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臨時缺個角，三句話臺詞，六百塊，來不來？】

姜葉正趴在地上思考人生，聽到微信提示音，拿起手機，看到認識的群頭導演給發來的消息，立刻跪坐起：【來！】

對方應該很急，姜葉消息剛發出去不到十秒，那邊已經發了一段二十秒的語音過來：“導演剛才加的劇，古裝戲，需要一個猥瑣的道長，調戲男主角，然后主角過來救場。”

姜葉低垂著頭，雙膝跪在破舊的瓷磚地上，影被窗外進來的投的斑駁卻掩蓋不了主人的修長纖瘦。

手按了按剛才的語音，重新仔細又聽了一遍群頭說的話。

這短短幾句話足夠大致勾勒出要演的角。

群頭又給姜葉發了條語音：“記得把你臉給收拾收拾，導演要的是猥瑣道長。”

小劇組資金有限，化妝師都著主配角來，群演要是自己能化最好。

不過周群頭的意思是讓姜葉把的臉給稍微一，別太耀眼，不然到時候主角有意見，畢竟是臉的角。

姜葉握著手機，一個字一個字打上去：【猥瑣道長多歲？有沒有過?生活？】

前一個問題決定姜葉待會給自己化妝的況，后一個問題決定待會演戲的眼神，常年沒有?生活而猥瑣和?生活過多猥瑣，這是兩種不同的表現形式。

……雖然后期不一定有鏡頭。

群頭沒有立刻回，估計是去問況了。

姜葉放下手機站起來，走到這間房子唯一擁的桌子上，上面各種文件資料堆積在一起以及七八糟的化妝品。

扶起倒在桌上的鏡子，姜葉盯著鏡子中的臉，下意識擰了擰眉。

皮太白，太紅，五過于致。

和姜葉自己心中的目標相貌不太符合。

等姜葉用最黃號的底涂完臉，群頭給發了消息過來：“替你問了，三十五歲，有?生活……是個?魔。”

周群頭沒有告訴姜葉，就因為剛剛他去問了一句，導演給臨時加的道士再臨時了個標簽。

大概心中有了個底，姜葉便專心給自己化妝，努力讓臉黃下來。隨著手上的作不斷，的眼神也在不斷切換，最后一筆眉畫好之時，姜葉已經徹底變一個普通中等長相的人，渾帶著猥瑣的氣息。

臉收拾完，姜葉拿起手機便出門往附近的星海影視城走去。

為了能第一時間接到活，很多群演會在附近租房子，當然……環境不會太好。

畢竟附近好點的酒店住所常年都被大小演員包了，而且價格太貴，群演們住不起。

周群頭是姜葉幾個月前接的，對方人不錯，覺得工作素養高，何況那一張臉確實天生吃圈飯的，也愿意釋放點善意，一般有臺詞能臉的角第一個找。

萬一哪天姜葉火了，他也許能沾點。

姜葉到劇組的時候，導演和主演們圍在一起說話，估計還在討論劇。

掃了幾眼劇組的設備和人員，姜葉大致猜出這是個本不高的網絡古裝劇，連帶著主演們都還有著稚氣，像是剛從學院出來的學生。

姜葉走到一個中年胖子面前揮手打招呼：“周群。”

周群頭還在那邊數群眾演員，一扭頭盯著姜葉打量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姜葉？”

姜葉點頭：“我的戲要什麼時候演？”

周群頭沒回答的問題，而是將人拉到一邊角落里：“不是，我你收拾一下，沒你收拾得這麼厲害。”

原本在人群中能閃閃發的人一下子變得泯然眾人，周群頭有點接不了。

姜葉沒覺得不對：“我一個群演總不能搶主角風頭。”

這種角也只能高級群演，連配角都沒資格。

周群頭還想說什麼，那邊導演已經在喊人過去，他只能轉把一干群演帶過去。

導演不關心這些群演，問了句人齊了沒，再多看了兩眼姜葉：“還行，就是皮黃了點，就這樣吧，去那邊戴好頭套換服。”

一個猥瑣道士不值得導演花心思，本來他們就是賺筆快錢，用觀眾的話來說，這種電視劇就是一部三無小廠流水線出來的網絡古裝劇。

等姜葉換好服出來，那邊場務著一張還熱乎的a4復印紙過來：“這是你的臺詞。”

姜葉接過來一看，說三句臺詞還真就三句，半句都不多。

導演把待會要拍的場景大概說了說，無非是男主角被道士捉住，傷無法反抗，在最關鍵的時候主角進來把道士打倒。

“表要夸張知不知道？”導演激四道，“越雷越好。”

這年頭雷劇也有市場，越雷越有觀眾來找。

導演講了講演員的走位，所有人便開始準備。

姜葉站在一道門前，在導演喊開始的一瞬間，眼神便開始變了，一步三搖朝被綁在床上的男主角走去。這時候鏡頭已經對準了，在對的臉進行特寫。

姜葉半靠在床上，手指挑開男主角的繩子，忽然齒一笑，聲音又啞又：“男人。”

抑的眼神以及邪惡的笑過鏡頭清晰傳遞給導演那邊。

“臥槽，太惡……”站在導演背后的副導演頓時渾驚起了皮疙瘩，好在職業素養讓他把后面的話給了下去。

這哪里找來的群演，撲面而來的猥瑣簡直了。

只看鏡頭都不了，更別提直面姜葉的男主角，原本就化得蒼白的臉又生生白了一度，此刻只剩下真流，哪里還想起自己在演戲，居然真的瘋狂掙扎起來。

繩子剛才被松開，男演員又不是真的被下藥不了，他作勢起來要狠狠推開姜葉。

姜葉眉眼輕輕上挑，原本化一般的臉上出一邪佞?邪，雙手直接住男演員，膝蓋更是死死住他，接著說出了的第二句臺詞：“嘿嘿。”

鏡頭前的導演已經站起來瘋狂給攝影師打手勢，讓他對準男主角的臉拍！

男主角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一個人給住彈不得，他驚慌中對上姜葉的眼睛，不自覺被眼神卷，演出了他在整部劇最好的演技――他被帶進了道士猥?自己的世界中。

“主角主角！”導演拼命揮手，示意候在旁邊的演員加。

演員手腳上前扯開姜葉，然后朝口輕飄飄來了一下。

像極了過家家，老實說兒園的小朋友都要比他們還要認真戲。

不過姜葉還是敬業地一頓，說出了最后一句臺詞：“啊！”然后倒地。

“cut!”

導演興地了手，沒想到男演員還有這麼發的一面，他被侮辱然后拼命反抗的表做的非常好。

姜葉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灰塵，等了一會沒聽見導演說重拍，便轉去換掉服。

整個人的猥瑣氣息瞬間消失，重新混人群。

臺詞是真的猥瑣，劇也是奇葩，不過姜葉不在乎，能有戲演就不錯的。

周群頭蹲在影棚外煙，和其他群演說笑，見出來便站起來道：“這麼快拍完了？錢微信轉給你。”

姜葉拿出手機當著周群頭的面收了：“周群，下次有活再喊我。”

周群頭爽快應道：“行。”

等姜葉收起手機，周群頭猶豫道：“你要不要去洗把臉，再到附近轉轉？”

這里是影視城，各種劇組都有，姜葉出那麼一張臉，有可能就被人看上。

周群頭雖然在這個圈子多年，但也都是跟著一些小劇組混日子，接不到什麼好的角，而且現在主角配角基本都牽扯到背后的資本，能讓姜葉臉說幾句臺詞已經是他手里最好的資源。

姜葉認真想了想，覺得可行。

要是哪個劇組缺人，靠著臉在一干群演中冒出，指不定能蹭個戲演。

姜葉向旁邊的群演大姐借了瓶卸妝水，進洗手間把自己臉上的妝全卸干凈才出來。

“謝謝姐。”姜葉拿著卸妝水出來還給門口等著的群演大姐。

群演大姐呆愣愣接過卸妝水，眼睛直勾勾盯著姜葉：“你……”

剛才借給的人明明一臉蠟黃，怎麼卸完妝出來仿佛了十級，難道的卸妝水其實是什麼神仙水？

群演大姐低頭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卸妝水，上面大大的‘卸妝’兩個字還印在瓶上。

等再一抬頭，剛才好看到發的人已經消失不見。另一邊剛要收工的網劇導演站起來掃了掃周圍，沒發現剛才那個演道士的群演，本來還想介紹去另外一個劇組，結果溜的這麼快。

導演搖了搖頭，也懶得花心思去找。

……

姜葉慢吞吞走在星海影視城中，這是一個建多年的影視城，每天無數劇組在這里來去，同時外圍還開放了一部分給游客。

繞著走了一個小時，姜葉也沒見到有劇組缺人，倒是各個劇組門口蹲著許多群演。

姜葉嘆了口氣，低頭翻了翻手機日程，周六下午還有個話劇表演，民間自發組織的，不是什麼專業話劇社，里面全是一些話劇好者。又看了看幾個群演微信群，依然沒什麼角可以接。

姜葉是個戲癡，從小到大就演戲，喜歡在戲中驗不同的人生。

可惜的是不是科班出，圈也沒有認識的人，只能從群演開始做起。

科班出有太多好，學院的老師資源人脈和圈息息相關，他們隨便給學生介紹一個角都比群演好。

姜葉大學畢業半年，做了半年群演，基本上群演類型都差不多演完了，有時候因為高還行，連男角都會演。

像今天這種臉的鏡頭其實也接過不，不過劇需要，基本看不到自己原來的臉。

沒人找，姜葉倒是沒那麼急躁，喜歡演戲，演各種人，群演也是人。

更何況……姜葉心深其實是不太滿意自己的長相，太過扎眼。演員的五最好需要平淡一些，這樣戲路才廣。

沒有戲接，姜葉便打算離開，還有兼職的工作要做，不然靠著群演這點錢恐怕要喝西北風，而且家里那邊也會暴。

姜葉正走到一道側門準備回到自己的住所，旁邊突然出現一道細的聲：“請問……你是明星嗎？”

姜葉回頭，看打扮像來這邊游客，輕輕笑了聲：“不是，路人。”

生被這一笑迷得七葷八素，手忙腳拿出手機：“是、是嘛，我們能合張影嗎？”

姜葉微微揚眉，這是不信說的話了？

未等解釋，遠模模糊糊傳來一陣，像是有什麼大明星出現，還有人扯著嗓子喊了聲誰的名字，估計是明星的名字。

星海影視城這麼大，總會有大明星大演員出現，這種場景不見。

姜葉收回眼神，正要對生說話，卻見生扭頭聽完遠人的嘶喊，整個人先是僵住，然后蹦起足足一米高。

“啊啊啊啊啊啊！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生細的聲音瞬間變狼嚎，什麼小明星合影早沒興趣了，扭頭就朝那邊奔去，口中還嚎著：“鐘遲津！媽媽，是鐘遲津啊！哥哥，我來了！！！”

姜葉：“……”

現在的生表面看起來的，誰能想到嚎起來這麼狂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