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之重整河山》第93章 七竅流

遭到攻擊的第一時間,福榮真平下意識地覺得前方的阻擊部隊只是一支地方武裝。

本不相信會有一支中國軍隊繞到了他們的後面,因為在他看來這是本不可能的。

所有隊伍都被堵在了公路上,第10步兵聯隊正在後面阻擊中國人的大部隊,他必須要速戰速決。

在他過往的認識中,中國的地方武裝沒有幾桿像樣的槍,甚至有些人拿著的還是鐮刀和鋤頭。

福榮真平認為對付這樣一群烏合之眾本不需要進行炮火準備,他同時往東西兩側各派出了一個中隊,妄圖以絕對的兵力和火力優勢一鼓而下。

200多個小鬼子開始沿著山路慢慢往上爬。日軍鏖戰已久,士兵這幾天沒睡好也沒吃好,爬一座小山都氣如牛,渾然沒了剛出征時那嗷嗷直的樣子。

福榮真平在後面看到了士兵們的疲憊模樣,這更加堅定了他想要快速逃命的想法。

「轟轟轟……」

擲彈筒開始向山頭髮炮彈,朝著任何可能有中國.軍人的位置炮擊,掩護正在進攻的小鬼子。

「噠噠噠……」

重機槍也被架了起來,集的彈雨將山頂的灌木打得碎。

九連的弟兄們躲在簡易的掩后,儘管頭頂有無數的子彈和炮彈飛過,他們仍然面不改,等著小鬼子慢慢往山上爬。

鄭忠平不時出腦袋去看進攻的小鬼子,正午的有些耀眼,一大片小鬼子的鋼盔在山腳下黑的涌著,片的刺刀的亮不時會反上來。

「姥姥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得益於早小鬼子半個小時到達,搶佔了的方圓幾里唯一的高地,不然面對這麼多的小鬼子九連連一個回合都擋不住。

「轟!」

一個炮彈在他的炸,泥塊和碎石濺了鄭忠平一一臉。

下帽子揩臉,等他再次從戰壕探出腦袋時,小鬼子們已經著氣爬到面前了,鄭忠平甚至都能聽到他們重的息聲。

「手榴彈準備!」

他低聲下命令。

一顆顆手榴彈被擰下后蓋,拉弦已經拽在了弟兄們的手心裡。

鄭忠平邪魅一笑,這樣居高臨下的位置扔下去的手榴彈肯定夠小鬼子好好喝一壺。

「扔!」

刺眼的膏藥旗近在眼前,鄭忠平果斷下令。

「呲啦……」

上百顆手榴彈拉開了引信,呼呼呼地旋轉著向山下落去。

半山腰上下起了一陣手榴彈雨,耀眼的似乎都被遮擋了一下。

爬山的小鬼子聞聲抬起腦袋,一個個巨大的黑點飛速像他們砸下來。

「鐺鐺鐺……」

手榴彈砸在小鬼子們的鋼盔上,把他們的腦袋敲得暈乎乎的。

一些仰頭的小鬼子被旋轉的手榴彈正中面門,眼睛和鼻樑頓時便被開了瓢。

他們還沒來得及怒罵,腳邊一顆顆正在冒著青煙的手榴彈把他們的魂都嚇飛了。

在中國戰場久了,所有的小鬼子都認識這玩意,雖然在戰場上威力沒有己方的手榴彈大,但現在周圍全都是,他們就算是銅皮鐵骨也抵不住。

小鬼子的士兵們開始慌的躲避,但是他們在半山腰上,左右騰挪都只能撞開自己的同伴。

「轟轟轟……」

手榴彈沒給他們任何躲開的機會,整片半山腰像是瞬間綻放無數朵煙花,一個又一個的圓形氣波向四周蔓延。

200多個小鬼子被炸得人仰馬翻,許多人同時被幾不同方向的衝擊波擊中,他們的像一堆黃紙一般輕飄飄地往山下落去。

九連的弟兄們平均每個人扔出兩個手榴彈,山腰上的狹窄區域被彈片覆蓋,一個中隊的小鬼子瞬間報銷了1/3。

「啊!」

福榮真平站在後方的大卡車上,借著遠鏡親眼目睹了自己手下士兵們化雨和碎

「噠噠噠……」

九連因為急於趕路,重機槍一都沒帶,但在這樣居高臨下的山頭,幾捷克式就把小鬼子們輕鬆攆了下去。

殘存的日軍躲在了山下的死角,只用遠的重機槍和擲彈筒向山頭噴火力。

由於輕敵和誤判,這一波突如其來的打擊讓小鬼子損失慘重。

九連的弟兄們則是笑出了聲,要是小鬼子都按這個打法,那麼他們能堅守陣地一個星期。

鄭忠平還很冷靜,他心頭的力沒有毫的減

同樣的戰鬥還發生在馬路的西邊,警衛連也給了進攻的小鬼子迎頭重擊。

「八嘎!」

福榮真平的臉氣得鐵青,「把重炮都卸下來,我要削平那兩座山!」

之前以為可以一鼓而下,為了避免重炮反覆卸載的麻煩,瀨谷支隊的重炮都還掛在卡車上。

炮兵開始慌忙且有序地將一門門重炮卸下來,他們把公路當了臨時的炮兵陣地。

每門炮只相隔十幾米,這是不符合炮兵作規範的,但是此刻沒有人在意這些。

小鬼子們搬運彈藥、組裝炮架、測距測位,分工明確且高速。

「轟!」

一聲巨大的炸從陣地的左側傳來,泥土和碎石塊被拋上了20多米的高空。

看著那高高騰起的煙霧,鄭忠平只猶豫了一秒鐘。

「快跑!」他站起大聲喊道,

「小鬼子要炮擊了,往後山跑!」

由於時間很,公路兩旁的陣地本沒來得及修建防,戰士們只能甩開兩條撒丫子向後的反斜面跑。

很多人都反應了過來,剛才那一發炮彈是小鬼子在試,更加猛烈的炮擊馬上就要來了,誰慢誰死。

弟兄們連滾帶爬地往後山跑,活像是一群驚了的兔子。

「咻咻咻………」

20多秒鐘后,炮彈特有的尖嘯聲從天空中傳下來。

「轟轟轟……」

一顆顆巨大的炮彈在小山上炸,九連剛剛修建出來的簡易掩與灌木和山石一樣被炸得稀爛,整座小山都抖起來。

巨大的衝擊波將地面上的一切都震飛,幾個跑得慢的弟兄被衝擊波吹過山脊,像皮球一樣滾下後山。

等他們再次爬起來的時候,每個人的臉和脖子都被灌木刮出一條條口子,傷口猙獰卻不知命。

還有人趴在地上吐臟已經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轟轟轟……」

最開始只有兩門炮在炮擊,一分鐘后變了十多門。

重炮的摧枯拉朽之力在小小的山坡上表現得淋漓盡致,真真可謂是炮彈犁地。

伴隨著每一聲炸,弟兄們的心都會不由自主的一下,剛剛殲敵的興和喜悅消失的無影無蹤。

炮擊足足持續了10多分鐘,將公路一面的山免費改造了一遍。

「進陣地!」

鄭忠平帶頭翻過山脊線,飛快地進陣地。

當弟兄們重新踏陣地時,眼前的景象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山上看不見一叢完好的灌木和一塊完整的石頭。

腳踩在泥地上會陷下去一大截,泥土被炮彈炸得如雪花一樣鬆,一不小心都站立不穩。

「砰砰砰……」

剛剛躲在南邊的小鬼子率先上山頭攻擊,他們這一次學了,沒有乖乖的爬山,而是選擇從正南邊爬上來后再平推過來。

「開火,開火!」

鄭忠平一邊跑一邊大

一些戰士貓在彈坑裡阻擊小鬼子,另一些則抓時間搶修工事。

泥土十分鬆,戰士們沒費多大勁便挖出了一條簡易的戰壕。

只是沒有沙袋和木板的遮擋,子彈噗噗噗地打在戰壕上,濺起的泥土和碎塊打得人臉生疼。

「轟轟轟……」

小鬼子還在不停地炮擊,弟兄們的傷亡開始增加。

「噠噠噠……」

輕機槍手已經換了兩茬了,他們是小鬼子重機槍和擲彈筒重點照顧的對象。

每次有弟兄倒下,邊的戰友會毫不猶豫地接替他的位置。

小鬼子的這一波進攻又被打退,9連陣地上的戰士已經不足一百。

「轟!」

鄭忠平還沒來得及口氣,小鬼子的重炮再次開始發威。

一個輕機槍班組和他們邊上的四五個弟兄剛剛還好好的趴在戰壕里,這一發炮彈過後,他們和那段戰壕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鄭忠平的眼睛里快滴出來,

蔽!蔽!」

他聲嘶力竭的大喊。

這個時候已經沒時間往後山撤退了,躲在戰壕里都難逃厄運,要是在山坡上跑那還不得全玩完。

弟兄們或蹲或靠,或躲或藏,全都抱著腦袋在戰壕裡邊,心中不斷祈求炸彈不要落在自己旁邊。

「轟轟轟……」

楊富貴第一次這麼猛烈的炮火,嚇得差點就起逃跑,鄭忠平把他摁在了地上。

小山的每一次震都會清楚的傳到人的里,在連續不斷的炮擊中,弟兄們覺心臟都快被震掉了,胃裡那僅存的一點點食正在翻江倒海。

在他們不知不覺中,耳朵和鼻涕開始流出了猩紅的

可能只過去了五分鐘,也可能過去了一個小時,漫長的煎熬終於結束了。

鄭忠平和楊富貴的上覆蓋起了薄薄的一層土,只有一個約的在外面。

炮聲響起是一個信號,停止又是另一個信號。

鄭忠平儘管於半昏迷的狀態,的震和耳朵的轟鳴聲不再時,他很快就醒了過來。

「咳咳咳……」

他把鼻孔和口腔里的泥都吐出來,又拖著楊富貴的腳把後者從地上拉起。

楊富貴整個人都是蒙圈的,臉上只出一對眼珠子和泛黃的大門牙,坐在泥堆里茫然無措。

陣地上人影寥寥,鄭忠平的心深深揪起,弟兄們絕大多數都被埋在了泥土裡。

「快救人!」

他一邊大喊一邊用手刨泥,有時刨出來的會是一個完整的人,鄭忠平會幫他們摳掉裡和鼻子里的泥,多半都會醒轉過來。

但更多時候刨出來的只是一條或者一隻手臂,他紅著眼睛將它們埋在邊上,繼續刨著。

山上泥土飛濺,倖存的50來個弟兄正在拚命的挖土,他們想多救出一個兄弟和戰友。

最後陣地上能夠坐起來的只有70多個,其中有幾人還缺胳膊

「啪啪……」

楊富貴從泥里刨出來一個兄弟,他的臉和上都看不出任何的傷痕,鄭忠平輕輕地拍了這個兄弟幾下,但仍然沒有反應。

他們摁人中,口,幾番折騰都沒辦法將人喚醒。

但是沒過多久,地上的兄弟眼睛里、鼻子里、和耳朵里都開始流,黑

鄭忠平一屁坐在地上,這樣七竅流的弟兄他已不是第一次見到。

他們雖然上看不出什麼外傷,但腦袋和臟已經被衝擊波震碎,不可能再救回來。

「連長,坦克!」

一個弟兄指著公路上驚恐地大喊。

鄭忠平的全好像痙攣了一下,他爬著撲到了已經不形的戰壕邊。

在小山的下方,兩輛坦克正撞開裝甲車的殘骸,毫不留地碾過地上小鬼子的,氣勢洶洶地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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