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從局長辦公室出來，路過休息室，看到俞歡坐在里面，俞歡還是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上放著筆記本電腦，忙著工作，桌子上放著好幾團紙巾，大概是過眼淚的。

“俞書。”

林澈走進休息室，打了個招呼。

俞歡看到林澈，立馬站了起來，朝林澈鞠了一躬，“林警，謝謝你們，謝謝你們還欣羽一個真相。”

俞歡抬頭，兩行眼淚順著臉頰落，看樣子已經知道案件況了。

林澈看到放在角落的行李箱，“你這是要出差？”

“嗯。”

俞歡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十二點的飛機，我擔心一會時間來不及，所以就把行李帶過來了。”

“周欣羽的母親沒來嗎？”

俞歡點頭，了眼淚，“王總今天有一個很重要的合作要談，不出時間。”

林澈不理解，就算王婉和周欣羽一般，但畢竟也是親生母，兒被害亡，居然只是過一面，就再也沒過問了，對比傷心絕的兩位老人，未免顯得有些冷。

不理解歸不理解，林澈倒也沒有多問。

“欣羽還在讀大學的時候，我好幾次去找都上過這個孫芳芳，直覺上我就覺得這個孩子有問題，看欣羽的眼神說不出來的奇怪，讓我看著不太舒服。我和欣羽提過幾次，但欣羽都說是我想多了……”

俞歡雙手掩面，帶著哭腔，“怎麼會這樣，欣羽多想好好活啊，活得多努力啊，這麼堅強，抑郁癥都沒能打敗，沒想到最后居然是被這麼信任的孫芳芳害死了……這個孫芳芳真的太不是人了，欣羽對多好，多好啊……”

俞歡剛開始只是小聲泣，越說越控制不住，哭出聲音來，肩膀跟著，讓人看了都覺得心疼。

林澈心里也不是滋味，了兩張紙遞過去。

俞歡緩過緒來，“林警，我一會可以去看看欣羽嗎？”

“你不害怕嗎？”

雖然周欣羽的死狀并不慘烈，但畢竟在法醫冰柜里凍了這麼幾天，帶著白霜的眉眼，一個小姑娘去看，怕是會嚇到的。

俞歡搖搖頭，“欣羽在我心里，永遠是那個笑容燦爛的妹妹，我只是想再看看。”

俞歡想起和周欣羽相的每一刻，陪欣羽注冊，收拾宿舍，欣羽陪通宵查資料，兩人一起吃飯，一起坐在地毯上喝酒聊天，一起看城市夜景，規劃未來……曾經好溫暖的每一個片段，就像一面被打破的鏡子，鋒利的碎片劃著俞歡的心。

“我從小縣城走出來，一步一步在江州站穩不容易，最難的那幾年，所有撐不下去想要放棄的時刻，都是欣羽陪著我，鼓勵我，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俞歡坐到椅子上，抱住膝蓋，把臉埋在里，一邊哭一邊自言自語，“以后加班誰給我點宵夜，以后誰提醒我燃氣費，誰聽我抱怨，你陪我買的小房子，明年就能房了，說好的你到時候搬來給我做飯的，欣羽，我好想你，好想你……”

俞歡干練利索的形象，對比得現在的更脆弱，更痛苦。的哭聲聽得林澈心里堵得慌，的話讓人心疼，心疼失去好友的，更心疼那個善良溫暖的周欣羽。

林澈帶上休息室的門離開，心痛的同時，又覺得有點安。

周欣羽的善良雖然喂出了孫芳芳那樣的毒蛇，但也讓擁有俞歡這樣真心的好朋友。

沐說得沒錯，孫芳芳只是很極端的例子，友誼本還是純粹好的。

林澈回到大辦公室，又看到一雙哭得通紅的眼睛，和快要哭已經紅了的眼睛。

“林隊……”

徐洋一開口，眼淚就掉下來了，“我們和周欣羽爺爺說完了，杰哥心不好，去樓頂煙了。周欣羽爺爺堅持要給你道謝，我安排他們在你辦公室等了……”

“嗯。”

林澈點頭，拍了拍徐洋的肩膀。

本來還能忍住，林澈這麼一拍，小姑娘的眼淚徹底決堤，“哇——周欣羽太可憐了，爺爺也太可憐了，世界上那麼多壞人都沒死，這麼善良，憑什麼死的人是啊嗚嗚嗚嗚……爺爺不好，沒有了孫，他們以后怎麼辦啊……”

徐洋哭得很大聲，李禮在旁邊遞紙，眼淚也已經在眼眶打轉了。

這樣的痛，人之常，更何況徐洋只是一個小姑娘，同心自然更敏些，林澈也不想苛責，就隨哭了，大道理什麼的哭完再說吧。

林澈深吸一口氣，準備再三，才有勇氣推開1209的門。

“林隊長——”

坐在沙發上的兩個老人，相互攙扶著，戰戰巍巍地站起來，“謝謝你，謝謝你……”

面前的兩個老人，發斑白，渾濁的眼睛通紅，滿臉的皺紋里似乎還藏著沒干的淚痕，要不是相互扶著，覺他們都站不住了，看得讓人心里跟著難。

林澈覺得嚨有點發，咽了兩口唾沫，才開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這幾天，為了欣羽的事，真是讓你們費心了，我替欣羽，替我們自己，謝謝重案組的各位警。”

兩位老人，哪怕極度悲痛，也沒忘了禮節，用抖嘶啞的聲音，說著謝的話，聽得林澈心里很不是滋味，也理解為什麼徐洋哭淚人，夏杰抑得要上樓頂煙了。

面對這樣的老人，確實讓人太心痛太難過了。

“爺爺，你們把欣羽教得很好。”

林澈的聲音也比平時啞了幾分，“我們調查過程中了解到的，大家都很喜歡欣羽，樂觀、善良、為別人考慮，是很好的孩子……”

兩個老人點頭，渾濁的眼中再次盈滿淚水，“是啊，還是個聽話孝順的好孩子，幾年前答應我們不會再做傻事，很勇敢，做到了……”

周欣羽滿是皺紋的手抖著了眼角的淚，“我之前想，欣羽如果是自殺，那死前一定很自責，很痛苦，一定是心里不住了才做出這樣的選擇，我心里真的痛啊，痛自己不能幫分擔，現在知道不是自殺的就好，不是就好……”

周欣羽爺爺拍了拍老伴的手安。

老太太抬頭看向林澈，“林警，欣羽走的時候不知道這些，睡著前應該是幸福開心的，是嗎？”

林澈點點頭，“心里住著太，溫暖著大家，也照亮著自己。活在大家心里，不我們，還有千千萬萬喜歡漫畫故事的人，都會記得。”

兩位老人哭著點點頭，林澈的話多給了他們一點安。

周欣羽的死讓人惋惜，但卻以另一種方式，活在大家心里，給大家溫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