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鸞接到懿旨後有些忐忑。“你說太後為什麽要見我吶……”看著王殊睿，餘下的話頓了頓卻沒有再說出口，王殊睿已經夠煩了，心底的擔心就不要拿來煩他了吧。

王殊睿想得倒是沒有複雜，他甚至還有一點樂觀，他想，也許是太後了解了他和夢鸞之間的事所以想看看夢鸞是什麽樣的子呢？

王殊睿讓人給夢鸞準備了轎。

“我在家等你回來。”王殊睿握了一下的手。“別怕。”

可說不怕就能不怕嗎？這是皇家，天家，殺了全家的皇權，從那件事之後，這種對天家的恐懼幾乎浸到了的骨子裏。夢轎端坐在轎子裏，連掀開轎簾的勇氣都沒有，隻想時間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最好就不用進宮了吧……

夢鸞使勁著自己的手。

轎子終究是停下來了，太監給挑開轎門，夢鸞怔了怔，眼前朱紅的大門，高牆後等著的是什麽，想像不出來。

那太監見不下轎神便有些不好看。“太後還等著呢？讓太後等急了，那可是要殺頭的。”

夢鸞趕走了下來。

埋頭跟在太監後，這皇宮景致清幽，卻一點也不敢瞟。到了太後寢殿外太監讓等一下，夢鸞點點頭又忍不住的問：“太後……”

老太監眼是何等利害的人，這一路走來早已瞧出在擔心什麽。“沒事的，不用擔心。”他難得一次好心，實在是因為這姑娘的眼睛，看著有些讓人可憐。份也是有些可憐的，這太後的態度，昨晚上瑾王爺的態度……

太監歎了一口氣，又搖了搖頭。

夢鸞等了一會兒那太監便出來說太後讓進去。

太後端坐在椅子上，神嚴肅，夢鸞下跪行禮。“民參見太後。”

太後正在喝茶，細白的青花瓷杯，輕輕啜了一口，道：“把頭抬起來。”

夢鸞抬起了頭。

太後淡淡的看了一眼，太後視線淩厲，夢鸞幾乎不敢和對視，誰知這樣的反應反倒惹得太後不滿了。太後讓夢鸞進宮實在是有些好奇，王家是天下巨賈，趙瑾源又是心比天高，這樣的兩個人喜歡同一名子還爭得你死我活，是太後，但也是一個人，人便有八卦之心，所以也很想知道這樣一個人長什麽模樣，於是用過早膳之後便讓太監宣了人進宮，可不得不承認，見了夢鸞的容和子之後，是有些失的。道：“怎麽一副小家子氣的模樣，瑾源喜歡你什麽……”

這樣被人當著麵說的覺總是不好的，夢鸞有些惱怒，可不敢回，隻好抬了抬頭，又把眼睛睜大了些。

太後幾十年人生，心機謀略並不比一個男人差，大約這樣的人子裏多有些大氣的特質，夢鸞這樣的反應自然是不能讓滿意的。“就算這樣，仍然是上不得臺麵。”頓了頓又道：“本宮以為是什麽潑辣劣的子呢，原來隻是花園裏的一朵殘花。”

反抗不得，夢鸞隻好把頭垂得更，這些年都有些駝鳥神，不去看不去想不去爭，惹不起，還躲不起嗎？這段時間的安逸生活讓自在了一些，可在太後麵前，仍然隻是那個躲著趙瑾源的人而已。

其實不是不想去反抗，隻是無比清晰的明白一個道理，皇家天權在那裏，的命，不過如螻蟻一般，螻蟻是什麽，隻是一生的種。

夢鸞覺得眼睛有些脹。

“如此一個丫頭弄得王家和王爺府犬不寧，也不能說沒有本事……”太後聲音有些譏諷的意味，茶杯被放在一旁，因為放得重，所以聲音頗大。

夢鸞手心出了一層汗。

“瑾王爺求見。”太監跑進來在太後耳邊道。

太後眼皮抬了抬。“知道是誰來了嗎？”問夢鸞。

“民不知。”夢鸞小聲應道。

“是瑾源。”太後聲音平淡，又道：“來得可比本宮想像的還快了一些。”

太監不敢揣測太後的意思，又問：“太後的意思是……”

太後換了一個姿勢，沒說見不見，聽看著夢鸞道：“本宮這個兒子，一顆心是全撲在了你上，知道本宮讓你進了宮，便追了進來，本宮是他娘，又不是母老虎，還能吃了你不，本宮在他心中隻值這麽一點信任，想想，還真是悲涼。”

太後沒有猜錯，趙瑾源進宮的目的還真像太後說的一樣。一切隻因為謝榮告訴他說夢鸞被宣進了宮，他略略一想便吩咐備轎，在轎裏時也是連連催促，就怕慢了，會整個什麽意外出來。雖然太後是他母親，也表示過要讓全他，但趙瑾源知道，他母親本質和他一類人，多疑，謹慎，這答應是答應了，但有什麽謀在裏麵也是說不準的，所以，他一下轎幾乎是跑著來了這寢宮。

“太後，您見嗎？”太監適時話進來。

“讓他等等。”微挑了一下角。“本宮不急。”

太監臨旨而去。

餘下的時間太後沒說話，夢鸞自然也是不敢開口的，跪著，偶爾看一眼太後，太後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本書，翻看著，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樣。

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太後才讓趙瑾源進來。

趙瑾源進來行了一個禮，然後就手來抓跪在地上的，夢鸞忐忑的看著太後，太後似乎沒生氣的模樣，夢鸞猶豫了一會兒站了起來，誰知跪久了，一起來便站不穩，趙瑾源扶著的腰，夢鸞微微掙開，他微惱的模樣，湊在耳邊道：“總有一天本王會個夠。”

夢鸞咬著並不敢反駁。

太後輕輕抬了一下眼皮，皇家之人，雖說不能冷但冷總是要的，這樣因為一個人了癡，怕不是什麽好事，端起一旁的茶杯道：“留下來用午膳。”

趙瑾源搖搖頭。“兒臣府裏還有事，多謝太後的好意。”

太後垂了垂眼。“那讓夢鸞留下來陪本宮。”

“兒臣以為，能為太後逗趣解悶的人很多，夢鸞子清冷，怕是會讓太後覺得沉悶。”

太後臉變了變。“本宮倒不知道做母親的見見媳婦就什麽錯事了，瞧你那模樣……是在防著本宮嗎？”

趙瑾源自知反應有些大，但一切未定數之前他是不會把夢鸞留在宮裏的。“太後想見兒媳婦，如今太後已經看見了。既然看完了，那兒臣就把人帶走了。”

趙瑾源一直抓著夢鸞的手直到出了宮門才鬆開，他看著，卻是無話可說的模樣。

夢鸞轉就走，連一句再見的話也無。

趙瑾源覺得氣憤，想他高高在上，何時為一個人如此過，而夢鸞呢，把看見當忽略，從太後寢宮到現在，沒說一句話，連一個眼神也沒給過他，分明是討厭他，或者是恨著他的。

趙瑾源覺得這是對他的侮辱。

“你逃，本王看你逃得到哪兒去。”

夢鸞停了下來，緩緩轉過，卻一下跪在了趙瑾源麵前。“你放過我，你放過我吧……我求求你……”看著他，看了一會兒，眼淚一下就湧出來了。

趙瑾源記憶裏夢鸞哭的時間不多，這時候的眼淚卻掉得如此厲害，嗒嗒嗒嗒，像在下雨似的，他覺得自己的心髒悶疼。

“夢鸞，我……”他過去扶。“我，我隻是……”他輕輕著的背。“夢鸞……”這兩個字，他得分外溫。

“趙瑾源。”低低他的名字，因為眼淚，所以哭腔明顯。“你放過我，放著殊睿吧。”

殊睿，殊睿，王殊睿！趙瑾源僵了。

他仔細念著這幾個字，不知怎麽就覺得夢鸞念這兩個字時有些不一樣的緒，他想是的，的確有不一樣的緒，夢鸞他，如此委屈的目的不過是為了王家，為了王殊睿，為了和他雙宿雙棲。

那他呢？他們兩個雙宿雙棲之後，他怎麽辦？

趙瑾源想起以前還小，他有一天上課，老師給他講了一個故事，那個故事的容他已經有些模糊了，不過故事的名字卻記得很清楚，人不為已，天誅地滅。

趙瑾源扶起了夢鸞，夢鸞泣著，他輕輕掉眼角的淚水，做這個作時他的視線卻移向了遠方，皇城的遠方是巍巍的青山，青山頂是片片的流雲，流雲下是自由的鳥兒……

恣意，暢快。

大位初定時他大哥問他想要什麽。“江山萬裏，無論你想要什麽，朕都賜給你。”這是他大哥的原話。

他是仔細想過這個問題的，他想啊，要什麽，權力？他不稀罕，鬥了這麽些年，早厭了。錢？年時吃飯穿布反而自在。人？他興致不大，一個蘭姬已經滿足他的需索。

他也不知道他想要什麽。

夢鸞，大概是他惟一想要的東西。

不顧皇城邊侍衛，趙瑾源吻上了夢鸞的，他的很薄，有些微涼的覺，夢鸞掙紮，他鬆開手。

“快回王家看看吧，本王可以告訴你，王家又出事了。”趙瑾源冷冷的笑容。

夢鸞臉一瞬間慘白。

是跑著回王家的，儀態禮節都忘了，還沒跑近就看到王府外麵圍著很多人，那些人穿著統一的服，手上握著長茅，正提朝廷的士兵。

王家大門上著一張封條。

“發生了什麽事？”逮著一個侍衛問。“為什麽要查封王家，王家犯了什麽事，王老爺和夫人呢，二公子呢？”

不斷問，可哪有人理。

問久了，便累了，夢鸞呆坐在地上，起風了，冬風，吹在上刀割似的，看著自己的手，細長的，指尖像刀。

如果真是一把刀就好了，就用這雙手殺了趙瑾源，想。

上一疼，是顆石子，拿在手裏看了一會兒，又是一顆石子。

是有人故意拿石頭扔，夢鸞回過神，找了找，不遠恍惚有一道人影，起找上去，最後找到了一條巷子裏，巷子不深，可沒人，夢鸞疑的看了看往外走，正在這時一。

“夢鸞，是我。”王殊睿抱在耳邊道。

夢鸞又驚又喜，可又不敢大聲，抓著王殊睿的手，細細把他查看了一個遍，確定他沒事之後問：“爹娘呢？”

王殊睿神有些難過。“他們拖著上門的兵讓我溜走了，現在，怕是和大哥在一塊兒了吧。”

“趙瑾源真狠……”王殊睿氣憤的道。“他一定是買通了大理寺，大理寺不但不查案，反而來找王府的麻煩……”

“不是趙瑾源。”夢鸞打斷。“是太後。”

“太後？”王殊睿想不明白。“怎麽……怎麽會是太後……太後明明……太後……太……”他理不清這句話，隻祈求般的看著夢鸞。“真的？”

“真的。”夢鸞輕輕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