕是一個事不關己的局外人,在聽到這種冷易時一定都會寒了心。

接下來秦昱鳴的附和更傷人,沒了任何一作為慈父時的深懺悔,他說著封建家族大家長一貫的名言:「古話說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家裡的兒再招人疼,遲早也是要嫁人的,鬧了矛盾回家來訴苦,不合適。我相信白爺懂分寸。」

白夜行似笑非笑,忽然促狹地低聲音道:「秦伯伯,我說句不太合適的話……不是從小養在邊的親生兒到底不一樣吧?私生的出上流著骯髒下賤的,是不是很讓秦伯伯頭疼?如果是對待採薇,您可捨不得這樣吧?哪怕罵得再兇,心裡疼著呢……」

秦昱鳴沉默了一會兒,似乎也不打算瞞下去,跟著笑了:「慚愧,慚愧,人之常,人之常啊。」

白夜行直起,也笑,聲音似乎更近話筒,簡寧聽得更清晰:「嗯,人之常,我當然懂,十八年沒見的私生可以用來賣,親生兒當然不能,打也好罵也好,疼的都是自己,秦伯伯的做法太高明了,白夜行佩服佩服。」

雖然知道白夜行故意強調再三,也明白不是莫苒是簡寧,可簡寧的一雙眼還是漲得要命,連嗓子也不由地哽咽了——

莫苒,還好你不曾醒來,還好你已在最好的年紀死去,不曾認祖歸宗,不曾見證醜惡,不曾知道這種泯滅緣人的人是你的生父,還好……還好你不知道。有時候,死去竟也是一種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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