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一宗之主肯為此做擔保，足以見得林子歸到底有多重要。

“大師兄。”

宋翎抬起頭，一字一句地問：

“當年師父從一群人里挑中我，是因為什麼？是因為我像？還是因為你們那時候就知道我這子會契合的神魂？”

逸風平靜地回宋翎，沒有回答。

又或者說，答案已經在這沉默之中。

“所以我這一百年的好日子，我這滿修為，都是拜所賜？”說著，宋翎勉強出一笑容，松開了逸風的手。

“你和是不同的。”逸風的目依舊和，但相較從前，總是缺了些什麼，“阿翎，不要一直拿自己去與子歸比。”

宋翎擰著眉頭一步步后退，說：“是，我們是不同的，我只是個替，哪里能有重要呢？你們要我換魂，可以，只是我要跟談。”

與其天天被，不如先找個借口拖上幾日。

而且，拖時間更重要的，是想要等長安師兄閉關出來，不信長安師兄會與其他人是一樣的想法和態度。

……

林子歸此刻正在昏迷中。

要談，也只能得等人醒了之后再談。

只不過好在也算是宋翎同意了換魂，眾師兄們對的態度一晃又回到了從前，甚至比從前還好，宗門里的流言蜚語也因此消停了許多。

宋翎沒有計較。

一如平常，該修煉，該看書，什麼也沒落下。

期間洗塵師兄來過飛羽峰幾次，都只在府門口徘徊幾圈，臉愧疚，想進門卻猶豫著，最終轉離開。

“你在怪我們？”麒麟蹲在石凳上，看著宋翎撥弄桌上的流窺影鏡，問道：“你覺得換魂你虧了嗎？其實這也算是施恩，將來林子歸欠你的，你在微閭山的一切都只會更好。”

鏡子里，是洗塵落寞的背影。

“你還想說，十年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彈指，對吧？”宋翎斜睨過去，兩指收攏，流窺影鏡上的畫面就重新變回了一池清水。

麒麟撓了撓頭，聳肩不答話了。

宋翎起將流窺影鏡拂袖放回多寶架上，笑地繼續說道：“可我不樂意，別說十年，就是只有一年，我也不樂意將我這子讓給林子歸。”

憑什麼呢？

當初也不是自個兒要沾林子歸的的吧？

分明是師父蒼華在一眾孩子中選中了……

怎麼到現在，就變了林子歸有恩于？

看宋翎這麼抵，麒麟也就不再多說什麼，拍了拍宋翎的肩膀之后，轉出了府。

雖說宋翎如今的境比林子歸剛回來時好了許多，但宗門里還是不人對抱有質疑，平日里遇上個同門，白眼是肯定會幾次的。

但沒想到的是，自己連領每月的丹藥，都會到刁難。

“嘖，還有臉來取丹？也不看看，林師姐現在可躺在寒玉床上沒醒呢！沒良心的狗東西，白瞎蒼華仙尊這些年對的呵護了。”

“換做是我，我早跟林師姐換魂了，哪兒能這麼耽擱！林師姐當年救我們，可是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人家那是當之無愧的救世大能。”

幾個小弟子在丹房門口，毫不避諱地當著宋翎的面指指點點。

宋翎眼睛一橫，再次抬手拍在前的長桌上，說道：“我明天沒空，就得今天拿走，你要是給不出，我就得去找我師父評評理了。”

結果丹房這管事弟子卻咧笑了笑，回答：“宋師姐，真是不好意思，上品益氣丸真的沒了，其中大部分都送去了凌薇山，剩下幾顆，就在剛才被外門的端師姐取走了。”

凌薇山，就是林子歸躺著的地方。

至于管事弟子口中的端師姐，指的是俗世秦國的皇太端嶸。這位在微閭山上修煉了一百多年，卻一直不肯門，頂著個皇太的架子，在外門作威作福。

作為掌門的蒼華仙尊……

其對待門中弟子一向寬容，所以對端嶸從來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端嶸是外門弟子，憑什麼占我的份額？”宋翎的脾氣又上來了，臉鐵青，“你們丹房辦事現如今是這般欺怕是嗎？”

“哎喲。”管事弟子裝出一副害怕的神，后退幾步，說：“宋師姐，咱們這些小弟子可擔不起您這句重話，您若是要去找蒼華仙尊告狀，且去吧，丹房現如今就是沒藥了。”

分明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也是，現在宗門里都知道蒼華仙尊一心撲在林子歸上，宋翎的事真求到他跟前，只怕也是泥牛海，毫無音訊。

宋翎氣得有點想哭。

到了這個時候，才真正明白什麼如夢如幻如泡影，往日那一切建立在師尊寵基礎上的優待，倏忽間就可能消散。

“好，不給便不給，我找端嶸去。”宋翎不想跟管事弟子計較，轉頭就走。

一旁看戲的得更歡了。

“宋師姐，可別忘了，林師姐還在凌薇山等你。”

“是呀，宋師姐，人命關天，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話，可是要被世人唾棄的。”

宋翎回頭，狠狠地剜了這幾個說閑話的弟子一眼，隨后拂袖騰云，縱離開。不是氣量很大的人，只不過眼下不是跟這種小蝦米算賬的時候。

端嶸是外門弟子，正常況下，沒有上品益氣丸的份額，所以不可能突然過來將余下的全拿走。

最大的可能，還是端嶸想給宋翎使絆子

憑虛崖上，端嶸穿得花枝招展，正坐在八角亭里煮茶。遠遠看到宋翎騰云而來，立馬拂袖于桌上，拿出那盛放著上品益氣丹的匣子來，接著便故意垂頭品茗。

八角亭外的狗子們連忙圍進亭子。

“端嶸，東西出來。”宋翎落地站穩后，冷聲道。

“什麼？”端嶸笑反問了一句，端茶側坐，線婀娜，“宋師姐今天氣怎麼這麼差？難不是舊疾犯了，子不爽利？”

賤的人，最知道該往那兒扎針。

三年前，南鎮發。

那是宋翎唯一一次下山隨同門師兄弟一起誅滅妖，也是在那一次，宋翎靈骨斷裂六，差點死在了南鎮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