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老同學莫家珍來電話，是我這幾年難得還在聯系的朋友，抱歉道：“我掙扎了半天，還是決定來負荊請罪。我是真的真的死命在抵抗，本不想把你的電話號碼給他的，但是你知道的，葉藺那人一貫險狠毒，他竟然笑得很‘甜’地跟我說，如果我不把你的號碼給他，以后我的婚禮他必來砸場……總之，安桀，對不起。”

“沒關系，反正回法國后這號碼也不會用了。”

“就知道你最深明大義了！還有，之前給你發的短信你看到了吧，晚上七點，一起吃飯，林小迪請客。”

林小迪是我高中時期的同桌，后來嫁到了臺灣，的婚禮我因為在國外沒有參加，對此我始終有點愧疚，畢竟林小迪一直真心將我當的摯友，而這樣的人在我的生命里是寥寥可數的。

我跟林小迪最近的一次見面是在兩年前，林小迪和莫家珍來歐洲旅游，我充當導游帶們逛了幾天。

“怎麼來這邊了？”

“我今天一跟小迪說你回來了，就立馬決定買機票飛過來，大概下午五點會到。”家珍笑道，“要不是知道那人已經結婚了，我可真要以為是同看上了你呢。”

“說什麼。”我想了一想，最后說，“晚上我跟樸錚一起過去吧，我好像有點冒了，讓他陪我過去。”

“樸錚？我知道他，樸學長嘛，他那時候不是偶爾會來找你出去說點什麼，難道你們現在……”

我無可奈何道：“他是我小姨第二任老公的兒子。雖然沒緣關系，卻是我尊重的大哥，以后別想了。”

“你小姨？就是我們去芬蘭玩的時候，招待我們的那位？”

“嗯。”樸錚的父親過世后，小姨太過傷心，去了國外。時隔一年，我到了法國，那時候幸虧隔三岔五還能去找一下小姨，否則那種孤立無援的日子真的無法熬下去。

晚上當我跟樸錚來到某飯店的VIP包廂時，莫家珍和林小迪們已經在了，家珍正在吆喝著服務生倒開水，林小迪一看到我就異常激地跑過來抱住了我，氣勢洶洶地表達了一番長久以來對我的思念之以及怨恨之心，所謂怨恨就是為什麼我回來告訴了家珍而沒告訴。

我說你在臺灣，跟你說了也沒用。

“怎麼沒用？”林小迪點了下站在我眼前的，做完那作自己先笑了，“好了好了，不鬧了，安桀，給你介紹下我老公。”轉招來坐在沙發上的男子，“這是瞿魏，我老公。瞿魏，這是簡安桀，我最好的朋友。”

我跟小迪夫妻倆也介紹了下樸錚，“我哥，樸錚。”

林小迪笑道：“聽家珍說過了，樸學長你好你好。你們先聊著，我去幫莫家珍點菜，那家伙肯定又點了一大堆海鮮，我最恨的就是海鮮！”說完虎虎生威地朝莫家珍走去。

瞿魏無奈地搖頭。

“小迪永遠都是那麼力充沛。”我由衷地說。

“是啊。”瞿魏笑道，“久聞大名了，簡小姐，小迪可經常提起你。聽說你日前在法國留學？”

我笑笑點頭。

“獨自在外面求學一定很辛苦吧？”

“還好。”其實沒怎麼求學，說穿了只是求生而已。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竟是葉藺，他的后跟著楊亞俐。

男的俊爽朗，的麗大方。

葉藺看到我們，面詫異，“不好意思，走錯門了。不過，也真夠巧了——林小迪，好久不見了。”

“葉藺。”小迪的驚訝是真實的。

葉藺挑眉看了一圈包廂里的人，“今天這是老同學聚會嗎？那怎麼不算上我跟亞俐？”

小迪完全不客氣，“你們現在都是大人了，我這小桌子小碗兒上不了臺面的飯局，請你們來吃，我怕降低了你們的份。”

葉藺帶著點笑說：“我不介意偶爾降一下份。”

“你！”小迪氣惱。

葉藺還要說，被后的楊亞俐拉住，“好了好了，你就別跟小迪斗了。”轉對林小迪說，“你也就別對我們了。大家好幾年沒見了，既然到了，就一起吃吧。我做東。”

小迪沉了一會兒，最后說：“行啊。服務員，加菜，把你們飯店最貴的那些菜都給我補上。”然后看向楊亞俐，“楊大小姐，你是富二代，不介意我點幾道貴的菜吧？”

楊亞俐大方道：“隨意。”說完的眼神有意無意地往我這邊看過來。

其實真的沒必要那麼在意我的，畢竟所在意的人現在確確實實地只待在邊而已。

我神態自若地向楊亞俐頷首算是打了招呼，卻在轉開之際到那雙清冷輕佻卻又充斥著滿滿譏誚的眼眸。

我承認因為這個眼神自己有一瞬間微微的心痛。我走到桌前坐下，承認，卻不允許有下一次。

我一坐下，手機就響了下，是短信，“你不想見我，不還是見到了？”

我抬頭看向葉藺，他正低頭把玩著手機。

我打字：“你跟蹤我？然后上友一起過來？葉藺，你真的很無聊。”發出去后，我就把手機放進了袋里，不再去看它。

“嗨！”瞿魏走過來，將一杯溫水遞給我，“剛聽你說話，聲音有點啞，是冒了吧？喝點溫水吧。”

“謝謝。”我接過水杯，這個男人微，小迪嫁給他，雖然背井離鄉，但應該過得很好。

“如果嚴重還是去醫院配點藥吃，這樣好起來比較快。”

“好，謝謝。”對于他人的關心我還是有點不適應。

“雖是初次見，但大家都是朋友，你不用這麼客氣的。”他笑說。

我無奈地嘆息，心想：不是客氣，而是你坐得太近，讓我覺得有些不自在，但是無法自欺的是，此時最讓我不自在的還是那道不曾離去的視線。

之后眾人上座，我的左右分別是家珍和樸錚，家珍過去是小迪、瞿魏，樸錚過去是楊亞俐和葉藺，這樣的無意落座剛好讓我正對著葉藺，所以我盡量低頭吃飯。我不是怕事與逃避，只因不想再生是非，而大概是冒的緣故，我總覺得困乏無力，昏沉睡。

席間刀劍影、觥籌錯，家珍和林小迪隔著大半個桌子互相斗著酒，互相批評著對方點的菜有多麼差。

“好了，咱們別說菜了。”家珍笑著拿筷子指了指小迪，“林小迪，你說你這長相，說難看嘛，好像過了點，但也絕對稱不上好看呀，怎麼就被你追到了這麼好的老公呢？來，請教請教。”

“用腳追咯。”小迪一本正經地說完，又笑道，“其實追男人的把戲你應該向楊亞俐請教的，可比我拿手多了，想當年追葉藺那會兒可是轟整個學校的！”小迪這話說得不帶半分玩笑，百分百的認真。

家珍點頭，“那倒是，得向楊小姐請教。”

們倆一唱一和，是為給我撐面子，有朋友如此維護自己，我心里很。但我并不想再去提及往事。

楊亞俐的臉有點難看，“其實也沒有什麼可以講的，兩相悅就在一起了。”

“兩相悅？呵，這可有趣了，我記得當年你圍著葉藺這小蜂轉的時候，他還只屬于我家安桀這朵花呢。你說你這是哪跑出來的兩相悅啊？該不會是老早就在那里暗度陳倉了吧？”

家珍的這番話毫無意外地將現場弄了一片死寂。

我著眼前的景象，疲憊更甚。

“其實，”沉默中首先開口的竟然是楊亞俐，的語氣有些高深，“雖然當時葉藺的確是有朋友，但是，其他人也有追求的權利不是嗎？”

“亞俐。”葉藺出聲道。

“更何況當時……”

“夠了！亞俐。”

我心一跳，看向正對面的人，顯而易見，他生氣了。

楊亞俐已經白了臉。看著葉藺，半晌后喃喃說了句：“別生氣，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這樣的場景，沒有控訴，沒有甩門而出，只有一句的近乎討饒的道歉求好，我想楊亞俐是真的葉藺，才會這般小心翼翼、謹慎。

而我，如今倒更像是一個局外人。

“今天不是為簡安桀接風嗎？怎麼主角都不說話的？”

我一愣，看向開口說話的人。葉藺懶散地靠坐在椅背上，半瞇著眼，一只手向后輕搭著椅背，神態悠閑，前一刻的氣焰已經不再，剩下的是一如既往的散漫與輕浮。

“沒什麼好說的。”我低聲道。

“怎麼會？”葉藺的聲音是假裝的詫異，“在國外待了這麼多年，第一次回來，就沒什麼話要跟……我們這些老朋友說的嗎？”太過溫的嗓音帶著淡淡的嘲諷，不過這里大概也就我能聽得出來。

我為難，瞿魏打圓場道：“簡小姐，你可以說說，呃，你在法國遇到的一些好玩的事？”

我想了一下，實話實說道：“其實真的沒有什麼好玩的事。”不好玩的事倒是很多，不過那些就沒必要說了。

小迪這時笑道：“怎麼會沒有呢？法國帥哥那麼多，我們安桀這麼漂亮，肯定被很多人追吧？”

我莞爾，“法國長得好看的男孩子的確是多的。”

“那你在那邊應該談了不吧？”問話的是楊亞俐，神態自然，落落大方。

我拿起面前的水杯握在手心磨磨轉轉，沒有接茬。

“冒就別喝酒了。”是樸錚的聲音，威嚴的。

因為剛才心神一直有點不集中，林小迪往我杯子里倒了什麼也沒注意，了就想拿起來喝，現在一看才發現竟是紅酒。

我笑著放下杯子，說實在的我還真的是喝不了酒的人，因為對酒過敏的關系，如果不小心了，會發，嚨也會發疼，嚴重一點甚至連呼吸都會覺得困難，只是關于這點很人知道就是了，這里知道的大概也就兩個。

“簡安桀，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了？”葉藺道，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嘆氣，“六年的時間，什麼都會變的。”

他的眸忽然冷了一下，不過下一刻又立馬恢復輕佻，“是啊，六年，2190天，52560小時，3153600分鐘，的確是什麼事都會在這些數字里改變的。”

我的手僵了一下，不再說話，畢竟這樣的話題說下去沒多大意義。

誰知葉藺卻不想就這麼結束，他起走近我，“既然今天是為簡安桀接風，那我們大家就一起來敬一杯，慶祝六年來的第一次‘榮歸國’！”說完一飲而盡。

高大的形、過近的距離迫我所有的觀神經。

“不賞臉嗎？”

我深呼吸，口還是猶如梗著一樣東西，讓我難。

“葉藺！”樸錚站起來擋在了我前，語氣里夾帶著明顯的火氣。

大家都有點，家珍和小迪連忙起來周旋，楊亞俐也站起來，走到葉藺邊拉他的手，“怎麼啦？你今天這是？好了好了，別耍小孩子脾氣了。”

說葉藺是小孩子？這個我見過的最有心眼的男人竟然被人說是小孩子。

我拿起杯子，紅的酒水順著嚨緩緩流下，拼命吞咽了，卻還是將最后一口嗆了出來。我痛苦地捂著頻頻咳嗽，胃中的火熱轉嫁到全，仿佛讓我渾都痛了起來。

“簡安桀，看來以后我一定要嚴嚴實實看著你才行，竟然喝酒也會過敏……有沒有很？我葉藺可從來沒對誰這麼好過。”風吹散的已不只是往昔的記憶。

醒來的時候是深夜，空氣里充斥著難聞的藥水味，四周靜悄悄的。

“醒了？”

幽暗的燈下，樸錚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滿臉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