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表明心意的時間和地點都不合適，但檀易兒沒想那麼多。

期盼了那麼久，抑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有了獨的機會，他無論如何都不會錯過。

只要謝箐答應下來，他就暫時不用患得患失、提心吊膽了。

案子還不算破，盡管腦海里還有千頭萬緒，但這一宿檀易睡得香甜無比。

醒來時是六點半。

他放下手表，正兒八經地思考了一下——謝箐休假時醒的都不早，那就讓睡吧，不過……黎可不在，可真得臟著了。

什麼啊！

檀易在上輕拍兩下，“臟著怎麼了，居然還拿這個威脅箐箐，你可真是個人才，罰做單手六十俯臥撐！”

他起了床，干勁十足地完規定數額，洗漱后，小跑著去了食堂。

上大學時，宿舍男同學還能給朋友送熱水、打飯，他們警察就不行了，一天能陪吃一頓就算不錯了。

檀易一邊反省一邊吃完了早餐，正要起送餐盤時，他的大哥大響了。

這是外地號碼。

檀易趕接了起來。

“檀隊，我傅達。”

“嗯，有什麼發現嗎？”

“我們正在高雪華東海市的家，房間布置正常，明面上擺著幾樣古董，都是三百年前的瓷瓶，看著值錢。不過，以我們的眼力看不出真假。”

“你稍等，我來找兩個懂行的鑒定一下。”

“好，那我就等著了。”

……

檀易掛斷電話，給檀經緯打了過去。

檀經緯在東海有人脈，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檀易再把消息轉給傅達，正準備起，大哥大又響了，這一次是辦公室的電話——王崢通知他，樊兢元的二兒子來了。

李驥過來了，拿起檀易的餐盤，“幸好檀隊吃完了，不然早飯都吃不消停。”

“謝謝。”檀易起了，“你去放一下，然后跟我走。”

三分鐘后，檀易和李驥進了詢問室。

一個三十出頭的中年男子忐忑不安地站了起來，“這位……就是檀隊吧。”

他和樊兢元長得很像，都是一副笑模樣，看著就很隨和。

“是我。”檀易道，“請坐吧。”

樊升輝在他對面坐下，有些急切地說道：“檀隊，我爸我媽到底怎麼了？”

sqn案在社會面上是封鎖的狀態，樊升輝不知細，只知道他的兩家工廠因為父母的事要接財務上的調查。

檀易沒回答他的問題，問道：“樊先生，你對你養母知道多？”

樊升輝不安地晃了一下，“實話實說，對我們兄妹都好，可謂視若己出吧。”

檀易問：“你的生意有投資嗎？”

樊升輝搖搖頭，“沒有。我爸有積蓄，賣了老家的平房，加上我哥的恤金就足夠了。”

檀易點點頭，那筆錢數額巨大，高雪華說不清來源，應該不會冒險投資工廠。

“高雪華名下有四座房產，你出過力嗎？”

“安海的房子是我爸用積蓄買的，東海的是我媽自己的，其他的我不知道，也沒掏過錢。”

“你每年給父母多錢？”

“一般都是過年過節才給，加起來頂多一千，他們都有退休金，基本上用不到我的錢。”

“你對你大哥的犧牲怎麼看？”

“他一直是我心里的英雄，我很想念他。”

“你認識郎子彥和褚涼嗎？”

“不認識，從未見過，他們和我父母的案子有關系嗎？”

……

樊升輝表現正常，無任何可疑之。

他接了檀易的建議，打算在安海多住幾天，等到案件塵埃落定。

送走樊升輝，李驥和檀易上了警車。

李驥問：“檀隊，高雪華的收明顯有問題，法院能據此定罪嗎？”

檀易道：“不能。”

李驥問：“為什麼？”

檀易道：“因為說父親給留下了古董。”

“這也太狡猾了吧。”李驥明白了，“那一旦范均沛有個好歹，這些案子就由齊大茍三他們背了唄。”

檀易正要回答，大哥大又響了，這一次是本地的陌生號碼。

“你好。”

“檀隊，醫生說范均沛沒問題了！”

“好，我們馬上就到。”

他囑咐李驥，“再開快一點兒。”

二十五分鐘后，二人趕到市醫院，和其他乘客一起乘電梯上到四樓。

出梯時，人還沒下完，一個材矮小、孱弱的背包男子著電梯門了進來，按下一樓按鈕，然后就在門口的角落里。

檀易居高臨下地看他一眼，把邁出去的右腳了回來。

李驥道：“檀隊不走嗎？”

矮小男子一震，往里了，低下了頭。

檀易示意李驥站在門口，阻止電梯門關上。

他從口袋里翻出警證，對矮小男子說道：“我是警察，請你下來配合調查。”

男子梗著脖子說道：“我又沒犯法，憑什麼？”

檀易喝道：“下去！”

男子喊道：“我沒犯法，不下，就是不下！”

電梯外的人們紛紛停下了腳步。

“那人怎麼了？”

“不知道。”

“這警察也太狂了吧。”

“看著帥，可惜人不咋地。”

……

李驥有些尷尬，“檀隊，怎麼回事？”

檀易不理他，大哥大往包里一塞，左手抓住矮小男子的上臂，直接把人拖出了電梯。

“臥槽，你干啥！”

“我要告你濫用職權！”

“你公報私仇！”

“放開我，放開我！”

……

檀易道：“李驥，拉他的另一條胳膊，我們去范均沛的病房！”

男子面大變，“我不去，你放開我，我草你全家，你放開我！”

李驥不笨，立刻覺到了微妙，當下用了十二分的力量和檀易一起拖著此人往前走。

看熱鬧的人嘩啦啦地跟了上來。

檀易道：“散開，馬上離開這里，這里危險！”

然而，并沒有人聽他的，大家議論紛紛，腳下一步不落。

很快，二人把男子拖到范均沛的病房外。

檀易左右看看，走廊里沒有明顯的、可以藏東西的地方。

他便打開房門，把人往里拖。

男子劇烈地掙扎起來，雙腳勾住門框，卡在門口，再不能前進分毫。

檀易示意李驥給他戴上手銬，鎖在門后的把手上。

三組組長驚訝地問道：“檀隊，這是怎麼回事？”

檀易掰過男子的頭：“你看仔細，這人剛才去過哪里？”

三組組長仔細地打量片刻，“他剛才打掃過衛生間，但服好像不一樣了。”

檀易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很簡陋，除了馬桶和淋浴噴頭，只有一個一米多高的小柜子。

檀易蹲下去，打開柜門，一眼就瞧見了塞在里面的一個定時炸彈。

時間顯示，只剩不到二十秒鐘了。

“臥槽！”跟著進來的三組干警嚇得面慘白，聲道，“快疏散，快疏散！”

檀易快步走到矮小男子面前，把定時懟到了他的臉上。

男子篩糠似的抖了起來，“快松開我，我來弄我來弄！”

李驥哆哆嗦嗦地打開了手銬。

矮小男子撲到檀易跟前，掉上面的蓋子，扯掉一黃線。

時間定格在00:03。

他雙一，長嘆一聲坐到了地上，用外地方言囁嚅道：“不用審了，我說，前天早上，有人給我送來三十萬，要我買最快的車票趕到安海，炸了這間病房。”

外面還沒來得及跑的吃瓜群眾紛紛出了一冷汗。

他們再不敢議論什麼，不到三秒鐘就散了個干干凈凈。

三組組長抱歉地說道：“對不起檀隊，是我們大意了。”

檀易指了指男子背包上出的角，“希不會有下次。”

男子的背包上出一截不足一寸的角，看和材質，與醫院的保潔一模一樣。

三組組長一個，“收到。”

檀易道，“押回去，錄口供，抓捕指使者。”他轉進了病房。

范均沛果然醒了，正在呆呆地看著門口的方向。

檀易拉過來一把椅子，在病床前坐了下來。

范均沛蹙起眉頭，閉上眼睛，“醉龍灣4棟，1單元，302。保險柜碼，568794。”

檀易知道，范均沛的生命不長了，只要他不想說，警方就不能強迫分毫。

他二話不說便起了。

坐到警車上，檀易把醉龍灣的業主資料表從包里拉出來，找到302室的業主聯系電話，把電話打了過去……

五十分鐘后，檀易和戶主在樓下會了面。

這位四十多歲的士有些惶恐地問道：“檀隊，我這房子出什麼問題了嗎？”

檀易道：“我們到樓上再說。”

士從包里掏出鑰匙，跟著檀易進了樓門，嘮嘮叨叨地說道：

“我這房子租給同一個院、姓樊的大姐了，說家面積小，孩子多，暑假時住家里不方便。我現在還上著班，暫時搬不過來，就把它租出去了，賺點兒房租錢補家用。檀隊，我這房子不是死人了吧。”

檀易問：“趙姐，這房子租了也有半年一載了吧，你就沒來看過？”

趙士道：“一開始確實來過兩趟，但樊大姐人好，房子住得干凈，后來我就不來了。”

上到三樓，打開了防盜門。

這是一間大三居，刷了墻面，鋪了地面。家很，只有兩張床，一個電視柜和一把搖椅。

但電不，錄像機、電視、冰箱、錄音機都買齊了。

趙士松了口氣，“檀隊，你可是把我嚇壞了，分明啥也沒有嘛。”

檀易走到電視柜前，單膝跪下，拉開一只屜，里面躺著五六卷錄影帶，再拉開最底下的屜，這里放了十幾盒磁帶。

他給李驥使了個眼。

李驥戴上手套，拿出右邊第一卷，只見上面寫著：4月25日，京城。

他念了一遍，驚訝道：“我的天，不會是吳疆那起案子吧？”

檀易猜到這是什麼了。

他對趙士說道：“這里也是案發現場的一部分，是否出過人命需要經過調查才能得出結論，現在，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馬上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