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天剛蒙蒙亮。

鐘苗苗按掉鬧鐘，打了個哈欠，掀開被子起床，順手打開角落里的臺燈。

剛換完服，一扭頭，冷不丁發現隔壁床的衛璃也睡眼朦朧地坐起來了。

鐘苗苗嚇了一跳：“師父，你今天怎麼醒這麼早？是我吵醒你了嗎？”

“沒有，我今天也過去，打算蹭劇組的車。”衛璃用力眼睛。

太久沒起這麼早了，有點吃不消。

聞言，鐘苗苗詫異：“師父，你自己有車，干嘛不多睡一會兒？”

要知道劇組早上過去還有一大堆籌備工作，并不是到了就能開拍，去得再早也只能干等著。

衛璃干笑兩聲：“車鑰匙給裴老師了，昨晚忘了問他拿回來。”

這理由完全站不住腳，鐘苗苗卻了然地“啊”了一聲：“難怪你要跟劇組一起走，我也覺得他有點可怕。”

等等，先把“也”字去掉……

衛璃不困了，重復那個詞：“可怕？”

“嗯，”鐘苗苗點點頭，儼然已經把師父劃撥到自己的陣營，毫無遮攔地道，“我早就想說了，裴老師這個人……覺很……怎麼說呢，不像是真人。”

衛璃：“……那你覺得他是什麼材質的？”

“哎呀，不是那個意思，”鐘苗苗手比劃，“就覺他好像離我們很遙遠，不是份上的，是心——唔，好難形容啊。”

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泄氣地垮下肩膀。

衛璃心中一，接道：“對別人永遠微，卻誰也窺探不到他在想什麼，從來不說自己的事，對嗎？”

這麼冷漠疏離的人，偏偏誰都覺得他很親切，短短三五天就在劇組混了個好人緣。

鐘苗苗瘋狂點頭。

看似高冷不好親近的人未必真的高冷，看似溫的人也未必溫。

那個人就像一片捉不的云霧，看著就在那里，等你想要手的時候，卻什麼也抓不到。

衛璃嘆了口氣，抬手在肩膀上拍了拍：“你看得比我清楚。”

“啊？”

“抓時間洗漱吧，下去晚了車要開走了。”沒有解釋，將電腦塞進包里。

此時，天還沒完全亮，著灰蒙蒙的藍。

倪康蹲在門口煙，看見衛璃過來，打了個招呼，毫沒有宿醉的跡象：“喲，這麼早看見你，難得。”

“這不是惦記著今天要拍的場景嘛。”衛璃笑道。

倪康讓倆先上車，碾滅了煙頭也跟上來：“等這段過了我就可以放心回盛寧了，劇組給老閻，還有你在這兒，我放心。”

“哎，別給我這麼大力，我就是個寫劇本的。”衛璃忙道。

這人太險了，三言兩語不注意，你可能就多了一堆不屬于自己的活。

沒套路到，倪康也不在意，換了個話題：“裴老師大概還要住一陣，他那邊就給你了。”

這是衛璃當初腦子一自己攬下來的任務，只能認下：“放心。”

“倪制片，”鐘苗苗從后排探出頭，小聲問，“裴老師他到底是來干嘛的？”

衛璃看向倪康。

這個也想知道。

誰知倪康抓抓腦袋：“我不知道啊，來旅游的吧？反正他對咱們劇組從來沒提過什麼意見，住多久住多久唄。”

還給大家買了冰柜改善生活，簡直就是大善人。

要是每個來觀的投資人都像裴老師該多好。

倪康陷憧憬，沒有注意到衛璃的神在他說完后黯淡了許多。

果然，誰也不知道裴鶴輕到底為什麼出現在這里。

到了現場，各組工作人員各司其職，井然有序地開始忙活，衛璃找了個不礙事且視野好的角落，開始寫的槍手劇本。

早上八點多，場景和演員準備完畢，開始拍攝。

聽見那邊的靜，衛璃敲下句號，將注意力從電腦屏幕上收回來，抬起頭，發現裴鶴輕不知什麼時候也來了。

六月份的天氣已經很熱，現場的工作人員大多只穿著短袖T恤，只有裴鶴輕還一不茍地穿著長袖的襯衫。

每天熨不煩嗎？

沒由來地想。

今天的襯衫好像是質的，服帖，約勾勒出寬肩窄腰，衛璃正不聲地欣賞，突然裴鶴輕轉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以為對方會過來問自己為什麼不跟他一起走，結果裴鶴輕只是微笑著沖點了下頭，便挪開視線。

衛璃心中頓時五味雜陳。

相信，不論自己是主向他解釋早來的原因，還是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裴鶴輕都會表現得毫不介意。

或者，也許他確實并不在乎。

衛璃默不作聲地將邊的東西收拾好，往閻導那邊走去。

倪康不知道去哪兒了，閻導正在檢查剛剛拍攝的畫面。

“再來一遍吧。”他直起。

沒有人表現出不耐煩，劇組每一天都在重復這樣的工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轉眼日上中天。

拍攝暫停，劇組放飯。

酷暑已經初端倪，今年想必又是一個難熬的夏天。

眾人正三五群地聚在涼角落里吃盒飯，一道人影氣勢洶洶地走進來。

“倪康呢！”

這一嗓子尖利聲吸引來不人的目。

來人約莫四五十歲，穿著一深紫旗袍，拿著手包，妝容遮掩了眼角的皺紋，但法令紋仍舊醒目，是個不大好相的面相。

“李紅秀？怎麼現在才來？”衛璃叼著筷子暗暗詫異。

來人正是他們劇組的化妝師李紅秀，據說水平高超的老資歷，脾氣跟輩分一樣大。

不過就算再怎麼耍大牌，化妝師也不能中午才來啊。

衛璃把疑的目投向邊的一號凌笙。

凌笙腮幫子鼓鼓囊囊，毫無主形象，含糊不清地道：“好幾天沒出現了，這幾天都是徒弟給我們化妝。”

這也行？

衛璃教。

“那現在來干嘛？”蹭飯？

看這橫眉立目要找茬的樣子，顯然不是。

倪康對的到來仿佛早有預料，放下盒飯，往李紅秀的方向走去。

見狀，衛璃放下筷子：“我吃完了。”

正好去吃個瓜當餐后水果。

“等我等我。”凌笙看出的意圖，飛快飯，申請加吃瓜小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