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原本的計劃，宋翎在遇到躲不過的危險時，只要拿出靈骨的碎片，以染在上面，就能發出三次靈力撞擊。

同時，屬于宋翎自己的靈骨碎片能為提供一次化出云霞的靈力，供乘云逃跑。

只是宋翎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要這麼早用，且還是面對一只如此強大的妖。

趁著那兩頭巨狼跟寂夜打得難舍難分時，昇無幾度近不斷后竄的宋翎，每一次的近，昇無都會給宋翎帶去新的傷口。

“寂夜！你再不搞定他們，我就真的要死了！”

宋翎高聲呼喊。

然而那頭的寂夜本聽不見。

事實上，在寂夜的眼中……

他所面對的不是兩頭巨狼，而是千上萬頭兇猛的妖。也因此，哪怕他拼命斬殺，也沒能困，反而是越殺越多。

昇無聽到宋翎呼救，獰笑了一聲，屈指收攏，將宋翎抓到了掌中。

“死了這條心吧！涂山和易門是南鎮最好的兩頭幻境狘，有他們在，那個人只會生生困死。”昇無嘲諷道。

他臉上的黑絨像是一堅的鋼針，像是直接扎破皮鉆出來的，發部還有不是翻卷著皮屑的。

不是化形。

妖如果修煉到了可以化形的境界，那麼就會像那兩頭幻境狘一樣，連頭發兒都轉換。

總的來說，昇無這恐怕只是披了層人皮，并非真正的化形。

“是嗎？”宋翎被掐得舉高在半空中，掙扎了幾下，艱難地說道：“我看你剛剛不像是化形，倒像是披了一層皮，這……是來的吧。”

殺人？

不，誅心。

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像是破了昇無的自尊心，令他暴怒不已。

“你放屁！”

“這是奪來的，我親手奪來的！懂嗎？！”昇無怒吼道：“只要我拿走剩下那三分之二，我便有了新的！”

它張，一口咬在了宋翎的頸側。

沖天的芒在這一刻閃宋翎的眼簾，覺不到疼痛，也失去了對空間和時間的知。

宋翎不知道自己在這芒中徘徊了多久。

就在意識回歸時，眼前的白逐漸消褪。

白外，是無邊無際的昏暗。

一個與昇無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站在了的面前。

之所以宋翎能確定眼前這個并不是昇無，是因為他的眼中有一種和人一樣的平靜與從容。

也許依然不是人。

但起碼要比昇無更通人。

“你是誰？”宋翎開口問道。

說話時，宋翎觀察了一下自己的周圍。

昏暗的環境下勉強能看清楚遠的樹林，郁郁蔥蔥，靜謐無聲。近什麼也沒有，腳下是禿禿的泥土，連草都沒有一。

憑覺，宋翎猜測，自己應該是闖進了某個像海岱心法煙蘿幻經那樣，以靈力凝結而的界外之地。

“你是誰？”

沙啞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像極了宋翎前世買的小貓同學。

那是個智能音響，發出的聲音明明是人的音，卻沒有半點起伏和緒。

“我是宋翎。”宋翎自我介紹。

對面前這個來歷不明的生有著一好，這種好里還混著些悉與親切。毫無據。

當然，最關鍵在于，宋翎面前這人上眼中，都沒有殺意。

“我是宋翎。”它重復道。

“我是微閭山弟子宋翎。”

“我是微閭山弟子宋翎。”

它再次重復。

此后不管宋翎說什麼，它都會重復一遍，且緒越來越像宋翎，也越來越像個活生生的人。

最終，宋翎確認，自己面前這個‘人’是此地的界主。

盡管不知道為什麼它表現得像是靈智未開，但它能擁有界外之地，便說明它的修為已臻化境，是比昇無還要厲害的存在。

“送我出去，好嗎？”宋翎試探地問。

但很可惜，對面的‘人’并沒有給予回應，只是固執地學著宋翎說話，連同表一塊兒學了過去。

宋翎只能想別的辦法。

開始嘗試往周圍索。

當宋翎來到漆黑一片的森林時，不過是一個呼吸間，便有狂風大作，且伴隨著瓢潑大雨。

后的‘昇無’一直跟隨著宋翎，他表現得像個孩子，不管宋翎的目掠過什麼，他都會跟著湊過去瞧上一眼。

風雨越來越大。

被淋了落湯的宋翎長嘆一聲，轉頭看向‘昇無’，說：“你就算不想放我出去，起碼也得把這風雨停了吧？還是說，你覺得這雨淋起來很好玩？”

‘昇無’的長發噠噠地著臉頰，薄微抿，漆黑的眸子像是這方天地里最亮的那顆星子。

“你，不高興。”

這是‘昇無’第一次不學宋翎說話。

“我當然不高興。”宋翎翻了個白眼，抄手道：“這雨下得跟天破了個似的，你又不肯放我走，我能高興嗎？我高興得起來嗎？”

呼——

話音落地。

雨停了。

風也跟著歇止。

“看，你學會了。”宋翎聳了聳肩，干脆席地而坐，“所以你到底要什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闖進你這節外之地……非要說的話——”

宋翎突然回想起了自己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幕。

看到了刺目的白。

再之前呢？

被咬了，被惱怒的昇無咬在了脖子上，并且被他生生咬下來一塊。

也就是這時候，白侵占了宋翎的視線，抹去了的五。

“你和昇無什麼關系？”宋翎仰頭看著神略有些茫然的‘昇無’，說：“你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天底下沒有這麼蹊蹺的事。”

不。

應該說，昇無長得和眼前這個‘人’一模一樣，對吧？

畢竟……

昇無的人皮是奪來的。

‘昇無’學著宋翎坐在地上，沉默了一會兒后，翻手攤開，到了宋翎的面前。

那是一枚灰撲撲的指環。

看上去，似乎是由白骨打磨而，且散發著令人畏懼的冷氣息。

“這是你的？還是你要給我的？”宋翎問。

“給你。”‘昇無’眨了眨眼睛，微微勾起，“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