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了？”宋翎問。

寂夜瞪大眼睛，沒好氣地剜了宋翎一眼，說：“要不是你，我能怕？我是看在你幫過我一把的份上，才如此為你著想。你若不著急，我們去那兒看看便是。”

于是乎，宋翎跟著寂夜，來到了他發現散修蹤跡的地方。

沒有人來往的閉塞小巷子里，東倒西歪地躺著七八個凡人的尸，這些尸都是膛被破了一個大，臉上更是被不明的生啃得稀爛。

其中，赫然便是宋翎剛剛在酒樓見過的那兩位公子哥。

不過是半刻鐘的時間，這兩位便已經魂歸黃泉。

“這不像人啃的吧？”宋翎抬手扇了扇腥味，蹙眉道：“就算是散修也不可能做到這種地步，是養了什麼怪嗎？”

不散修都在南鎮的這次中，來了次險中求富貴。

他們會捕捉那些相對強大卻沒有生出靈智的妖，然后學著曾經中鎮太岳的心法照影仙訣那樣，去駕馭、馴化它們。

只不過被散修們豢養的那些妖，往往要價昂貴，并不是人人都消費得起。

“應該是。”寂夜肯定了宋翎的猜測。

接著，他單膝跪在那幾尸邊，以靈力為屏障敷在手指上，并指手過去了一下尸的傷口。

暗紅的漬在寂夜的手上呆了不過兩秒，便消失了。

“從痕跡來看，是我沒有見過的妖。”寂夜接著回答道。

決定權一下子來到了宋嶺的手上。

眼下有一個豢養妖的散修出現在這座城鎮中，他們是繼續往梁國出發，還是留下來搜尋這個散修的蹤跡？

“這兩個人剛才調戲了那位散修。”宋翎說道：“如果不是修士，那麼這會兒應該已經被帶到那公子哥的府上……”

說到底，這散修某種意義上，是在為民除害。

“所以你的意見是？”寂夜問。

宋翎眨了眨眼睛，說：“我的意見是，暫時靜觀其變。我并不著急前往梁國，你呢？”

“我也不急。”寂夜聳了聳肩。

當天宋翎和寂夜挑了城一間客棧落腳，時隔半個月，宋翎終于不用在風餐宿，可以躺在溫暖和的被褥里好好睡上一覺了。

只可惜想睡，松墨卻不肯老實。

宋翎前腳閉上眼，后腳便踩進了那一方悉的界外之地。

與上次不一樣的是——

這回，四周并沒有人或，天也亮了一些，能看清楚界的景。

一無際的森林在風的吹拂下形了綠的浪濤，遠有山，高聳云，近邊有河，潺潺不斷。

盡管這一切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的真實且富有生機，但藏在這一界外之地下的，是宋翎無法忽視的死寂。

正當宋翎想要往前踏一步時，的手指到了灼人的疼痛。

垂眸去，宋翎看到自己右手中指上的指環，一直散發著紅的暈，暈之外，是可以眼看見的靈力波浪。

“你傷了，我可以幫你。”松墨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想錯了。”宋翎搖了搖頭，否認道：“我這并不是傷，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治愈的。”

松墨重復了一遍：“你傷了，我可以幫你。”

“不，不用了。”宋翎依然拒絕。

就在宋翎態度強的拒絕之后，腳邊的河流突然停了下來。一只骨瘦如柴的手從河流中兀的出，將宋翎直接拽進了水中。

咕嘟咕嘟。

咕嘟咕嘟。

淪為凡人的宋翎在水下幾乎要窒息了，一個勁地掙扎著，雙手不斷地拍打著抓住的那只手。

只可惜，這手的力量非同尋常，任憑宋翎怎麼掙扎也撼不了它分毫，最終只能絕地任由著自己的意識逐漸遠去。

然而就在這一刻，一道悉的聲音闖進宋翎的耳中。

“醒醒。”

是寂夜的聲音。

意識陡然恢復，宋翎猛地清醒過來。了眼睛，看著坐在自己床邊的寂夜，問道：“現在什麼時候？我睡了多久？”

“三更天。”寂夜噓了聲，說：“我知到了那個散修的行，又了，我得去看看。”

相對的，宋翎就得留在客棧。

“這個給你。”宋翎將寂夜的霧靈圖冊還回去，“你自己小心些，不用管我，我能照顧好自己。”

“欸？”寂夜有些驚訝。

畢竟手握霧靈圖冊，便意味著抓住了他的弱點。現在宋翎人還沒到梁國，就先把東西出來了，難道宋翎不怕他食言而？

“現在還不清這個修士到底是個什麼水平，也不知道的格怎麼樣，但在巷子里殺那些人的手法很是兇殘。”宋翎解釋道：“雖然那些人都不是什麼好人，但萬一殺人并不看重這個呢！所以你還是帶上霧靈圖冊，勝算高一些。”

倘若寂夜死在了這不知名的城鎮里，那宋翎才真是抓瞎了。

“你倒是想得仔細。”說著，寂夜覆掌收回霧靈圖冊，形一閃，便從客房里消失了。

屋外星子三兩點，上弦月高掛。

借著月，宋翎打量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指環。白天試過很多次，都沒有辦法將這指環取下來，也沒能再與松墨對話。

其實還可以找寂夜幫忙，只是那樣的話，可能就會讓寂夜察覺到這指環的不一般，平白生出事端來。

還是算了。

宋翎以指腹挲了一下指環，偏頭靠在窗框上，有些出神。

一不留神，就已經逃遠了。

縱然付出了很慘痛的代價，縱然前一百年的日子都等同于白過了，但到底還是獲得了真正意義上的自由。

不再是某個人的替，不再需要擔心怕。

此后的路，荊棘也好，坎坷也罷，都將由一步步走完。

伴隨著這樣的念頭，宋翎的耳旁響起了松墨的聲音，清脆而細微，似乎是有些于見人。

“我不是故意的。”

“我錯了。”

“不要丟下我。”

松墨的聲音里帶著些許的哽咽。

宋翎不明白這句丟下是怎麼來的，想了想，還是歸結到了白天想要摘下指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