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翎數了數，明面上能看到的妖，一共有十二頭。

其中只有兩頭是說人話的，其他的十頭都跟普通妖沒有什麼差別，四腳爬行，只會無意義地咆哮嘶吼。

聽那兩個妖談，宋翎確認了村子里的確還有活人，且有很多。之所以四周能有這麼濃烈的腥味，是因為它們在不久前餐了一頓。

要救人嗎？

宋翎想都不敢想。

這不是現在的能做到的事。

毫無靈力的況下，這樣的，出去別說救人了，就是給對方填牙，怕是都不夠。

可眼睜睜地看著一村子的人淪為妖的食，宋翎又有些于心不忍。

思及至此，宋翎翻了翻自己的小包袱，出了一個金的八卦小玉盤。

從微閭山離開，什麼也沒敢帶，一來是害怕法寶上有痕跡能被師父捕捉到，二來就是沒有靈力，很多法寶都無法驅使，帶了反而是財，可能會被盯上。

而這個小玉盤名追風，上有八格，對應八卦，當中則滾著一顆黑的玄鐵珠，不需要靈力就可以驅，是當年在南鎮時悄悄買回來的小件，可以用來知和聯系持有者周圍的修行者。

這里已經出了微閭山的地界。

只要運氣好，宋翎不信自己能搖到微閭山的弟子。

于是，不信邪的宋翎著追風晃了晃，然而不管晃幾次，追風震過后，玄鐵珠始終都滾向右邊的坎宮格。

這意味著，離宋翎最近的，還真就是微閭山弟子。

屋偏逢連夜雨，正當宋翎不斷嘗試的時候，那兩個說人話的妖，突然往這邊走過來了，其中一個還在抱怨聞到了新鮮的人氣。

“有網之魚？晦氣，這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好好休息了？”狼妖狠狠地啐了一口。

魚妖嘻嘻笑了聲，拿手去推邊的狼妖，說：“什麼晦氣？有人還不好，多吃一個，咱們力量就上漲一分，要是遇到的，還能換換口味不是。”

張不已的宋翎雙手握在包袱帶子上。猶豫著要不要逃跑。

除了追風，其實宋翎還帶了一件法寶西出來。

但那東西是底牌，是萬不得已的時候拿來保命的絕殺之招，要是在出微閭山不到一天的功夫就用了，宋翎有些不敢想之后的路程要怎麼辦。

然而，就在宋翎上底牌的那一刻，卻發現前頭魚妖跟狼妖并沒有走過來。

無他……

林上空跳下來了一個穿著紅服的年。

“是誰吵小爺我睡覺呀？”年子微微佝僂，寬袖一擺，掌間便有一頭耀目的巨禽飛出，“讓你們吵！小爺我今晚要吃烤魚和烤狼！”

那魚妖和狼妖也不是什麼好欺負的，掏出本命法就往年頭上招呼，腥臭的口氣熏得后頭泥潭里的宋翎都快翻白眼了。

吼！

嗚——

村子里剩下的妖一涌而出。

只不過，年的修為明顯遠超妖，別說是十來頭，看他那架勢，就是再來十頭，也能輕松駕馭。

可這麼一來，宋翎就有些不著頭腦了。

這人顯然是南鎮茅山的弟子，但宋翎剛才用追風的時候，分明就沒查到任何除微閭山以外的人的痕跡。

難不……

宋翎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著年時而閃現的背影。

除非這人是煉虛期，眼前這個，不過是他萬千化中的一個，并非追風能應到的實。

南鎮有這麼厲害的年輕弟子嗎？

宋翎好好回想了一下。

道一仙尊已故，南鎮茅山如今都是那位號稱天尊者的執法長老在管事，原本在道一仙尊座下修行的門弟子也都由天尊者代為指點。

記憶中，倒是有那麼一個人……

這人拒絕了天尊者，孤下了南鎮，從此只在中穿梭，以誅殺妖為唯一大道。

等宋翎想清楚這些，并回憶起那個人的名字時，年已經站在了的面前。

漆黑的眸子里倒映出了宋翎狼狽不堪的模樣。

“你是誰？”

“你是寂夜。”

兩人同時開口。

年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出，不由地挑眉，眼神在宋林上打量，說：“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看你這靈脈俱碎的樣子，是為妖所傷？你是哪家弟子？如此狼狽。”

傳聞中的寂夜是個沉默寡言的修行者。

眼前這個……

卻是個話癆。

從宋翎與他目相起，他那就沒停下過，不是圍繞著宋翎的份猜測，就是在嘲弄地上的兩頭妖。

聽到宋翎說村子里還有活人時，寂夜并沒有詫異，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我知道里面有活人，但如果不是你剛才暴行跡，讓那兩個妖引到我邊，我不至于出手。”

“你是想跟著他們去據點？”宋翎一下子就猜到了離明的想法。

可這麼一來……

就意味著村子里的人可能會一個不剩。

寂夜回頭，在觀察到宋翎神后，滿不在乎地說：“是，他們會死，但我能借此殺了那妖大王。如果單看結果，那麼有數以萬計的人會因此躲過一劫。如此，他們死得其所。”

宋翎沒有說話。

見后的人沉默，寂夜便繼續說道：“你還說你是散修，散修聽到，可沒有你這麼苦大仇深的。哪家弟子？微閭山的吧，離這兒最近的就是微閭山了。”

“是，我是微閭山的，如果你手邊有掘地鼠的話，最近你應該聽過我的故事了。”宋翎破罐子破摔地說道。

與其繼續掩蓋份，還不如講清楚，讓寂夜放下防備。

畢竟寂夜離開了南鎮，并不需要顧忌或者討好微閭山，也就不存在抓回去，換取微閭山的激。

“掘地鼠？”寂夜抖了抖自己的袖子，說：“你看我這兩袖清風的樣兒，是買得起掘地鼠的人嗎？就算降價了，也還是買不起。”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村子后頭的山坳里。

一眼看去，這兒關著起碼上百號人，每一個人都神渾噩，應該是中了妖的或者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