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林氏還真沒想過，殷樂琪的婚事有崔氏自己心，到時候把把關就行了。倒是殷樂安，他是全家的希，雖然現在還小，但是讀書人的親事可以慢慢說，好好看著。

再說了，殷巧手不想讓他太早說親，免得影響讀書。

“再等等吧，樂安今年下場了，應該能考上生員，你爹的意思是晚兩年再說。樂琪的婚事得問娘，倒是明晨的婚事你打算怎麼辦？”

娘倆在炕頭隨意地靠著，不知道多年沒這麼放松過了，對自己的娘沒啥不能說的。

“我相中了一個姑娘，但是人家的門第太高，不一定能相中咱家。”

“咱家明晨又不差，小小年紀就是秀才，再等三年鐵定能考中舉人，什麼樣的人家配不上！”

林氏在村子里，見識自然淺薄，認為明晨讀書好，長相也不差，而且婿在衙門當，這樣的家世，他們家明晨自然是連天仙也能配上！

殷慧很喜歡這種覺，但是在自己親娘面前就不擺譜了。

“我看中的是秦知府家的小兒秦雅馨。開封府的知府跟咱們汝寧府的知府可不一樣，開封府知府秦百葉是朝廷的正四品，他自己年紀不大，才四十出頭，四十出頭能做到正四品，那已經是年有為了！在整個大梁朝也不多見。”

“秦知府是科舉出來的，學識淵博，聽說才二十來歲就考中進士，夫人姚氏是京城人，什麼樣的門楣咱們打聽不出來。只知道年紀小，大概三十五六吧，膝下一子一，長子秦豪琛比明晨大一歲，今年下場中了舉人了。”

“明晨跟他同在府學上學，咱們看明晨已經很厲害了，但是在人家看來，咱們還是差了許多。”

“去知府家提親的人快把門檻都踏破了，有給大公子說親的，也有盯著知府家小姐的，人家都是勛貴人家，咱們憑什麼能高攀上人家吶！”

殷慧說著嘆了口氣，“我見過姚小姐一次，舉手投足都是大家風范，整個開封府沒有哪一戶人家的閨秀能比得上。比漂亮的不如端莊雅正，學識不如淵博。讀書比好的閨秀，事又不如大方。咱們家芷清在人家跟前，完全不夠看的。人家邊的丫鬟都比芷清穩重。”

林氏雖然沒讀過書，但是在府城當過丫頭，眼力勁兒還是有的，在看來，陳芷清已經算得上很好了，至家里的孫里面，沒人能比得上陳芷清，要是連芷清都被比下去的話，那位姚小姐得是什麼樣子？

正說著話，陳芷清著眼睛回來了，生在正月，比殷清瑤大兩個月，過了年就該過十一歲了。

“娘，我困了。”

殷慧起讓在邊坐下，聲道：“我去給你打點水，洗漱完就睡吧。”

林氏從炕上下來，說道：“你們倆坐著吧，我去喊靜嫻打點水來。咱們有空再聊吧，你們先休息。”

以往林氏從來不使喚殷靜嫻，大兒一回來，小兒在心中的地位就直線下降了。出門喊了一聲，因為殷慧給了不好東西，也樂得給們端水倒茶。

這邊母兩個洗漱完就睡下了，陳明宇跟陳明軒兩兄弟在隔壁。殷巧手把殷樂嘉、殷樂勤還有殷樂趕去跟老七睡，騰出來一個房間讓陳明晨自己一個屋。

大家一，房子也算夠住。

但是人多畢竟不方便，不說別的，就說半夜起來上茅房，殷老二跟殷老三兩個人還撞了一下，殷老二腳上踩了一腳屎，當時天黑沒發現，就聞見臭了。

第二天白天醒來，發現殷樂蓉的新裳掉在地上，被他踩上屎，委屈得在房間里大哭一場。

二房就算有錢，也沒有富裕到天天穿綢子裳的地步，殷樂蓉就這一好裳，被他踩上屎，這個時候的服洗了又不是馬上就干，等裳干了，大姑就該走了！

在屋子里好哭一場，被殷慧聽見了，自己不方便過來，就讓陳芷清來打聽，陳芷清站在門口一看，回去跟說了。頓了頓，從荷包里拿出來一枚銀錠，讓陳明晨帶著殷樂蓉再去買一裳。

三房的小子殷樂看見了，回去跟娘一說，崔氏不樂意了，不過沒有明說，回屋讓殷樂琪把上的綢子以上了，換上一布的服到殷慧面前一晃悠，什麼意思，殷慧能不明白嗎？

干脆大手一揮，把荷包給陳明晨，讓他帶著家里的小姑娘們都去縣里買裳去。沒人來喊五房，還是李娘跟殷清瑤去李梨花家給人家上滿月禮的時候，正好被陳明晨看見，喊上一起去縣里。

殷清瑤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份，去王家里轉了一圈出來，就跟著他們一起到村口，馬車就在村口停著。

“表哥，這是你們家的馬車嗎？”殷樂蓉高興地忘記了早上的不愉快，興沖沖地爬上去贊道，“比我們以前租的馬車寬敞舒服多了！”

里面能坐五六個人，一點也不顯得擁。等們爬上去，陳明晨跟車夫一起坐在外面，一是避嫌，二是看風景，雖然已經十月份了，但這會兒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候。四周連綿不斷的青山在藍天地下看著格外拔俊俏，不遠的坡上一片金燦燦的野花開得正絢爛。

車簾子卷著掛在上面，殷樂琪看著陳明晨的背影臉頰微紅。殷靜嫻沒什麼心眼地四看著，還是頭一次去縣城呢，興極了。

殷清瑤打量著馬車，考慮著等將來宅子蓋起來，也得置辦一輛這樣的馬車，以后再去哪兒，自己趕車方便！

幾個人各有各的心思，一時間氣氛倒也還算融洽。

等到了縣城，回到自己地盤上的殷樂蓉帶著大家到縣城最大的綢緞行門前，只進去過兩次，娘當時是挑著最便宜的料子買的。

反正今天有人出錢，跟殷靜嫻兩個人這個也想要那個也想要，挑挑揀揀，最后一人挑了兩裳。殷樂琪只顧著看陳明晨，反應過來的時候，殷樂蓉跟殷靜嫻兩個人已經去試間試服去了。

也趕拿了兩進去，外面就還剩下殷清瑤在仔細看著每一件服的款式，并不急著去挑選。想著既然繡坊以后要往上發展，就得先看看款式，其實也是巧，順便看看而已。

陳明晨以為沒有喜歡的，開口發現不記得的名字，只好含糊問道：“沒有你喜歡的嗎？”

殷清瑤回頭，瞧見他的神，大方的解釋道：“不是，我是看看他們店里服的款式，了解一下而已。”

“們一人挑選了兩件，要不，你也挑兩件去試試吧。”

陳明晨在家的時候不怎麼陪著妹妹逛街，但是他足夠有耐心，這趟出來，殷慧也是有意帶他出來散散心，免得他整天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正打算說親的時候，要是不會跟人家姑娘相將來也是麻煩。

殷清瑤搖頭說道：“店里的服款式都還是老樣式，也就上面的繡花不一樣，買不劃算，要是可以的話，我想換料子回家自己做。”

陳明晨驚訝地看著，問道：“你會做裳？”

殷清瑤臉上紅了紅，吐吐舌頭回道：“我不會，我娘會，我娘的手藝可好了，我上穿的就是我娘做的。我不缺裳，換兩匹布料回家給我娘做裳用。”

陳明晨會心笑道：“行，那你挑吧。我記得你是五房的表妹？你什麼名字？”

“我清瑤。”

殷清瑤挑了兩匹適合娘的暗花緞料，兩匹布料加起來花了四兩銀子。等們都挑好結賬，就數著的買的東西最便宜。

幾個小姑娘嘰嘰喳喳地討論著自己買的裳，在街上逛了一圈，又一人買了兩朵珠花。殷清瑤還有殷樂蓉們幾個都是挑選的亮麗的花朵，只有殷清瑤挑選了一支不起眼的白玉簪。

結賬的時候發現，別人的珠花都不貴，就的白玉簪貴，一支玉簪十兩銀子，砸吧砸吧，想著放下吧不太合適，拿著又怕旁人覺得貪財。但是今天沒帶錢，就是想自己付錢也沒辦法。

瞧出的猶豫，陳明晨不甚在意地說道：“喜歡就拿上吧。”

掌柜把他們要的東西分別包好遞給他們，殷樂蓉跟殷靜嫻心中后悔，剛才看中的東西有點多，沒好意思多買兩件。

從首飾店出來就準備打道回府了，把東西搬上馬車，時間已經不早了，走得快點還能趕上回去吃午飯。但是殷樂蓉聞著飄在街上的鹵香味兒，突然說道：“前面王記鹵店的鹵豬蹄特別好吃，我，我有點了。”

逛了半天，開心完了就，反正來都來了，也不差吃頓飯的功夫。殷樂蓉也沒好意思說去酒樓吃，打算去王記鹵店買一只燒，再一人一個豬蹄，等回去的路上在馬車里吃。

王記鹵店的生意很好，只開了了一個小窗戶，門口需要排隊。大家的目統一看向殷清瑤，陳明晨不明所以地看著，不是看不出來，跟其他幾個小姑娘之間的相好像不太融洽。

殷清瑤主站出來說道：“行，我去排隊。”

算起來這還是他們姊妹姑侄間相的最融洽的一次了，以前哪次跟殷清瑤在一起的時候不是欺負！

這次只是孤立，已經算是很和諧的手段了。

殷清瑤上前去排到最后面，眼看著隊伍慢慢往前走，前面就還剩下一個人的時候。穿著一寶藍綢緞衫的于勇晃悠到跟前，他的隨從把殷清瑤前面那個人走，對著王記鹵店的掌柜喊道：

“給我們爺拿一個鹵豬蹄！要熱乎的！”

殷清瑤趕捂住臉，但是晚了一步，于勇的眼睛雖小，但是聚，一眼就看見。上前將從隊伍里拉出來。

“你這小姑娘，上次讓你跑了，這下看你往哪兒跑！”

殷清瑤心想自己是倒了八輩子的霉，又遇上這個腦袋不太清楚的紈绔，要是自己一個人早就跑了，惹不起還躲不起嗎！眼下被二房三房還有小姑看著，回去又該說不清楚了！

“于老爺還有什麼事兒嗎？”

于勇跟爹差不多年紀，上次喊他公子，簡直就是白瞎了公子這個詞，他這樣的，必須得用老爺這樣的稱呼來突出一下。這麼想著順就喊出來了，沒想到于勇還用。

“聽說你想找章遷給你家蓋房子？”隨從買了豬蹄遞給他，他沒吃直接塞給殷清瑤了，“沒眼力勁兒的，沒看見爺我這兒有朋友，再去買一個！”

殷清瑤回頭看見陳明晨已經走過來了，殷靜嫻們幾個正著簾子看。

“不用不用，于老爺您自己吃吧！”

于勇非得塞到手里，語重心長地勸道：“我跟你說，那個章遷蓋房子的水平不怎麼樣，你可不要用他！你要是不好意思去跟他說，我去替你推了，咱倆的關系，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他坑了！”

殷清瑤不知道他們兩個之間啥時候有這樣的了，狐疑地看著他問道：“他給你家蓋的房子不好？”

于勇想都沒想，直接說道：“不是給我家蓋的房子，是給我岳丈家蓋房，我岳丈說不好。，我媳婦也說不好。”

殷清瑤覺得他有點傻，掙開他的鉗制，敷衍說道：“行了，我知道了，我還有事。”

“你有啥事兒？”于勇又拉住，回頭看了一眼王記鹵店前排著的長隊，說道，“你要買啥，讓我的隨從去買，還排什麼隊！”

“于大，清清場！”

“不用……”

殷清瑤拒絕的話剛說出口，就見他邊的隨從一把把排在前面的人拽出來，騰出來一個位置給，張張，想說剛才已經排到前面了，不用多此一舉。

被拉出來的人敢怒不敢言，他是王記鹵店的老主顧，鹵店的掌柜也不敢說什麼，熱地招呼殷清瑤。

“這位姑娘，你要點什麼？”

殷清瑤只好著頭皮把自己要的東西報上來，等掌柜的把東西包好付了錢，著背后鹵店掌柜熱的歡送目，殷清瑤往旁邊站了站，掌柜這才敢做其他人的生意。

“清瑤……”陳明晨上前幾步，警惕地看著于勇跟他的小廝，問道，“東西買好了嗎？”

殷清瑤點點頭，陳明晨接過手里的東西，他們兩個一起回到馬車旁邊，于勇沒跟上來，殷清瑤舒了一口氣，解釋道：“那位是方縣令的小舅子，我上次來縣城找蓋房子的章掌墨，被他給盯上了。”

陳明晨擔憂地問道：“你得罪他了？”

剛才看他們拉扯，對方上來就手，他雖然不怕，但也不想惹麻煩，這里畢竟不是開封府，他能做的就是上前給撐腰。

殷清瑤領，小聲回道：“也不算得罪，就是有點過節，沒什麼大礙。不用擔心，回去也別跟家里人說。”

陳明晨本來是想安的，沒想到反被安一番，忍不住失笑道：“行，我聽你的。”

爬上馬車，殷靜嫻忍不住問：“清瑤，剛才那人是誰？”

“小姑，你沒來過縣城不知道，剛才那人在縣城可有名了，那是咱們方縣令的小舅子！那可是出了名的紈绔，清瑤，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殷樂蓉眼睛里的八卦沒法忽略，殷清瑤知道自己必須得解釋一番，但又不想跟們說太多，就隨意地說道：“可能是我排在前面，他看我不順眼吧，我又不認識他。”

殷樂蓉眼里的八卦瞬間就變了幸災樂禍。

“也是，傳聞中，方縣令的這個小舅子可不一般，在咱們縣城里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要是得罪了他，以后的日子可不會好過。”

于勇雖然紈绔，但又不傻，陳明晨雖然年輕，但是氣質不凡，這點眼力勁兒他還是有的，見他們坐上馬車走了，回頭拎起鹵豬蹄啃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