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莽荒，兇縱橫。

北地冰河裏有一九首水火之怪，能噴水吐火，其聲稚有如嬰兒啼哭，故稱九嬰。

九嬰生嗜殺，實力彪悍，兇名赫赫，惡揚萬里，九嬰所過之地無不是生靈塗炭，萬寂滅！

在後人排列的洪荒兇榜上，九嬰是僅次於上古四兇的存在。

……

陳苗苗靜靜聽罷墨玄明的解釋，腦子嗡嗡作響，低聲道：「所以……這就是上古兇九嬰嗎？！」

「是，也不是。」墨玄明沉聲道，「因為你而今看到的並非九嬰的本，只是它的被封印后的『擬態』，九嬰的本比這強悍萬倍。」

「封印？」

陳苗苗想起那若有似無的鐵鏈撞之聲，道：「你是說方才的鐵鏈聲嗎？」

墨玄明微微一驚，道：「你能聽到？」

「能。」

「……」墨玄明頷首，「不錯，正是你方才聽到的鎖鏈聲。如果我沒看錯，這應該是八星伏誅大陣。但這個陣法存已久，陣眼將碎，陣基不穩，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邊緣，隨時都有可能崩裂。若我出手或者靠近九嬰，或許還未殺死它，這伏誅陣便先破了。一旦九嬰出世，於這東洲生靈而言並非好事。」

墨玄明為龍族至尊，殺死一隻被封印了千萬年的、虛弱無比的九嬰，自然易如反掌，但他也系龍族因果，是萬萬不能肆意妄為增添殺孽的。

上次陳苗苗和小蛋崽被混元界帶走，他一時失控，只稍稍泄了一力量，便引來了天道雷罰。

若他在此地貿然出手誅殺九嬰，也不知是九嬰現世的破壞更大，還是他引來的滅世雷霆更恐怖。

但無論是哪種，都是東洲生靈塗炭的結局。

怕就怕這個賬要算到龍族頭上，那龍族就更難延綿子嗣了。

屆時，龍族諸位長老指不定要在他面前哭得多慘烈呢……

想想太虛龍島因為沒有新龍崽誕生，終日被長老們「哭得」雷霆不息、風暴蔽日的日子，墨玄明不寒而慄。

陳苗苗深吸兩口氣，抬起羽睫認真著他，道：「我們該怎麼做才能制服它？」

陳苗苗沒說「殺」死九嬰，有自知之明，若九嬰當真如此容易被誅殺，當初的前輩也不會用這八星伏誅大陣將它封印起來。

「第一，殺了九嬰的主人，把它再次封印，讓它重歸長眠。」

「第二呢？」

「第二，殺了九嬰的主人，取而代之。」

陳苗苗懵了：「你是說……讓我契約它？」

「並非契約，」墨玄明輕輕搖頭，他語氣略帶嫌棄道，「是奴役，它沒資格為你的契約者。」

不僅僅是九嬰沒資格，就連天犼、青鸞和夔牛這些神後裔也沒資格，畢竟後裔後裔，說到底也並非真正的神。

陳苗苗：「？？？」

陳苗苗眼睛瞪得像銅鈴，都不知道自己能有這麼大面子，還奴役上古兇……這這這……這太異想天開了吧？

「想要嗎？」墨玄明看著見鬼一樣的神，輕笑出聲，「想要就替你弄來。」

陳苗苗瞪了墨玄明半晌，確認男人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連忙將腦袋搖撥浪鼓。

「不不不，我不要。」

有這麼一個鬼東西天天在自己耳邊「嚶嚶嚶」，怕會忍不住一拳一個嚶嚶怪。

墨玄明也不替陳苗苗可惜，畢竟九嬰實在太丑，用來拉馬車都嫌不好看。

將來若當真想要兇拉馬車，饕餮什麼的還威武些。

「好，聽你的，那就第一種。」

「但當務之急，是阻止它繼續殺人。」陳苗苗咬牙道，「既然你不能靠近它，那就由我去引開它，你負責把人救出去，然後去找它的主人，看看如何才能將它重新封印。」

「不行。」墨玄明一口拒絕，「這太危險了。」

區區一些凡人修士，本不配陳苗苗以涉險。

陳苗苗對他燦爛一笑，自通道：「你放心吧，我比誰都惜命，它上有鎖鏈鎖著，作又遲鈍又笨拙，我還有白龍袍在，它傷不了我的。而且我已經適應了這裏的氣息，不會再輕易被影響了，放心。若最後實在躲無可躲，我還可以溜進混元界嘛。」

墨玄明薄抿，上有如寒鋒過境般冷意纏繞，眼底明晃晃正寫著「我不開心，你不要去」幾個字。

這副模樣倒是讓陳苗苗倍新鮮，狗膽包天手扯扯他的角。

「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麼和小蛋崽一樣倔呢？」說著說著，陳苗苗突然發現了一個盲點，歪歪腦袋道，「咦，你別說，你的型和小蛋崽的很像呢！」

墨玄明：「……」

墨玄明連忙移開目，道：「是你的錯覺罷了。」

「是麼？」

「嗯。」

生怕陳苗苗又發現什麼，墨玄明拿出一塊寶石遞給，道：「這個你拿著。」

「這是什麼？」

「靜氣凝神，抵邪煞之，可以阻擋九嬰的煞氣侵蝕你的識海和神智。」

「哦，謝啦，我剛好用得上！」

墨玄明垂在側手輕輕攥，輕聲道：「……你一定要去嗎？」

「去！」陳苗苗斬釘截鐵道，「我有我自己的考量，若讓這幕後之人繼續餵養九嬰，假以時日它定能突破封印，那我的莊子也會到影響啊。我這不是心懷天下，我只是想保衛自己的莊子罷了。」

言罷，陳苗苗爽快拍拍墨玄明的肩膀，笑道，「你放心，我一定堅持到你回來找我！」

對上清澈亮的眸，墨玄明的心又一次怦然悸。

就像一束，閃耀明，但更像一縷風，無拘無束，恣意灑。

他能怎麼辦呢？

他不能握住，也無法束縛風。

罷了，這才是陳苗苗。

讓他欣賞的陳苗苗。

「好，等我回來。」

「嗯！」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行去了。

陳苗苗毫沒發現，自己對墨玄明的信任越來越深，深到甚至可以將「家命」寄托在他上。

的直覺告訴，這個男人絕對不會讓失的！

離開墨玄明后陳苗苗便不再掩藏自己的氣息，飛快向方才的「監牢」掠去，在靠近的過程中，濃烈的腥之氣熏得幾乎嘔吐，咬咬牙，是憑著一毅力回到了九嬰眼皮子底下。

九嬰在陳苗苗放開氣息的一瞬間就停止了「浪費食」的行為，它高高抬起九個猙獰的腦袋，猩紅的瞳不錯須臾盯著一，口水「嘩啦啦」從九張巨中淌下……

「嚶嚶嚶，好香……好香……」

「好香……嚶嚶嚶……不了了……」

「這到底是什麼？我想吃！」

「嚶嚶嚶，我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