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丹青和緋紫洗漱完還未休息便忙著趕來了顧青昭這里。

“主子，你沒委屈罷？”倆丫頭著，丹青癟著個，“裴良娣當時好大的氣勢，奴婢們不怕在司正司如何，就怕仗著掌宮之權，隨意給您安上罪名。”

“便是想，我也不能得逞了。”顧青昭說著拉了們到跟前來，細細檢查們上的傷痕。

“主子別看了，只不過是些小傷，都不必養就好了。”緋紫云淡風輕的，可們背上一條條的疤痕，昭示著在司正司了怎樣的苦。

顧青昭抿，眸漸冷。

從一旁拿了早準備好的膏藥來，“忍著點。”

“主子，使不得……”們是婢，怎能讓主子親自為們抹藥。

“你們這傷因我而，我若不好好記著，日后如何護住你們。”

緋紫搖頭，“主子曾經說過，咱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主子得寵時奴婢們了惠，主子困頓之際，我們也沒有置事外的道理。奴婢們為主子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愿的。”

“我曉得。”

亦如前世困于承化伯府時，也是們時刻陪著，從不曾背棄。

上一輩子沒用，沒能護住們，此生，絕無可能再人欺負們。

夜清寂，月朦朧。

蒹葭宮正殿的燭火輕晃，映照著主仆三人的側。

丹青想了許久，才小聲開口，“這次回來，蒹葭宮的人，了三個。”

一個是負責侍弄花草的侍，另外兩個是外頭雜掃的侍。

“們聽了裴良娣的暗示，料定主子再無法翻，不愿刑，竟是滿口謊言，順著那何程娘的意思說您往日里便對太子妃心懷怨恨，若非后來吳太監四搜查，證實了您的清白，奴婢真是不敢想……”

一想就又氣又難過，“虧得您之前對們那麼好，臨了了反咬一口。真是狼心狗肺。”

緋紫卻有不同的看法:“既是不忠之人，這回反叛了倒也好，省得留他們在蒹葭宮，日后說不得還要鬧出什麼事來。”

“正是這個道理。”顧青昭給兩人上完藥，收起藥膏來，“這次雖然蒹葭宮遭了難，但福禍相依，經過此事，留下來的人，便都不會有差錯了。”

憑誰看，都會覺得這回翻不了了，若非對還有主仆之在，就堅持不下來。

翌日，從灼華宮上香回來后，顧青昭兌現諾言，關起蒹葭宮的門來，于東配殿開了大宴。

不拘禮節，不論主仆，歡聚一堂。

之前蒹葭宮的人看著都是恭恭敬敬的模樣，可人心卻是散的，鬼門關里走這一遭出來，蒹葭宮上下也出奇得團結一心了。

顧青昭開了私庫，給所有人都發了十兩銀子的賞錢，又花了錢針線房的人給蒹葭宮服侍的人置辦裳。

眾人驚喜之際，也對顧青昭愈發忠心。

日子轉瞬即逝，等太子妃靈柩出宮的時候，已是三月底。

沒了太子正妃，東宮便以兩位良娣為尊，分掌東宮職權。

只是們雖份尊貴，卻還不能要求底下一干人等像給太子妃請安那樣日日去拜見。

何況如今的東宮，楚良媛被拘，陳昭訓舊疾復發，都不能出門。剩下的便只有一個承徽，兩個昭訓加一個奉儀了，還有什麼拜不拜見的意思呢。

顧青昭很喜歡這樣難得的清閑。

丹青進門時，便見拿著一本史記在瞧，很是悠閑自得的模樣。

“主子，楚良媛，想見您一面。”

如今的湛宮與從前已然大不相同。

曾經花香滿園的湛宮，不過大半月沒人打理，便是雜草叢生。

偌大的宮殿空的，活像是冷宮一般。

踏足正殿的時候，楚良媛正坐在榻上，雙目無神，呆呆地看著窗外。

“你來了，坐。”

比起之前的子更差了些，面上幾乎看不見，沖著顧青昭笑時，面容瘆人。

“你想說什麼便說罷。”

“你別怪我害你。”楚良媛抬頭，看著的臉笑，“要怪就怪你這張臉，實在讓我想毀了。”

用著平平淡淡的語氣，卻說出了惡毒無比的話。

“原本，我沒想對你下手的。可你差錯，替代了白氏，更可恨的是，殿下知曉你我或許有一人對太子妃下了藥后，卻還是相信你，寵著你。如此不分對錯，哪還是殿下該有的模樣。”

聽了話語里的憎惡與怨恨，顧青昭冷著臉。

“即便太子寵誰有何錯，也該是皇后娘娘和太子妃來勸諫，與你有何相干？據我所知，你自府后，從未與人為難，太子妃和白孺人也與你不曾有過瓜葛，你又為何非要下此毒手？”

“我為何不該下手？”的臉上浮現出嫌惡來，“太子妃從來德不配位，為殿下之妻，非但不能幫助殿下，還要屢屢拖累殿下，這樣的人，如何能配得上殿下？何況并不是我害死的，我下的藥，只是病得更厲害些罷了。至于白氏，不過一介卑賤的宮，卻得殿下如此幸，以致恃寵生，還妄想一步步往上升，何其可恨。我除掉了他們，也是為太子殿下著想。”

“可笑。”

一個表面上對所有人對溫和仁善，為東宮上下所稱贊的良善之人，鄙棄起太子妃和白氏的出來比之姜蕓那些明面人看不起的人更甚。

給太子妃下藥，栽贓陷害妃妾，樁樁件件可惡至極。偏偏還自以為是對唐昀好。

“這樣的慕，太過惡心。”

“你有什麼資格嘲笑我？你不過是仗著你那張臉。”楚良媛恨恨地看著，幾瘋癲，“紅彈指老，你以為你能仗著姿在殿下邊待多久？一代新人換舊人，都用不到你容衰老那一天，你便與我一樣了。”

“我與你，從來都不一樣。”

不曾慕過誰，也不會因生妒，因生恨，更不會幻想憑著虛無縹緲的恩寵立足于后宮。

有自己的生活，有著即便沒有太子寵也能隨遇而安的閑適。

不再理會后那人的歇斯底里，顧青昭抬腳，緩緩走出了湛宮。

彼時日頭西落，雨后燦爛的云霞布滿天際，流溢彩，斑斕了天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