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仵作》第137章 如果他是兇手,會如何藏?
晌午,已經將京城烘得悶熱難耐,沈文邁進屋子就抹了一把汗,徑直沖著水壺而去。連話都顧不得說,倒了一大杯水,一口氣喝了個干凈。
他坐在八仙椅上緩了半天,才拿出一個未封口的信封,推在了李錦面前。
“是同一個人。”
沈文說的,是昨天李錦從大爺大媽的口中,套出來的線索。
李錦不疾不徐地合上了手里的書頁,抬眉瞧了滿頭大汗的沈文一眼,將信封拿過,從里面倒出折好的紙。
“昨天大媽們口中那個,幾年前把自己的親閨賣掉抵債,而后搬走了的那家人的兒子,與在東市出活,當腳夫的那個人,是同一個人。”
沈文指著信上的字:“肖,十七歲,年齡剛剛好。話很,平時不與人接,有半個月沒有出來過了,因為有小小的習慣,還被人當街追打過。”
“我查了他最近幾天出現的時間和地點,巧了,唯獨只有前日早上,案發的時間段,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在哪里,又干了什麼。”
屋,香爐中艾草的青煙,蜿蜒如浮空的龍,李錦睨著手里的信頁,沉默了許久的時間。
如柱,自他側的窗口灑。桌案后,李錦的面頰一半在影下,一半在影中。
他手指輕轉,淡淡地問:“他落腳在什麼地方?”
說完,那纖長睫的眼眸輕抬,里面落下沈文那稍顯詫異的神。
這六扇門的門主,該不會要親自去探疑兇的院子吧?!
事實證明,沈文敢想,李錦敢做,帶著周正,只留下一個連刀都拿不起來的金舒,站在門口放風把手。
臉上刻著大寫的囧字。
“堂堂六扇門,也不至于缺人缺到這個地步吧?”站在門口,瞧著巷子里影中,準備翻墻院的三個人。
一個仵作,驗尸人員,怎麼也要被拉來給人放風啊!
金舒的話音剛落,周正便蹬著一旁的墻壁,左右橫跳,直接翻過院墻,消失不見了。
眼前,一白,垂眸系著綁手的李錦,看著金舒詫異的神,勾淺笑:“昨夜,門主院的黑柱子上,被人釘上了‘七’。”他睨著金舒,溫和地說:“不然也不至于親自手。”
“啊?七?”沒等金舒反應過來,這個男人便沿著周正的路線,踩上院墻。他站在那,于之下,居高臨下地回眸:“在這等著。”而后縱一躍。
見他翻了進去,沈文才嘿嘿一笑,小聲說:“有勞了。”
看著他們一個個翻墻院的樣子,金舒站在門口的院墻下,有些恍惚。
李錦說,門主院的柱子上被人釘了字,說得云淡風輕,實際上別有深意。
也就是說,有人能在六扇門的眼皮子底下來去自如。
如果對方是李錦的敵人,那豈不是意味著,時時刻刻可以直腹地,甚至嘗試取他命?
想到這里,金舒面頰上的神便嚴肅了起來。
后,院子里,李錦看著眼前的景象,有些無從下手。
院子很小,臟,空氣中飄散著一臭味。
周正在屋檐上,與金舒剛好在同一條對角線上,兩個人正好將這間院子前后的兩條路,看得清清楚楚。
破敗的磚瓦,生霉的墻面,李錦抬手輕輕一翻,兩只老鼠從里面沖出來,四逃竄。
他微微蹙眉,看著如山一般的垃圾,深吸一口氣。
如果他是兇手,他會將關鍵的東西藏在哪里?
是垃圾的最里層,還是屋最蔽的地方,亦或者,就在表面,本不會藏?
“兇手作案的時候,帶著仇恨。”沈文蹲在角落里,擺弄著手里的一把匕首,“這種人多多都帶著上天不公的心,我見多了。”
“但這個人興許還多一重特征。”他笑著看著李錦,“那種,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了,所以無所畏懼的覺。”
說完,他探向前,從角落的泥土里,出一把帶的匕首:“以前窮慣了,這種人的思維,我還是了解的。”
他嘿嘿一笑,將匕首又扎回了泥土中。
“他已經破罐子破摔,沒救了。”沈文起,拍了拍自己雙手上的浮灰。
“也未必。”
如果真如沈文所言,那宋甄讓他繼續追查的意義在哪里?
他看著這間破敗的院子,目落在屋子外并排放著的扁擔上。
與尋常竹扁擔的特征不同,靠在這里的扁擔,并不“扁”。更像是一長竹,從中間劈兩段,保持著竹子里的節。
原來如此。
李錦看著眼前的扁擔,出手比了一下扁擔的寬度,差不多一掌。
他將靠在這里擺放的幾長短不一的扁擔拿起,上下左右看了許久。其中最長的那一上,雖然掉了大半的痕跡,但依然能夠瞧見浸進竹子的跡。
這些東西,是鐵證,是他不可能清除的證據。
一個十七歲的男,是如何帶著他的扁擔消失在院墻之外,又是如何不被任何人發現,憑空蒸發的,李錦終于有了合理的推斷。
一如金舒說的那樣。
這個兇手不需要謹慎地逃離,他甚至本不需要做多掩飾。
七八月份,大熱的京城,一個赤上,大汗淋漓,扛著自己扁擔,從容走過的腳夫,怎麼可能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別說尋常人難以注意,恐怕坊門旁的兵,也一樣不會多看這樣的腳夫一眼。
只是,帶的裳好扔,但鞋子……
那只腳底正中帶著的鞋,若是在當時就被理,著腳的腳夫可就顯眼多了。
李錦將扁擔放下,回眸瞧了后的沈文一眼:“找鞋。”他說,“要腳底正中帶的。”
結果,腳底帶的沒找到,倒是從屋子里,床腳邊,找到了滿滿一箱子銅錢。
銅錢里,夾雜著些許碎銀子,略數一數,大約有個七八十兩。
面對著眼前這一箱,對一個腳夫來說絕對稱得上巨款的銀錢,李錦和沈文都頗為詫異。
“我是第一次瞧見,賊還會存錢的。”沈文尬笑了兩聲。
李錦俯彎腰,從箱子里抓起一把銅錢,看著上面的“大魏通寶”,一樣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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