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細細地泣著，連哭都不敢大聲。

「明明我有爹娘的，只是哥哥說，他們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可我還有婆婆，還有哥哥，可他們就喜歡故意捉弄我，我小可憐，我。還經常欺負我……」

花朝想起來了，之前那群熊孩子裏就是著，，原來是經常被那些熊孩子欺負。

至於小姑娘口中的婆婆，其實也是當地的方言，指的是「」。而外婆，則被當地人「嘎婆」。新媳婦也不婆家媽婆婆，而是直接「媽」。

「你哥哥呢？他怎麼不幫你？」

「哥哥很忙的，他忙著掙工分養家，很辛苦地。我不敢告訴他……」

花朝心複雜。

也很心疼這孩子，原來小小年紀就沒有爹媽了。

「婆婆！」

小姑娘突然了起來：「姐姐你聽，是我婆婆在我了。我要回去了，姐姐。」

確實有人在喊。

山裏的孩子一般都是放養，隨便出去撒野。

到了吃飯的時間，大人就站在高扯著嗓子喊娃兒的小名。聽到呼喚，熊孩子們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好，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知道了。」

小姑娘回頭看著，臉上一片紅：「姐姐，我霍思蘭，你我蘭蘭吧。」

「蘭蘭再見！」

「姐姐再見！」

看著小姑娘一路小跑，花朝著前面那一片幾乎連綿不斷的稻田，稻田的盡頭是個小山包，山包下面是一片依山而建的小院，坐落起伏著。

想來，這孩子的家就在那邊。

「姐、別走……玩……」

花朝覺得子被人揪了，小虎子扯著的管不停地搖，小手兒指著小姑娘遠去的背影，淚眼婆娑。

這小傢伙，是想和小姐姐玩呢！

花朝一把將他抱起：「小虎子乖，姐姐回家吃飯飯了。咱們小虎子是不是也該回家吃飯啦？走，咱們先回家，等明兒小姑再帶小虎子找小姐姐玩，好不好？」

「不嘛不嘛。要姐姐……」

小虎子明顯還要鬧，就在花朝幾乎哄不住孩子的時候，後突然傳來一聲喊：「朝朝？」

花朝一回頭，就對上了一行疾走過來的人群。

「還真的是你啊！」

一個瞧著高大卻纖瘦的男孩子朝跑了過來：「朝朝你怎麼會來這邊？來，小虎子到二伯這裏來。」

那張悉的臉瞬間喚醒了花朝，的雙眼忍不住泛起了熱意：「二哥……」

是二哥！

鮮活的、朝氣十足的二哥！

不同於他坐牢時萬念俱灰的他，也不同於探監時，被人打斷了一條后垂死掙扎的他，更不同於見到他最後一面，瘦得皮包骨、像破布袋一樣躺在那再也不會回應呼喚的他……

現在的他，正青春年。

十八|九歲的年郎，就是鮮怒馬，無法無天的年紀。臉上清爽又燦爛的笑容，深刻地染了！

「二哥！」

花朝忍不住，激地衝上前，下意識抱住了二哥……

「哎喲，你小心點！要是把小虎子摔了，大哥回來不得削了我？」

還好花睿見機得快！

一把就撈住了險些被花朝掉下去的小虎子，也隔斷了花朝試圖抱住他的作。

花朝一僵，趕忙掩飾般甩了甩胳膊。

眼圈通紅通紅地抱怨：「還說呢，小虎子也太吵人了，還沉得很。」

小虎子到了花睿上，明顯非常適應，順勢就抱住了花睿的脖子，朝另一邊指：「姐姐，要……玩……」

「剛才我在路邊看見一小姑娘，就送回家。沒想到，這小傢伙還捨不得人家。這不，正鬧著要小姐姐呢！」

這話把大家都逗笑了。

「小虎，你這麼小就知道找媳婦了？不？」

「咱們小虎是男子漢對不對？知道找媳婦，以後不打！」

「可不是嘛，找媳婦要從娃娃抓起……」

「……」

幾個正值青春年的年裏打趣著，倒是把花睿環顧在中間。

花朝知道，這些都是當初和二哥玩得非常好的一些朋友。只是很可惜，二哥出事後，這些朋友中有兩位還被二哥牽連了。之後不久，就隨著錢學兵回了城，二哥的這些小夥伴，就再也沒見過了。

「來了！」

花睿笑罵：「你們一個個的，想屁吃。小虎子才多大？你們就膽敢教壞他，信不信我大哥回來，削得你們一個個的找不到北！」

花灤在參軍前，在村子裏打遍天下無敵手。在場的幾個小夥子，或他們的哥哥，都被花灤教訓過。

想到花灤的拳頭，他們就是有再多想法，現在也不敢再說話。

一個個趕忙回脖子。

「行了，咱們先回去！」

花睿護著花朝，抱著小虎子往回走。他那些小夥伴也跟在他後。

花朝不知道的是，在距離他們不遠的竹林下，有道影正靜靜地矗立在那，看著逐漸遠去的背影。

直到，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二哥，你們去哪兒了？」

直到到了村口，大家各自散開，花朝才開口。

「還說呢，還別說為了你。」

花睿白了一眼：「是誰饞，說想吃大白兔糖的？」

是……嗎？

花朝完全想不起這茬了。

「給，都拿上！」

花睿從口袋裏抓了滿滿一把大白兔，從裏面拿了一個，遞給小虎子，剩下的都塞到了花朝的兜里。

可把花朝臊得滿臉通紅。

還是小孩子的小虎就得了一顆糖，倒好，二哥直接給了一包。

「趕收起來。」

花睿左右看了看，才道：「我可是半夜就爬起來專門去給你買回來的，吃吃看喜不喜歡。要是味道好，二哥下次再給你買！」.

過去二哥的手上時不時地就能變出很多好東西，有白面、有布料，甚至還有小皮鞋。每次追問二哥是從哪裏來的，二哥都左顧而言其它岔過去。

可現在花朝知道，大白兔糖是二哥從黑市上換來的。

儘管不知道黑市在哪兒，可知道，二哥要弄來這些東西，有多不容易！

本就不可能如二哥所說的那樣簡簡單單，輕輕鬆鬆。

一時間，的淚都險些下來了。

「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