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聽到這個問題，衛璃握著方向盤的手下意識一。

當即打起十二萬分的神，斟酌片刻才開口道：“《浪跡》是您的第一部作品，意義非凡，不論是導演制片，還是我這個編劇，都想竭盡所能地還原那個世界。”

副駕駛上的裴鶴輕沒有說話，正在開車的衛璃也無暇去觀察他的表。

覺到自己的手心似乎出汗了，畢業答辯的時候都沒這麼張過：“……可是影視劇和小說不同的地方在于，它是由幾十甚至幾百人一起共同完的，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錯，都有可能導致最后的果出現瑕疵……我希至在我負責的劇本方面不出問題，所以打算全程盯著。”

裴鶴輕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唔”了一聲，聽不出喜怒。

衛璃暗暗忐忑：是不是回答得太正式了？顯得有點假？可是這確實是的真心話。

咳嗽一聲，反問道：“裴老師為什麼突然想到劇組來？《浪跡》不是第一部影視化的小說，聽說您之前從來沒有去看過拍攝。”

“對，版權賣掉之后我一般就不管了，”裴鶴輕好像還有點沒睡醒，慢吞吞地道，“在我看來，除了我寫的東西，之外的一切都屬于同人作品，影視劇自然也是一樣，我不太喜歡干涉同人作品的創作。”

說話間，前面出現一片燈，古樸的小鎮中央突兀地矗立著一棟高樓，五星級酒店的標識在黑夜里閃爍著醒目的芒。

“至于這回，其實只是想找地方散散心，構思下一本書，正好倪康說劇組剛開機，勸我來湊個熱鬧，”裴鶴輕看著窗外闌珊的夜景，低聲道，“就當是來旅游吧。”

這回答跟衛璃上面回答他的那番話一樣——理論上聽起來沒病，有心人卻會覺得這只是托詞。

衛璃顯然就是后者，不過此時的關注點在另一件事上，暫時無心糾結這個問題。

街道兩旁的路燈不斷后退，車忽明忽暗，忍耐片刻，最后還是沒忍住：“您終于打算寫下一本書了？”

要知道上一本新書上市已經是一年多以前的事，司雨蛟這麼長時間沒有靜，們都快等撒哈拉沙漠了！

憾的是，裴鶴輕好像沒注意到的問題，指著前面問：“那人是不是倪康？”

前面不遠的路燈底下，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壯漢著簡單的T恤衩，袖子一直挽到肩膀，在自行車上，正沖他們用力揮手。

衛璃一看還真是，趕靠邊停下，放下車窗。

“差點兒就不上了，幸好我眼神不錯。這是裴老師的房間，剛收拾出來——”制片人倪康蹬著車湊過來，從兜里掏出一張房卡塞進衛璃手里，貓下腰看向副駕駛座的裴鶴輕，“不好意思啊裴老師，劇組那邊有點突發況，我得過去看看。”

“不用這麼客氣。”裴鶴輕道。

“這大半夜的就算了，明天我一定好好帶你逛一逛！”看得出真有急事，倪康擲地有聲地說完，立刻蹬著腳踏車跑遠了。

“他就騎自行車過去？”裴鶴輕目送在腳踏車上的壯漢搖搖墜地消失在道路拐角。

“我們劇組車不多，倪制片把自己的車捐出來公用了。”衛璃看了眼房卡上的門牌號。

倪康把自己的房間騰出來了。

制片人有必要對原作者這麼客氣嗎？

心中疑慮一閃而過，收起房卡繼續往前開。

裴鶴輕略微活了一下脖頸。

剛下飛機，又坐了這麼久的車，腰酸背疼自是在所難免。

幸好車主是個孩子，車沒有奇怪的味道，只有一淡淡的香氣。

裴鶴輕支著手臂撐住額頭，看著道路的前方出現酒店大門，心想可算是到了。

豈料衛璃一腳油門，從酒店門口開了過去。

裴鶴輕：“？”

他來不及多問，燈火通明的酒店已經被甩在后。

這家五星級酒店好似小鎮的句號，一過它的范圍，路兩旁連路燈都消失了。

衛璃把遠燈打開，在明顯窄了一個車道的荒涼道路上繼續往前開。

似乎覺到他的疑，開口解釋：“前面就到了。”

話音剛落，前面出現幾抹零星燈，在夜里泛著幽幽的涼意。

車速放緩，停在一個院落門口。

這里是一片中式的仿古小院，大同小異，門口掛著的燈籠上印著民宿字樣，過竹制柵欄，可以看見里面一條小路，蜿蜒穿過流水潺潺的小花園，通往竹林掩映間的二層小樓。

曲徑通幽。

衛璃打開院門，解釋道：“包民宿比酒店便宜，導演組和幾個主演都住在這家院子里，這會兒他們還在片場，我先帶您上樓休息。”

裴鶴輕跟著往里走，借著燈籠模樣的路燈打量這片院子，笑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里很不錯。”

現在流行國復古，很多建筑都想方設法摻上幾分仿古元素，卻大多做得不倫不類，沒想到在這小鎮的角落里，還有這麼令人眼前一亮的設計。

“聽說是這邊的政府近兩年剛開發的，請了知名設計師設計，似乎是打算設計一個新的景點——可惜配套設施還沒完善，離影視城的距離又有點尷尬，旅游團都不樂意往這邊走，正好讓我們這些窮劇組撿了便宜。”衛璃自嘲地笑了下，帶著他從古古香的木樓梯往上走，穿過二樓走廊，刷開最里面那間的房門，“到了，裴老師，這是房卡。”

“辛苦你了。”裴鶴輕接過房卡，垂眼看向面前只到自己下顎的姑娘。

發間約出微微晃的金流蘇耳飾，淡淡的橙花香氣又出現在他的鼻尖。

房門口空間狹窄，個子高的人離得太近很容易產生迫，衛璃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指著旁邊那扇門道：“我就住在斜對面，您有事的話，一聲就好。”

“好。”裴鶴輕微笑頷首。

橙花香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