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第十一章 戰將起
平隆四年,聖朝勳皇帝登基的第五年十月,幽州傳來戰報:突厥汗國的圖利可汗重病,十六個年王子爭奪王位,召開了長老會議。王弟頡利頓王被長老會去除繼承權,又要求出之前幾次大戰的戰利品,並對王儲繼承權一事不可過問。頡利頓王一怒之下率部眾五萬多人直雁門關,打算自立疆土。本月初三,頡利頓王抵達雁門關外,雁門守軍五千多人嚴守城門,兩軍僵持不下,幽州方麵已派援軍和糧草救援,三後到達。幽、雲、祁三州已新募得兵士約兩萬人,但因是新兵,還需訓練時日才能送去前線。幽州州牧孟昌、祁州州牧賀丹楓奏請朝廷派遣將領和大軍協力擊敗突厥,並希以此為契機與突厥簽訂合約。奏章中道:突厥王彌留之際,子嗣訌,兄弟反目,禍起蕭牆,乃賜良機。我朝現國庫不、政議不統,百姓需休養生息,以求長治久安。若與突厥簽訂合約,可暫保我邊疆平穩,再改革弊政,則我朝必國力昌盛,陛下乃中興之名君雲雲。
奏報傳來,朝野上下第一關心就是派兵一事,由誰去領兵,調哪一部分兵力都了討論的重點,隻有數幾個有心人注意到奏章後麵的看似是阿諛奉承的腔,其實暗有玄機的幾個字——“改革弊政”,所謂的派兵助戰、擊敗突厥,其實都是在為這些做準備。
魏列夫手裏拿著這本奏章的拓本,手捋胡須,微微冷笑:“這些舉子還真是有心,大概是想趁這次戰事建功立足,再提他們那些新政,哼,老夫會讓你們這樣輕易得逞麽。”
“父親,”魏雁輝在一旁道:“父親有什麽打算?哪些腐儒書生真得會這麽做嗎?也太不自量力了。”
“已經不隻是些書生了,隻怕武和老臣裏也有人支持,就連皇上的心思也是向著他們,不然短短的時間裏怎麽回鬧出這麽多事!不過,他們的實力還不足懼,這次他們想借以戰事打開局麵,站穩基。想得容易,不過沒那麽簡單。”魏列夫沉穩地。
“父親打算舉薦誰做主將?朝中老將雖多,但已不能用事,年輕的又多是今年才考上來的,有好一些與那幫書生有牽扯,不知父親心中刻有合適人選。若父親舉薦的人立了戰功,也算是父親的戰功,您的威到時就無人能及了。就是新政之類的東西,皇上也要看父親的意思了。”魏雁輝道。
“人雖然難找,但也不是沒有。我朝選將看重家世門第,所謂上陣親兄弟,打仗父子兵,宗室、宿將素來最為看重,以防兵變。梁氏滿門本來很是顯赫,然而終究為外姓,一被裏通外國就查抄了滿門。現在剩下的就是皇後的娘家鄭氏了,*雖老不能征戰,聽他還有兩個兒子,讀兵法,有其父之風,也許能夠任用。新政對外戚的勢力也損害不,鄭家對那些學子不會有什麽好。現在,皇後又不為皇帝寵,這個時候幫一把,以後對我們魏家都會恩在心,那麽日後有變,也好辦很多。”
“原來父親已有打算,兒子長見識了。”
“雁輝,你做個準備,我想讓你去一下雁門。”
魏雁輝驚道:“父親?”
“有什麽好吃驚,你是兵部侍郎,有了戰事自然要去前線督戰。我們魏家就是欠缺軍功,要是有顯赫的軍功就更加牢靠。你們也要為自己打算,沒有功績,我百年以後怎麽辦?你做這個侍郎沒做多久就有人你毫無尺寸之功,完全是靠家裏的蔭蔽。這個時候還不抓樹立基怎麽得了?”魏列夫有些不悅,教訓兒子。
“這個,兒子是怕他人猜忌,我妒賢爭功……”魏雁輝不大願,猶疑地道。
“這朝廷之上,風言***幾時過?因為這些就畏手畏腳如何大事?你也到了立業的年紀了,凡事自己要想清楚。為父不會讓你真地去前線,但要到前方督戰,這是你兵部侍郎的責任,兵部尚書左啟明那裏我會打點一下,你自己也要做下樣子。”
魏雁輝見父親已經下定決心,自己就算不願也無濟於事,不如早作打算,逐拜道:“兒子謹遵父親之命。皇上已下令文武員可以自薦出征,兒子明日就遞表請戰。”
“嗯,皇上要是讓你推薦人才,你就樞都承旨楊中庭。”
“那個人?”魏雁輝不明就裏:“父親不是要推薦鄭皇後的弟弟嗎?這個楊中庭我們又不悉,資曆又淺,怕靠不住。”
“前次皇上邀人談,就有此人在。為父觀察過,應該是個將才,現在要盡量在新起之秀中培植勢力。明白嗎?”
原來是要拉攏楊中庭,順便監視其他人。“兒子明白。”
“再者,這樣一來就不會讓皇上覺得我們有意和皇後接近。你懂得怎樣做了嗎?”
“是。”
***
梁振業站在院門前,看著有些殘舊的木門和院牆。幾雜草還長到了牆頭上、牆裏,隨風搖曳。雖然如此,但仍讓人覺得很幹淨、清爽。“果然是那個人的家裏。”輕敲了幾下門,吱呀一聲,一個下人模樣的老者打開門,探出頭,臉上出困的表。
“您是哪位?找誰?”
梁振業道:“可是狀元李宛大人的府上?在下梁振業是李大人的同僚。”
“原來是梁大人,您請進。”看門老人連忙推開門,請梁振業進去。“我們這位李大人人是極好的,就是似乎不大合群,年紀這樣輕也不常出門去玩,也沒有同僚員來拜訪,的不識禮數,您還請見諒。”帶著老年人特有的嘮叨,梁振業被讓到中廳裏。
這是一間客廳,旁邊有幾間不大的屋子,似乎都沒有住人。不一會兒,看門老人又給端上了茶,“這是德雲今早泡的,我們手拙,不能伺候這等細活,您多包涵。”
梁振業看到院裏還有一個十二三歲大的男孩子在掃地,似乎再沒有別人了。“李大人沒有雇丫環使伺候嗎?”
“沒有,就我們祖孫兩個。我和孫子相依為命,住在後麵的那條巷裏,我兒子去參了軍就再沒回來,兒媳婦不好,幾年前就死了。我們的老屋都快塌了。幸虧李大人來了,買了這間院子,又肯雇我們這一老一做事,索讓我們搬來柱。這前麵幾間屋子就我們祖孫兩個,李大人清靜,住在後麵的書房裏……”
老人家嘮叨沒完,可是梁振業並不覺得煩,又知道李宛這些事。總覺得這個人很不一般,對人若即若離,讓人捉不,帶著一種神。而這樣就更加想讓梁振業親近。
正著,清脆的嗓音傳來,“管老伯,瑾兒掃完地就去買今的菜吧。香魚正是的時候,買一些來下酒。對了,瑾兒在長,也買點牛。”一個清秀年站在院中,正是德雲。
管老伯應聲出去,梁振業被晾在廳中。梁笑了笑,站起來,與德雲招呼。
“梁大人?”德雲吃驚的道,“您怎麽來了?”又向管老伯問道:“怎麽沒有通報。”
梁振業笑道:“我才來,找你們家大人有事,他在嗎?”
“在,您請稍等。”德雲狐疑的轉過,走向園中的一個門。
“你怎麽來了?”良久,婉貞才從院裏出來,看到梁振業劈頭就問了這麽一句。
“阿,不要這麽冷淡麽。打擾你了嗎?還是因為上次拉你去蕓香樓,你還在生氣。”梁振業笑道。
“公子,你去了蕓香樓?”德雲在一旁聽得瞠目結舌。
“有什麽稀奇啊?你們主仆還真是一個樣……”
婉貞清咳了一聲,打斷了梁振業的話茬,“德雲,上茶。”
***
“你還真是聖人呢。”梁振業看著院中那祖孫二人,口氣悠閑的。
“你來就是為了稱讚我?”婉貞不買賬。
“還想求得聖人的指點。”梁振業笑了笑,看著臉不善的婉貞。
“李大人,這次出征你打算怎麽辦?”梁繼續調侃地問道。
“我一介書生,不能披甲上陣,戰場沙地,報效國家,心中憾得很,隻好在朝中盡職盡責,安頓後方,為聖上排憂解難。哦,對了,我還可以每一炷香,祈禱我軍早日凱旋,平定疆土。”
“你不是真的吧?正經的,這次自薦出征,你有什麽打算?”梁振業皺皺眉頭重新問道。
“我倒是正經的,誰讓你突然跑到人家家裏,又莫名其妙的話。”婉貞不理他。
“這麽計較,真是的。”梁振業不滿的嘀咕一句,雖然還想不像男子漢之類的話,但怕被李宛直接掃地出門,生生咽了回去。畢竟,沒有打招呼就跑到人家府上,的確不合禮數。隻不過他覺得李宛不是那種多事的人。現在看來,這個人脾氣捉不定,還要識時務才好。
“好吧,直接就是:我要出征,希你也來。”梁振業正到。
“什麽?”婉貞很驚訝。
“是,我希統領先鋒營,這樣可以隨機應變,不會被管得太嚴重。你也一起來吧。我請你作我的軍師,雖然我沒那份能力,名義上你隻是幕僚,但是我保證在先鋒營中,我敬你如上賓。”
“可是……”婉貞覺得消息太突然,一事反應不來,“我雖會劍,但是不過花拳繡,戰場上完全沒用。兵書也看過,也隻是皮,戰陣布兵什麽的,更是紙上談兵。如此重托,我實在是……”
“這些事不用你心,不過你肯出奇策我們當然更是高興。”婉貞疑地看著梁振業,“我們需要的是像你一樣,心思縝、奇謀果敢的人,再我們雖然讀兵法戰策,未免束縛其中。你多奇智,又比我們這些學武之人心思細。有你在,就像前些時候的朝廷爭論一樣,我們一定有勝算。”
“可是我不明白,這個……”這些理由都不充分啊。婉貞心裏從來沒想過要上戰場,但是被這樣一,心裏似乎覺察到了什麽。
梁振業沉聲問道:“梁、陸、蘇三家是什麽罪名下的獄?”
婉貞如同被春雷驚醒一般,心中種種線索開始匯集。
“這次出征大量起用新人,我們都走了,就你一個人在朝中,單憑著皇上的寵信,你就能夠自保嗎?”這句的時候,梁振業有些煩躁和不耐。
“你是,讓我去查看……”婉貞恍然,心中漸漸有了答案。
“憑你的才智,一定可以從和突厥的手中查出線索,我會派探子到敵營。查出以前的線索會比較容易。總之,大家一起來,一定可以找到證據。這樣一來,班師回朝後一切就可以按部就班的進行了。”
“當然,你現在相當是戶部侍郎了,如果放不下價,吃不了苦,就算了。”梁振業用激將法。
“我懂你的意思。”婉貞白了他一眼,“不過,會不會那麽順利呢?”
“做了才知道。”
“讓我考慮一下,明再給你答複。”
“我請你出去吃飯吧。”
“不用了。”
“那我留下吃晚飯。”
“沒準備你得份。”
“不要這麽冷淡啊,上陣還要親兄弟呢。”梁振業又開始了。
“你可以回去了。”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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