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雀》83

七月天, 秋意初至。

蟬鳴不歇，林木松脆，風一吹過便嘩嘩落葉，院里院外都是丫鬟小廝抱掃帚掃地的嘈雜聲。

西北角的溫泉池子已初模型, 池子大致修了個形, 原本的“冷宮”也改了氣派的樓閣, 牌匾上甚至題了字, 虞錦給起的名兒——“避寒居”, 不過字是央著沈卻題的。

沈卻寫的一手好字, 很有他馳騁疆場的凜然闊氣，但為了這三個字，虞錦又是付出一番慘重的代價。

且發覺, 自打婚后, 沈卻愈發難說話了, 每回都要給點甜頭才肯應，他子強健, 虞錦倒不是怕沈卻氣虛傷，比較擔心自己。

畢竟三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尋常人的肚子也該有了靜, 何況和沈卻幾乎是三兩日便折騰一次，還常常記得墊個枕頭在腰下方便孕。

那隔著兩條街的輜重重將小徐將軍六個月前婚，眼下夫人的子都已四個月大了, 且前些日子去赴那些個軍眷婦人們的茶會，也遇著兩個懷六甲的夫人。

雖無人多過問虞錦這靜悄悄的肚皮，但自個兒卻陷了深深的疑, 這……莫不是子骨不好？

思及此，虞錦有些憂心地請來府醫。

“齊郎中，你瞧瞧我這子，可還安好？”

齊郎中把過脈后收了診帕，其實他每半月都案例來給王妃診一次平安脈，并未發覺異常，今日還不到要診脈的日子，他遲疑道：“許是近來得多，王妃的子骨看著比上回還要好些，很是安好，不知王妃可是覺得何不適？”

虞錦沉默一下，仰頭道：“很是安好？”

齊郎中點了點腦袋。

“那……既是我子無礙，為何還未有孕？”

原來是這事，齊郎中恍然大悟地說：“這子嗣的事可難說，王妃的子近來養得很好，并非不易孕的質，興許過陣子便有靜了也說不準。”

虞錦稍稍有些寬，道：“那可有助于孕的方子？”

“倒是有，鄙人一會兒便為王妃開上些調養子的藥。”

虞錦應下后，當天夜里便開始搗鼓那些湯湯水水，平素里最怕苦的人，愣是連喝了一個月的湯藥，卻未見半分效。

效是沒有，但生蓮覺得家姑娘臉都喝綠了。

丫鬟端來藥碗，虞錦便一臉躊躇，單是看著那漆黑的藥，嚨里便開始泛苦。

生蓮對著滾燙的湯藥搖扇，隨口道：“姑娘，要不別喝了吧，這齊郎中許是太年輕了些，醫不也說不準，況且這種事……奴婢聽說民間倒是有些靠譜的方子，不若去問問那些生育過的婦人來得好。”

聞言，虞錦輕頓，這話倒是有些道理。

沒幾日，生蓮便從徐夫人那兒得了張方子，那方子是以藥浴與口服相結合，且行此法期間要盡量降低房事頻率，畢竟那事多了也傷子，大抵過三個月，便能見其效。

生蓮道：“徐夫人說這方子是家鄉的土方子，甚是靈驗，自婚后便照著方子做，兩三個月便有了孕，且胎兒長得極好。”

虞錦馬不蹄停讓人去備了這上頭羅列的藥材。

于是，這些日子來沈卻發覺側之人上的花果香沒了，藥味倒是異常濃重。

知曉此事后，他流出的緒是有些不悅的，說實在話，他并不想虞錦為這些事困擾，順其自然便好。

但虞錦卻是很固執，耷拉著眉頭道：“每回去赴小宴，那些夫人不是后跟著小孩兒，便是手里抱著娃娃，就我沒有。”

不得不說，姑娘家從到出閣，都有可比較的事，虞錦又是個不甘落于下乘的人。

這麼個跳子，為了得旁人一句“靈州小淑”、“靈州貴之首”的好話，愣是能將琴棋書畫那些磨人子的技藝學好，便知有多執著。

沈卻無言以對，了眉心，只好命人將那方子給元鈺清過目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