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仵作》第91章 謊言與真實的界限
從任靜的口中,講述出來的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本應是任靜和劉明澤的寫照,一切都按部就班順風順水。
們從小一起在戲班子長大,而后一起出逃,一起闖京城。
一起來的雙吉戲院。
“我信了他的話,我拼了命的寫各種戲本,不是為了捧我們雙吉的臺柱子,我是為了捧他。”任靜跪在地上,一聲嘆息。
“本來我們兩個早就私定終了,也準備今年年底完婚。為此,我把錢都存起來,攢了很久,才在南邊的大安坊,和他一起買下一個小院子,雖然偏僻,但也算是終于有了個家。”一聲輕笑。
任靜仰起頭,看著窗外的天,面頰上的笑意恬靜而好。
在戲園子同僚的眼里,劉明澤始終是個不甘平庸的人。
從最初進了戲院子開始,他的那沖勁便毫無保留的展示在每個人的眼里。
有稱贊他后生可畏的,有笑話他白費工夫的,也有酸他不過是個戲子的。
拋開上紛繁復雜的線,他確實是個有能力,有實力的人。
“他很努力。”任靜笑起來,眼眸中滿是對他的欣賞,“演戲也好,生活也好,都很努力。如果說,他走到現在都出不了績,這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我也就僅僅只能想到……”
沉默了片刻,看著眼前安靜聽著說這些話的李錦,苦笑了一聲:“我也就只能想到天賦。”
劉明澤沒有天賦。
他拼了命地學習,別人天邊魚肚白才起來練功,他要深夜不就爬起來吊嗓。
別人只需要師父教一遍就能記住的要點,他需要花費幾天甚至幾個月去悟。
上天就像是給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給了他過人的拼搏能力,卻連一點天賦的渣滓,都沒能分給他。
“他會被我爹賣掉,就是因為沒有天賦。”任靜笑起,“我們家,也是開戲園子的,而我爹就是戲園子的掌柜,也是他小時候門的師父。”
“我爹一直不贊他走花旦的路,一直都在說他沒有天賦,不是這塊料。劉明澤卻認死理,說什麼都不肯放棄。”
說到這,面頰上的神和了許多。
仿佛過空氣中彌散的輝,穿越了十年的。
在戲臺下,他在戲臺上。
小鼓起,戲腔來,卻不得門道。
看的是他抿著,挨著板子,眼淚往肚子里咽的年。
看的是那倔強不愿意認輸的面頰,是沖破一切,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神,是那不屈不滅的魂。
“我就是從那時開始寫戲本子的。”笑起,“我想把他拼搏的樣子,都寫下來,編故事。未來他名的時候,希這些為他量打造的戲目,能為他的騰飛,上飛翔的翅膀。”
“他幾年如一日的努力著,但收效甚微。后來,我爹覺得養著他沒有用,讓他做雜貨他不愿意,就準備把他賣掉了。”
任靜收了面頰上的笑意,低著頭,看著地面的石板,沉默了許久,才接著說,“我就和他一起,逃了。”
“呵……”再抬眼,已是淚眼如注,“他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變了。”
“原來那個努力的他,突然就不見了,他開始想各種各樣的法子,送禮,走捷徑……”深吸一口氣,面頰上的,被無可奈何代替。
想不明白,他明明可以靠努力追平別人的天賦,為什麼要選擇走旁門左道。
“他如果是那種懂得人世故,確實有幾分人際本事的人,我也并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冷笑道,“他用了很多辦法,我們花了兩年多時間,輾轉了三五個戲園子,終于到了京城。”
“我戲本子都寫出些名氣了,他卻依然什麼都沒有。”
“家鄉里比他資質還差的,都已經登臺了臺柱,他卻還是什麼都沒有。”
任靜越發的激起來,抬手抹了一把面頰上的眼淚,聲音高了八分:“我!我就覺得,我這幾年,就像是喂了狗!”
的聲音回在整個戲園子里,沖擊著每一個人的耳。
眼前的李錦,一下一下的搖著手里的扇子,面無表。
應該怎麼評價眼前這個人?李錦很難下定論,他若是未能從沈文手里得到全部的線報,恐怕也會被這一番害者模樣的言論,說的心中不忍。
但越是知曉全貌,越是覺得可惡。
可惡至極。
“故事講完了麼?”李錦自上而下睨著的面頰,冷冰冰的開口。
如帶刃的冰錐,在任靜的心口。
一滯。
李錦毫不留面,冷笑著說:“故事講完了,就說說看,那天夜里到底發生了什麼吧。”
他唰的一下收了扇子,起,上前幾步,半蹲在任靜的面前,用前所未有的寒涼口吻,幾個字,便凍結了任靜那好似楚楚可憐的靈魂:“任姑娘,你也算文人,當聽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句話。”
李錦的扇子握在手里,啪啪兩下,敲著漸漸出驚恐神的任靜:“那你可曾聽聞,六扇門里有個暗影?暗影的手中,有世間所有人的一切報?”
他說完,勾淺笑,顯得格外和藹親切。
眼前這一幕,讓深陷故事之中,正在慨的金舒,一下就被扯回了現實。
站在八仙椅旁,愣愣地瞧著,半晌,稍稍側,掃一眼周正,低聲音問:“這……全是假的?”
“半真半假。”周正說,“劉明澤不是被賣出去的,是被騙出來的……”
被任靜,用齷齪的手段,騙出來的。
“不對!”任靜猛然吼道,“不是騙出來的!我是為了他好!他跟我姐姐結婚,演戲的路就斷了啊!我為了他好有什麼錯?!”
瞧著崩潰怒吼的樣子,金舒著實震驚。
“好一個為了他好。”李錦起。
“為了不讓他和你姐姐婚,便騙他說你姐姐逃了,你們兩個人一起追出來的同時,讓你花了大價錢請來的劫匪綁了你們兩人,將你們運到了唐州去,沒錯吧?”
他眼眸微瞇,自上而下的看著:“在唐州兩年,劉明澤將你當妹妹一般照顧,他除了在戲班子演戲,還在外奔波積攢路費,想要早些回家。而你……”
李錦的聲音越發輕蔑:“而你為了把他困住,以高價劉明澤簽到雙吉戲園來,差價的部分你和掌柜的說好,用你自己的月俸補。”
“可惜你機關算盡,做夢都沒想到,劉明澤居然會在京城遇到自己的真。”
他下顎微揚,睨著任靜越發驚恐的面頰:“而劉明澤也沒想到,他開開心心地想要將自己的‘妹妹’介紹給柳小姐的時候,會被你換了一把,裝著砒霜的壺。”
說完,任靜雙抖,怒目圓睜,死死地盯著李錦。
“你調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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