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其實沒什麼要收拾的。

幾套換洗的裳，還有些許的件兒，萋萋都已經給收拾好了。

小丫頭眼圈紅紅的，“姑娘當真不能帶奴婢一塊兒去嗎？奴婢可以照顧姑娘，還能照顧粱妃娘娘！”

極力推銷著自己的作用，可阿萱還是搖了搖頭。

“我跟粱妃都不需要照顧。”阿萱淡淡說著，眼看著萋萋小臉委屈，便忍不住安道，“我離京這段時日，西郊那座宅子的重建還得你幫我看著，若建好了，就帶著東西搬過去，等我回來。”

聞言，還不等萋萋應聲，一道高大的影便擋住了門外大部分的線。

屋瞬間暗了不。

一旁的哥舒阿依當即一副戒備的姿態，“你來做什麼？”

之前，視粱煜為英雄，對他的喜歡直白而熱烈。

可如今，阿萱是的朋友，粱煜對阿萱不好，便對粱煜有了敵意。

看著哥舒阿依的模樣，阿萱心中不想，原來真心，是可以換來真心的。

只是上一世，換錯了人而已。

“萋萋，帶粱妃去休息。”阿萱緩緩開口。

萋萋應了聲是，這才拉著不不愿的哥舒阿依退下。

阿萱拆開了桌上的包袱，檢查著有沒有，淡淡問道，“王爺是來為郡主討公道的？”

非得讓道歉？

粱煜站在門口，眸微涼，“紫瑜已被你害這幅模樣，若你還要對下手，就休怪本王無。”

檢查著包袱的手并未停頓，甚至沒有抬頭，只冷笑了一聲，“與仲大公子的婚事，是多子求都求不來的，怎麼到了王爺口中，倒了禍事。”

粱煜神越發冷，“你不必裝模作樣，是不是禍事，你心里清楚。”

阿萱將包袱重新打包好，這才看向粱煜。

他背而立，俊逸的面孔被郁籠罩，眼角挑著幾分邪佞，眸間更是沒有半分溫度。

他越是這樣怒意幽深的樣子，角的笑意便越是張揚。

卻也不知，這是從何時起開始的習慣。

說，“就算是禍事，也是紫瑜郡主咎由自取，我不過推波助瀾了一把，至多算個從犯。”

“至于王爺所說的無……”話說到這兒，阿萱卻沒有再說下去。

想說，他的無，上一世已經見識過了。

這一世，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迎接他的無！

粱煜不知為何阿萱說話只說了一半，可他卻清清楚楚地從那雙刻意彎月牙的眼睛里，看到了幾分……凄涼？

為什麼？

因為他說，會對無？

可，分明最先無的人是啊！

是一心要離開他，是與他作對，是不就拿命要挾！

甚至，還想殺了他！

可怎麼現在，瞧著委屈的人反倒了了呢？

不知為何。

他分明是來警告日后莫要再對付紫瑜的，這會兒卻覺得頭干，連開口都難。

索拂袖而去。

后卻是傳來了一聲悶響。

粱煜回頭，卻見阿萱竟是倒在了地上。

幾乎沒有多想，他一個箭步上前將抱起，卻驚覺，懷里的溫度竟是那般滾燙。

那日罰圍著校場跑，后來淋了雨，便染了風寒，燒了整整一夜。

原來，還沒好嗎？

心口莫名煩躁起來，粱煜大喝了一聲，“傳大夫！”

可，聲音再大，也趕不走那縈繞于的煩悶。

反倒是將守在院子里的萋萋嚇得不輕，還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以至于去找賀大夫的時候都是哭得稀里嘩啦的。

賀大夫也是匆匆趕來，給阿萱搭過脈方才松了口氣，“只是染了風寒，好在阿萱姑娘子骨強健，沒什麼大礙，等退了燒后再喝些藥就好了。”

萋萋卻是哭，“可是阿萱姑娘還要隨軍出征，這樣好得了嗎？”

“本王會讓人備下馬車。”粱煜站在角落里，惻惻地開了口。

萋萋不敢同粱煜頂罪，哥舒阿依卻是敢的，“你就非得帶著去嗎？你手底下沒有別的副將了嗎？還是說，你非要去是另有目的？”

聞言，粱煜只是愣愣瞥了一眼，并未做聲。

可他不說話，在哥舒阿依看來就是默認，“被我說中了吧？你是擔心留阿萱在京城，會對紫瑜郡主不利吧？所以你無論如何都要帶走，可是你好好看看，都病什麼樣子了，行軍一路顛沛，怎麼得了？”

面對哥舒阿依的指責，粱煜卻半點沒有放在心上，只是那雙暗的眸子瞥向，“阿萱若是不去，粱妃只怕也走不了。”

只這一句話，便讓哥舒阿依住了。

驚訝地看著粱煜，眼中滿是詫異。

他居然知道！

所有人都以為，阿萱非要帶著走，是因為要拿做質子與突厥講條件。

可事實上，阿萱只是為了救！

畢竟，以的份，若再繼續留在宮里，境只會越來越艱難。

更何況還有了孩子！

突厥對大棠百姓如此殘暴，大棠皇帝又如何能容忍自己有一個突厥脈的孩子？

哪怕這孩子能夠順利出生，往后的日子也都不會好過的。

所以，為了自己能活，為了這個孩子能活，必須要離開。

可，以為這件事，是跟阿萱的心照不宣。

卻沒想到，粱煜居然是知道的！

他知道，并且默許了……

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啊？

哥舒阿依忽然發現，竟是一點都不懂粱煜。

而粱煜見不再多，便冷冷丟下一句，“照顧好。”便大步離去。

這一夜，阿萱睡得昏昏沉沉的。

做了很多很多的夢。

夢里，有在蛇窟跟粱煜的初見，有戰場上與粱煜并肩而戰，有紫瑜郡主狂妄又得意的笑，而最終，一把帶著玉的長劍讓徹底驚醒過來。

夜，死一般的寂靜。

月過半開的窗戶鋪撒進來，平添幾分明亮。

萋萋正靠在床邊，也不知是照顧了多久，這會兒睡得正。

阿萱覺得嚨有些干燥，又不忍吵醒萋萋，便自己起去倒了杯水。

清涼的水，帶來無限舒爽，阿萱深吸了一口氣，卻忽然覺得有一道目正地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