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客棧並不遠，店小二瞧見了銀子也不太會為客人保，所以玉連城很快看到了陸小。

他的眉很濃，睫很長，上留著兩撇鬍子，修剪的很整齊。

難怪別人說他是有四條眉的人，他這兩撇鬍子，看起來的確和眉一模一樣。

「你們說，我來的正是時候，還是不是時候。」

玉連城笑著走廂房中。

廂房除了陸小，還有一個人。

這人是朱停的老婆，朱停相貌不敢恭維，但老闆娘卻是個很的人，更何況還有一的風韻，足以令九的男人為之垂涎。

許多人都認為陸小和有一，但陸小卻從來沒有過，連一手指都沒有。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陸小和朱停鬧了矛盾，但為了保護朱停，故意放出去的傳言。

「不管是不是時候，我都已該走了。」老闆娘已經站起了子。

玉連城笑道：「我似乎比這四條眉的陸小還要年輕一些，還要英俊一些。怎麼我一來，你就要走？」

「這倒與你無關，只是我畢竟是有夫之婦，如今天已晚，再待下去總是不好的。更何況，來找酒鬼的人，豈非也是酒鬼？如今一個酒鬼已經夠臭了，現在又多一個。」

老闆娘說走就走，走出門后，還順手將門給帶上。

陸小沒有挽留，他依舊躺在床上，口放著滿滿一大杯酒，酒卻沒有濺出來。

「人在這方面的直覺總是很準，我的確作個酒鬼。」玉連城走過去，提起桌上的酒壺，仰著頭「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口，讚歎道：「果然好酒。」

淡淡的酒，口綿綿的，後勁卻很足，幾口酒下肚，他已有陶陶然的覺了。

陸小忍不住道：「那好像是我的酒。」

玉連城不答反問：「那你是誰？」

陸小怔了下，用手抹了抹兩撇鬍子，微笑道：「如果我沒有記錯，我應該就是陸小。」

玉連城搖頭道：「我不信你是陸小。」

陸小奇道：「那你要怎麼才肯相信？」

玉連城道：「試一試就知道了？」

陸小道：「怎麼試？」

這是一句廢話，因為陸小在問出來的那一刻，一道森寒的劍意，已經將他渾上下都籠罩住了。

劍未出鞘，劍氣卻已充盈整個廂房。

而劍氣的源頭，正是玉連城。

唯有絕世劍客，才能蘊出這等劍氣。

陸小一下就跳了起來，汗直立，他覺隨時都可能被刺個明窟窿一般，全冰涼。

「嗆啷」一聲龍，長劍出鞘，劍已如匹練般刺了過來，輝煌而迅疾，更帶著一種龐然大勢，彷彿是一座城池，一座神山碾而下。

好可怕的一劍。

那森寒的劍氣，似乎連骨髓都能冷。

那清冷的劍，似乎比月都要皎潔。

陸小見過很多劍客，西門吹雪、木道人……就連他自己，也能使出一手妙絕倫的劍法。可在這一劍面前，卻有一種手足無措的覺。

他後就是牆壁，不能退，也來不及躲。

只能去接。

若接不下這一劍，他只有死。

而這樣可怕的一劍，是絕難接下。

但陸小究竟是陸小。

就在這間不容髮的剎那，陸小已經出手！

他突然出兩手指一夾，普普通通的一夾，赫然夾住了劍鋒！

沒有人能形容這一夾的巧妙和速度，若不是親眼看見的人，本無法相信。

大家都說陸小的手指頭跟他的心是想通的，能夠夾住任何兵，所以被稱為「靈犀一指」。

這兩手指從未讓他失。

今天似乎也是一樣。

「靈犀一指」已經夾住了劍鋒。

但卻沒有完全夾住。

因為這一劍本就比尋常的劍沉，因為它所蘊含的力量更是難以想像。

如山崩，如海嘯。

在這可怖的力量面前，陸小竟完全不能把持，被劍鋒一帶，整個人赫然撞牆壁之中。

在「轟隆」聲中，半面牆壁已經坍塌下來，陸小已被掩埋其中。

「咳咳。」

在一陣咳嗽聲中，陸小爬了起來，灰頭土臉。只怕誰也想不到，風流浪子陸小也有這般狼狽的時刻。

玉連城收劍鞘，忽的笑了，容笑容就像是冰上的，顯得分外燦爛，分外輝煌：「看來你的確是陸小。」

陸小苦笑道：「哦，我怎麼又了陸小？」

玉連城道：「因為看過我劍的人都說，只有陸小才接的下這一劍。」

陸小苦笑道：「陸小也可能接不住你那一劍的。」

玉連城道：「若接不住那一劍，陸小現在便不是陸小。」

陸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若接不住那一劍，陸小現已經是個死人。」

玉連城道：「不錯，死人是沒有名字的。」

陸小沉凝道：「其實……你並不想殺我？」

先前那一劍，陸小幾乎沒有接下。

劍走輕盈，很有人會用重劍。至在陸小所見識到的劍法高手中，尚無一人以重劍攀登至劍高峰。

就算偶有使重劍的劍客，卻也沉凝穩重，出手並不快。

玉連城的劍很快，快如閃電。

有此劍速，當世似乎也並不多，甚至可以說寥寥無幾。

偏偏劍還很重，其中所蘊的力量更是驚人。

即使兩手指夾住了劍，卻依舊被步步退，若非玉連城最後收了兩分力，這世上就已沒有陸小這個人了。

玉連城緩緩道：「你我並無恩怨，更何況，世上要是了你這樣的人，也會許多樂趣。」

陸小聳了聳肩：「看來做人還是得活潑一些，這樣別人才捨不得殺你。」

玉連城道：「聽說你是西門吹雪的朋友。」

陸小道：「不錯。」

玉連城道：「那在你看來，我與西門吹雪的劍法究竟誰更高明一些？」

陸小苦笑道：「我就知道會是這個問題。你們這些用劍的人，每個都想試試我的手指夾不夾得住你們的劍，每個都想知道究竟是西門吹雪厲害還是自己厲害。」

玉連城道：「那你現在對此有何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