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特戰兵王》第190章 民脂民膏
?老韓頭蹲在自家院裏的石碾子上,吧嗒吧嗒的著旱煙,歲月在他的國字臉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跡,他的額頭、眼角已經爬滿了皺紋,昔日拔的背,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變得有些微微的佝僂,年輕時曾經無比吸引姑娘的濃眉,也日見稀疏了。
「他爹,吃飯了。」面有菜的韓大娘從屋裏出來,招呼老韓頭。
老韓頭便將旱煙管里沒完的老煙磕掉,然後背著手走回屋裏,一邊走,一邊卻長吁短嘆,正在盛飯的韓大娘也是愁容滿面。
「他爹,這青黃不接的,可上哪湊兩百斤糧食呀?」
「你問我?我又問誰去?」老韓頭將飯碗重重一頓,韓大娘便不敢吭聲了。
就在昨天,鎮公所忽然發了文,要鎮上所有名下有田的人家按畝數納糧,額度是每畝上田納糧四十斤,中田二十斤,下田十斤。
老韓家有五畝上好水田,要納糧兩百斤。
這可真的是要了親命了,這青黃不接的,老韓家上哪湊這麼多斤的糧食?
夫妻倆正不知道怎麼辦,門外忽然響起一個破鑼似的的聲音:「韓兄弟在家嗎?」
老韓夫婦急忙回頭看時,只見一個又瘦又小的老頭已經大步走了進來,他的後還跟著三個青皮打手,持到這老頭,老韓頭的臉皮便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人的名,樹的影哪,這可是梅鎮大名鼎鼎的洪九公啊。
「九公?」老韓頭在臉上出一比哭還難看的笑,「吃了沒?」
「吃了,剛已經吃過了。」洪九公擺擺手,又笑著說,「韓兄弟,你吃你的,我來就是跟你說個事兒,說完就走。」
老韓頭哪還敢再吃,連忙說:「九公你說。」
「是這,鎮公所的公告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對吧?」洪九公道,「老哥我呢,這次了黃鎮長的托,負責咱這一片的催糧任務,所以,還鄉里鄉親的能互相幫襯幫襯,這樣大傢伙面上好看,我在黃鎮長那裏也好差。」
老韓頭跟婦人對視了一眼,得,催命來了。
老韓頭一張臉了苦瓜,不知道說些啥。
韓大娘卻麻著膽子說:「九公,可咱家實在是湊不齊那些多糧食啊。」
「韓兄弟家竟也會湊不齊區區兩百斤糧食?」洪九公表示不信,不過馬上又說道,「不過也沒關係,韓兄弟要是一時之間實在不趁手,完全可以找我借嘛,不管怎麼說都是幾十年的老了,區區兩百斤糧食我還是拿得出的。」
老韓頭的臉皮便又抖了抖,你倒是有糧借,可那也得我敢借哪?
別人借糧,只需要還糧食,可從你這借糧,卻需要拿命償還哪!
鄰里街坊誰不知道你洪老九是放高利貸的?而且別人是二分利,你是五分利,而且還是月結的驢打滾!
見老韓頭不吭聲,洪九公便冷冷一笑,說:「看來韓兄弟是瞧不上老洪我哪,也罷,剛才的話就當我沒說過,不過呢,黃鎮長給的期限可只有三天,三天之要是拿不出糧食,我在黃鎮長那裏可是不太好關差,老韓兄弟,你說呢?」
老韓頭還能說啥,只能賠著笑臉說是,是你妹喲。
洪九公帶著幾個青皮走了,老韓頭夫妻倆商量半天,最後也只想到一個辦法,那就是拿出韓大娘箱底的手飾拿去典當,不管怎樣,高利貸是決計不能借的,洪九公的高利貸尤其不能借,不然就等著家破人亡罷。
韓大娘翻箱倒櫃找出所有手飾,用個包袱皮包了,直奔鎮上典當行。
可是去了不到半個時辰,韓大娘就哭喪著臉回來了,只當回來十塊大洋!
十塊大洋就十塊大洋吧,好歹還能買百來斤糧食,那就先繳一百斤吧,剩下的一百斤再想其他辦法,實在不行把家養的耕牛賣了。
當下老韓頭懷揣著十塊大洋來到鎮上的糧店。
可是一問糧價,老韓頭就傻眼了,糧價漲了,而且漲得忒離譜,平時一角一斤的米,這會漲到五角一斤了,漲了整整五倍啊!而且糧店的掌柜說了,再往後這糧價還得接著漲,老韓頭一聽就慌了神,一咬牙買了二十斤糧。
背著糧回到家,老韓頭整個人一下子就垮了。
到了這個時候,老韓頭也終於是反應過來了,鎮上的典當行是黑龍會會首劉黑七的,糧店則是壹貫道掌教,燃燈真人的產業,燃燈真人、劉黑七這分明是跟洪九公串通好了的,他們這是要聯起手來,吃他們的,喝他們的呀。
天殺的會道門,天殺的會道門哪!
轉眼之間,三天時間就已經過去。
廟前街是梅鎮有名的娛樂一條街,沿著青石板鋪的大街兩側,遍佈著賭館、大煙館、茶樓以及酒肆,還有像細管般連著廟前街的小巷子裏,則藏著幾十家私窠子,也就是常言的窯子,世間最低級的院。
不過這些私窠子中也有檔次高的,比如紅樓。
紅樓的老鴇紅姑,據說曾經是上海灘的名媛,只是後來年老衰,沒法再在上海灘的歡場上廝混下去,就拾掇行裝回梅鎮老家開了這家私窠子,這些年也搜羅了幾個頗有姿的年輕小娘,恩客著實不。
這會,燃燈真人、劉黑七跟洪九公正在三個頭的服侍下喝花酒。
燃燈真人雖然是壹貫道掌教真人,可道教卻是不忌的,而事實上,這燃燈真人才是真正的中鬼,甚至連紅姑這樣已經上了年紀的老鴇他都有興趣,這不,當紅姑扭著腰肢從旁經過,燃燈真人便倏的出手在紅姑的屁上了一把。
紅姑便罵了聲死鬼,繼續扭腰擺的往前走,燃燈真人便哈哈大笑起來。
洪九公和劉黑七也跟著笑,洪九公咂了咂,不無艷羨的說:「年輕真好啊,如今這世道卻是你們年輕人的了。」
「九公說的什麼話,你可一點都不老。」劉黑七便立刻說道,說完了又扭頭盯著陪坐在洪九公邊的那個頭,笑著問,「小青,你來說說,九公老還是不老?」
小青一張塗滿脂的白臉上便立刻堆滿了笑意,嗔著說:「七爺你好討厭,奴家的兩條到現在都還著呢,你說九公老是沒老?」
劉黑七便嘎嘎大笑,得意的問洪九公:「九公,你看看,你看看?」
洪九公也跟著大笑,其實他心底明知道小青這小婊砸是在討好他,可他聽了心裏還是很高興,甚至還從褡褳里出個大洋,然後扯開小青的羅衫襟,扔進了肚兜裹著的那條幽深的里。
燃燈真人喝了盅酒,不無慨的說道:「七爺,九公,如今老道我才算是真的開了眼界了,要說辦大事,二爺才是真正辦大事的,你說這些年,我們幾個爭來爭去的爭個什麼勁?像現在這樣大家一起發財,多好啊?」
劉黑七和洪九公聽了,便立刻跟啄米似的點頭。
這三天來,鎮上各家各戶迫於納糧的力,紛紛拿出箱底的家當去黑龍會的幾家典當行典賣,然後將典來的錢去壹貫道的糧店買糧,這中間,黑龍會趁機價,壹貫道再趁機漲價,一來一去,這兩家全都賺翻了。
洪九公也沒有賺,他在這兩家都有分紅。
「這才哪到哪?好戲才剛剛開鑼呢。」一個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
劉黑七、燃燈真人和洪九公急回頭看時,只見黃守義施施然走了進來。
看到黃守義走進來,劉黑七三人便趕起相迎,一邊廂又說道:「二爺,您不是說不過來了嗎?你看,我們這都吃上了。」
劉黑七在梅鎮也算是號人,可這會面對黃守義卻連您都用上了,不知道的,還道他只是黃家的狗子呢。
黃守義一邊下寬檐禮帽遞給紅姑,一邊說道:「本來是說好了,田太君要在縣城的小林壽司請我吃飯,只是田太君臨時有事,去省城開會去了,我在縣城獃著無聊就索先回梅鎮來了。」
燃燈真人試探著問道:「二爺,那事有眉目了?」
「眉目?」黃守義在八仙桌空著的那一方坐下了,紅姑便趕擺放碗碾盞筷,又找來一個最年輕的頭陪坐在黃守義邊,黃守義接過頭遞上的酒盅一飲而盡,然後嘿嘿笑道,「這麼說吧,事已經定下了,村山洋行的村山太君發話了,無論我們這邊出多貨,他都全要了。」
「定了?!」
「太好了!」
「這下發財了!」
劉黑七、洪九公和燃燈真人聞言大喜。
糧店、當鋪和大車店雖然也賺錢,可哪有販賣大煙賺錢?往年民國政府對私種大煙控制嚴,沒有十分的背景誰也不敢種,可現如今,他們有日本人做靠山,卻是可以敞開了種大煙了,這往後,銀子還不得滾滾流進來?
黃守義放下酒盅,又道:「不過,眼瞅著就到驚蟄了,快要進片種植季了,可這種片的田還沒影兒呢,你們得加快進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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